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中的张良,也是兴致勃勃的看着这一幕,直到他的肩膀,被人重重一拍。
张良不用回头,就知来者正是他的同学,与他一同号称‘颍川八龙’的荀攸。
“荀攸你来了,可惜了,今日你错过了一场好戏。”
“我在校舍那边,用千里镜看到了。”
荀攸失笑着解释:“那位武安郡王与项羽本就引人注目,二人冲突,顷刻间就传遍了书院。我等这些人虽是赶不及了,可却多的是办法窥知此地情景,”
说完他又语含调侃道:“那确实是一场好戏,项羽此人确乃当世英杰,却被这位武安王殿下,衬成了一位只知争强好胜的莽夫。他性情高傲,横扫十宫书院学子,不留半点情面。今夜不知多少人,会拍手称快。”
“这位天之骄子,只怕还是头一次憋屈至此。”
道完这句,张良的笑容更胜:“尤其那一番义正辞严,说的我也汗然了。感觉我等的所为,只怕是违了先圣的本意,羞惭无地。”
“冠冕堂皇!十宫大比的来由,不就是各大书院之间互不服气,定要争个高下出来?”
荀攸哑然一笑,随后神情又转为严肃:“对这位武安王殿下,你是怎么看的?”
“他么?促狭,有趣,兵法超绝,谋略过人。此外这位深得军心,想必也是行事大方,赏罚分明之人,否则不至于得部属爱戴。至于其余,还需看看再说。”
张良淡淡的评价完,又笑问:“荀攸你久欲择一明主效力,莫非是对此人心动了?”
“怎么可能?”
荀攸说到此处,面色怅然:“若我生在秦国,倒不妨去那武安王府一试。可荀某,毕竟是韩人。”
张良闻言,亦是哑然无语。他自信包括他在内的颍川八龙,都是惊才绝艳之辈,无论于任何时代,都是最出类拔萃者。文可兴邦,武可安国,都能当国士之称。
可是大韩,却是当今七雄中,最弱的一国。且位居七国之腹心,四面皆敌。此等境遇,哪怕他们几人真有着盖世之才,亦难施展抱负。
同一时间,人群之内的东侧,一位容颜俊朗的贵胄公子,也同样在瞧着嬴冲离去的方向。
“这就是武安王啊,确是位有趣的人。”
“不过如此而已!”
在这位公子身后,另有一位十四岁,同样衣饰华丽的少年,此时满脸的讥诮:“说什么兵棋小道,技艺生疏,我看他是怕了吧?”
“三弟不可如此说!”
那贵胄公子笑了起来,不以为然道:“他说的也不算错,兵棋确为小道,难定沙场胜负。此前这位,也确实荒废了数年之久。扬长避短,才是兵法中的上善之道。且如今同辈人之中,也只有这位,早早就登凌绝顶,立下不世功勋,怎可小视!”
“二哥你总有道理!可我就觉得,那家伙只是运气好而已。给本公子同样的机会,自信不会逊色于他!其实相较于这个武安王,我倒是更喜欢那项羽,性情直爽,不似他那般阴险。”
少年轻哼着说完,就又神情不耐的转身就走:“热闹已看完,该走了吧?”
贵胄公子摇了摇头,最后又看了眼嬴冲的背影,这才转身离去。
而此时这里的人群,虽已纷纷四散,却仍是议论不绝,或是幸灾乐祸,或是大失所望,或是语含鄙薄,褒贬不一。
其中还有一位满脸痞气的少年,正手托着下巴,现出了凝思之色。心想这可麻烦了啊,那位武安王殿下,居然是这样的性子,那就很难以算计让他下场,与那位比试了。
而此时在他身后,一位姿态闲雅,眉清目秀的男子,发出了一声轻笑:“还在想你那县令职?看刚才就知道了,那嬴冲,可非是易与之辈。”
“这点我也知道,不过我这里虽没办法,却可向别人请教。”
少年不但不肯放弃,反而是眼中斗志如炎:“萧兄以为,如今这嵩阳书院之内,有谁智慧最高?又有谁愿为我谋划?又有谁愿意见那位武安郡王下场,与项羽一战?”
“也就是说,你打算借力?”
