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浪费粮食!”她表情很是严肃。这一碗面疙瘩看似不起眼,却是周大哥周大嫂辛辛苦苦用劳力挣得的食粮。
见他眉头紧锁,一副挫败的表情,绯雪不觉莞尔,“你等着,我有办法!”
她所谓的‘办法’就是往面汤里加少许的盐巴,这样吃起来总不会那么难以下咽。大约真是饿极了,又或者感动于他亲自为她做来面汤的心意,一整晚面汤被绯雪吃了个干干净净。
在她吃饭的时候,夏侯容止出了厢房不知做什么去了。大约盏茶工夫,重新回到厢房的他手里提着一桶热水。
“我找遍了院子也没发现浴桶,看来今晚就只能将就一下了。”
原来他是去寻浴桶了……
绯雪心头又是一暖,这般无微不至相信就算是铁石心肠也要融化了。
洗不成澡,她就只能擦一擦了。可是问题来了……看着木头桩子一样杵在那儿的夏侯容止,绯雪不可自抑地红了脸,小声道:“你还不出去?”
夏侯容止轻挑眉,似没弄明白她话中之意。
绯雪咬咬牙,索性说得更直白些,“我要脱衣裳了,你还不出去?”
谁知,夏侯容止却一脸困惑地问道:“为何要出去?”
绯雪气急:“还能为何?你我男女有别,非礼勿视,这个道理你不懂?”
“你是我娘子。”他说得那叫一个理所当然,“何况我们已经……”
“住嘴!”察觉到他想说什么,气急败坏的绯雪立刻出声喝止,羞窘之下,连耳朵都变得红红的,看在夏侯容止眼里别提有多可爱了。
对上他直勾勾盯着自己的目光,绯雪只感觉心跳得厉害,仿佛置身在蒸炉里,浑身热的发烫。遂不容分说,使劲推搡着他往外。可到了门口,还不等绯雪去开门,门却自行开了,原是周大嫂正要进来。
周大嫂一眼瞧见绯雪的双手放在夏侯容止胸前,下意识便以为是她正要为相公脱衣裳,眼底瞬时流过一丝促狭,笑呵呵地打趣道:“这么早就要睡了?”
绯雪忙不迭将手缩回,讪讪地干笑两声,却不知如何作答。于是话锋一转,反问起了周大嫂:“大嫂这么晚来,有什么事吗?”
“我是来给你送衣裳的。”
说着,周大嫂将捧在手上叠整好的衣裳递给绯雪,“我看你们也没带包裹,身上的衣裳换下来,可就没得穿了。这不,来给你送件衣裳,让你换着来穿。这件衣裳是我跟我家那口子成亲的时候穿的,只穿了那么一回,后来一直没舍得穿。你放心,都洗好了,干净着呢。”
成亲时穿的……
绯雪低头看着妇人硬塞进自己手里的衣裳,红色绸布算不上很好甚至摸上去还有些粗糙。可即便如此,这依旧是周大嫂珍惜的回忆。成亲后就一直没舍得穿,足见她是有多爱惜这件衣裳。这么贵重,她怎么能穿呢?
正要拒绝,却给夏侯容止抢先了一步,“谢谢周大嫂!”
“诶,一件衣裳而已,谢什么?我走了。”周大嫂说罢,转身即走回了自己的屋子。
绯雪没好气地瞪了男人一眼,“谁让你自作主张的?这衣裳周大嫂那么珍惜,我怎么能随便穿呢?”
对上她微露不快的一双星眸,夏侯容止一派的云淡风轻:“如果你想洗过澡后光着身子,我没意见。”
“什么光着身子?你……出去!”
绯雪又是一阵气急败坏。说来也怪,她素来沉稳持重,在任何人任何事情面前都可泰然处之,怎么惟独他每每都叫她失了冷静?莫非这就是所谓的‘关心则乱’?
夏侯容止终是被绯雪推出了屋子,在门上落插后,她方才安心地脱去衣裳,坐在小凳前,用沾湿的布巾擦拭身体。其他的还好,只是后背,凭她怎么努力也够不到。正一筹莫展时,忽然感觉一阵凉风吹来,绯雪大睁着双眸看着从窗户跳进来的男人,几乎咬碎了一口银牙。
慌忙用手挡住胸前春光,她又羞又气,“你……你怎么又进来了?”
夏侯容止却是不语,双眸从她含羞带怒的娇颜上掠过,落在她光裸的肩头上,瞬时变得幽深炙热。不发一言地向她走去。
“你、你别过来!”绯雪慌乱之下想要扯来衣裳盖住自己,却悲惨地发现衣裳都已被她浸泡在水里,本想着擦拭完身子就洗来着,一时间不禁懊悔不已。此时的她虽然穿着亵裤,可上半身却全然光裸,用双臂也只能勉强挡住胸前的春光……
夏侯容止大步走至她身后,拾起她放在水里的布巾,拧干,随后轻柔为她擦拭起了后背。
原来他知道自己的窘困,是来帮她解围的。这个认知让绯雪的心再度因悸动而狂跳。虽然有他擦拭后背是好,只是……
“你把眼睛闭上。”
夏侯容止一怔,“你确定?”
“是,我确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