“近来,我听到一丝风声,与窦美人的过去有关,未知真假。故来此与你问上一问……据说窦美人出身于书香门庭,曾经也是个大家闺秀。只后来家族不知因何而破落,窦美人你也因此沦落风尘,着实令人同情。”
绯雪的话音虽轻,却好似一把钝刀,每吐出一个字,都在窦瑛的心口磨上一磨,只磋磨得她一颗心鲜血淋漓。
窦瑛不敢回话,唯恐会泄露天机,以至找来杀身之祸。这么多年,她几乎已经忘了自己的‘过去’。若非今日颜绯雪提起,她或许会一直活在‘自欺欺人’的梦境中,永远不想醒来。
“既然我与你窦氏都成了殿下的妻妾,也算缘分不薄,我便着意派人调查了你的过往,结果却发现了一些‘骇人听闻’的真相……你是想要我说与你听呢,还是你亲自来说上一说?”
“我……我不知道皇妃在说什么。”尽管窦瑛内心已慌得不行,嘴上却依旧严防死守,分毫不肯吐露。说了,她就输了。
闻言,绯雪轻声一笑,薄凉的笑声无端令人感觉阵阵寒意侵入心房,明明是温暖的室内,窦瑛却如置身在冰窖,凉透了心。
“我道窦氏你是个聪明人,怎么也犯起了糊涂?你以为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就真的可以瞒天过海了吗?若我将此事捅了出来,你还能活命吗?”
听她这般说,窦瑛几乎可以肯定颜绯雪是真的已知晓了她的身世,顿感万念俱灰。咬咬牙,她看向一副泰然神色的颜绯雪,凄声乞求,“求皇妃赐婢妾一条生路。”事已至此,再强撑已无用。
绯雪却是不语,眼中含着意味深长的笑意,令窦瑛心头越发惴惴难安。见乞求行不通,窦瑛把心一横,居然反过来威胁起了她:
“皇妃既然什么都已经知道了,我也不再隐瞒。当年我窦氏遭人陷害,被扣上‘前朝余孽’的罪名,满门抄斩。我虽有幸逃脱,但终其一生也只得背负着‘犯臣’之女的罪名。如今我身为殿下的妾,又为殿下生了孩子,就是殿下的人。一旦皇妃不念同室之情将此事诉与皇上,那么身为六皇妃,你必也难逃连罪的惩罚。”
“谁说我要将这件事告发给皇上了?”绯雪看向窦瑛,眼眸清亮,轻勾在嘴角的似笑非笑让人无端生出几许寒意。
窦瑛的心里犯了合计。颜绯雪既然并非想把这件事告发给皇上,那她究竟是想要如何?自己乃犯臣之后的身份也唯有皇帝才能问责。此刻颜绯雪到她这里来,分明是带着警告与威胁之意,那么她……
绯雪低头有意无意地把玩着戴在左手腕上的玉镯,晶莹透亮的光泽,一看玉质就属上乘。
“诚如你所言,将这件事告诉皇上,同样作为六皇子妻眷的我也讨不到任何便宜,我没那么蠢。”
“那你究竟打算如何?”窦瑛的声音隐隐透出些许烦躁,这种被人狠狠攥住把柄的感觉实在糟糕透了。明明她隐藏得很好,甚至就连殿下都不曾有所发觉,到底颜绯雪是如何得知的?
“你觉着,让你最在乎的人亲手除掉你,这个主意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