那萧姓男子闻言,不禁陷入了沉吟。“要说智慧高低,书院中有十数人,难分高下。不过要说谁愿见武安郡王下场,可就多得是,就比如刚才那位唐国公第三子李元吉。”(因剧情需要,李元霸被挪到十年后出生,是老幺,老四元吉就变为老三啦。)
说到后面几句时,他的语气,却是越来越怪异。
按照这家伙的思路去做,说不定这次,还真能被他办成——
※
嬴冲进入他的上将行辕之后,就立在了原地,若有所思。
今日他有了两个惊喜,一是那套乾元墨甲‘通天’,对张承业的助力,超他意料。竟然在不使用‘罗睺戡乱决’的情形下,抗衡住一位同样穿有乾元甲的权天境,
其二则是庄季,这个家伙,不但到了九阶武尊境,且已到了天位的门槛前,只需前踏一步,就可踏入天位境界。且那永昌侯家,也舍得为这长子下本钱,居然为他量身定制了一尊乾元阶的墨甲。且似经强化,用料十足,虽无许褚的‘虎神’那般夸张,却也能将庄季一身巨力,发挥到淋漓尽致。
作为庄季的好友,嬴冲自是代其欢喜。
又心想那项羽,果真是非同小可。仅仅数月不见,此人就赫然已身登中天位了。
一身修为,竟然增进得如此之快。此人的年纪,只怕也不到十八吧?只不过比自己,大上一年零六个月而已。
嬴冲也怀疑自己日后,是怎么追上的这位?自己真能在大幅落后的情形下,仅在这位身登皇天位的两年后,亦踏入皇天?
他想不明白,就直接问嬴月儿:“你父王是怎么追上他的,难道是吃什么药了?”
嬴月儿不禁白了嬴冲一眼,心想哪有人会这么说自己的?
“是悟性啦!大天位前还没什么,资质根骨是首位。可大天位之后,就得依靠悟性突破了。父王的悟性,可入天下前五。他用六年时间修至大天位,却只用两年突破玄天位。至于项羽,呵呵——”
这‘呵呵’二字道完,嬴冲就已明白了。项羽对武道的悟性不如自己,故而那家伙虽提前三五年踏入大天位,可在这一境界,卡得比自己久。
说到他的悟性,嬴冲自己也觉出了异常。且不论自己在炼神壶内,只用了短短一年多的时间里,就掌握了不逊于正常玄天强者的武道基础。更在短短数个月内,参悟了盘古剑神经,并且登堂入室。
这份天资,也确实是超出了常人的概念。
“不过那位如今的状态,也确实是不对劲,”
嬴月儿歪着头,陷入沉思:“这个时候,那项羽该只有小天位才是。”
“是么?”
嬴冲却没在意,他管那项羽日后会怎样?
只需自己能继续在修行道上勇猛精进,不曾松懈,那么他嬴冲这一世的成就,怎么都不会低于前世。
他深思之时,那边嬴福已指挥着众人,将行辕仔细打扫清理。
其实书院方面,已将这行辕准备的极其妥当了。不过嬴福却不大放心,重新整理床榻之余,也在检查这行辕之内,是否有可疑之处。
毕竟这里不但是嬴冲的临时居所,也是之后一个月,嬴冲与麾下部属议论军机之地。
而嬴冲收起了思绪之后,就打算把李鸿章连夜唤过来。一则是为最后的考察面试,二则是打算从李鸿章的口中,获知如今书院内的详情。
不过他还未来得及遣人去传唤,就有侍卫进来禀告,说外面有一位韩国士子前来求见,说是名唤韩信,要当面感谢他午时援手之恩。
“韩信?”
嬴冲微觉疑惑,随后就想起了正午时分,那个钻了别人裤裆的士子。
本欲不见,可话到嘴边时,嬴冲又好奇的问道:“你是本王亲军卫将,门卫之首,当知此地此时,本王不见闲人之理,为何要替他通禀?”
可那名亲军卫将,亦是一头雾水,只是迷糊的摸了摸脑袋:“我也不清楚,只是说了几句话之后,就感觉不给他通传,会是天大的罪过似的。”
“这个人,倒真有趣。”
嬴月儿笑了起来:“反正父王得空,见一见其实也无关紧要的。”
月儿?
嬴冲斜视了嬴月儿一眼,随后也道:“确实有趣,让他进来吧。”
看来他的女儿,对那韩信颇为在意的模样,难道说这又是什么后世的名臣名将种子不成?且此人确实有点意思,至少这口才,就很不错。
即便嬴月儿不说,他其实也是想要见一见的。
他并未看到那亲军卫将身上,有幻术的痕迹。可见此人是以言辞,在三言两语间将他的门卫首领绕晕了。
只是片刻之后,嬴冲就已见到了那位韩信。依然是上午时的打扮,只是换了一件衣袍。人物洁整,一身蓝衫浆洗的发白,发冠亦梳理的一丝不苟,腰间则是一口三尺长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