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主夫人,二小姐她只是中毒了,并没有得失心疯。”黄府医很认真的看着宁敏,一字一顿的说道。
“黄府医,你脸上的抓伤要不要紧?需不需要先去上点儿药?”宁敏假意擦拭了一下眼角,叹一口气说道:“要说清儿这孩子,也着实是个可怜的,小小的年纪便作下这么一个病根儿,还将黄府医给抓伤了,我这心里真是有些过意不去……”
一旁的秦嬷嬷闻言,立马从荷包中掏出一张银票来,强行塞到黄府医的手中:“这点儿银子,黄府医就拿去买些补品吧,全当是我们郡主替二小姐给您赔不是了。”
黄府医将手中的银票又塞回秦嬷嬷的手中,转头看着宁敏:“郡主夫人,我想再强调一次,二小姐她只是中毒,并没有得失心疯。”
宁敏微微眯起了双眸。
又是一个郎中,一个喜欢和自己作对的郎中。
“黄府医,你说清儿没有得失心疯,那她现在癫狂的模样又怎么解释?”宁敏目光冷冷的盯着黄府医,刻意压低了声音说道:“既然选择来候府中做府医,那就应该认清候府中的现状,不要自不量力的多管闲事。”
“况且,你刚刚也说了,这种毒要三日后才会痊愈,我现在将她关起来派人看管,也是为她好,免得她一时心思郁结,或有个什么转不过弯儿的,若是因此而酿成了悲剧,也是你一个小小府医所能担待的?”宁敏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目光中带着一丝鄙夷:“好了,这里已经没你什么事儿了,退下吧。”
黄府医捏紧了拳头,却也无计可施,最后只得愤然的离开。
候门公府中,果然都是一样的肮脏。
“母亲,求求您放我出来……”林浣清的嗓子都喊的有些嘶哑了。
“放你出来?放你出来做什么?”宁敏冷冷的笑道:“难道你还想以你现在这副模样,去宫中参加赏灯会吗?我劝你还是老老实实的待在这里,否则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秦嬷嬷,吩咐她们看牢了,若是有个什么闪失,定罚不饶。”说完这些,宁敏便扬长去。
林浣清跌坐在地上,眼泪像是决堤的江水一样,汹涌而下。
自己受了那么多罪,自己盼了那么久,终于盼到了这一天,难道就要将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白白浪费掉吗?
林浣清突然患病发疯的消息,不过一刻钟的时间,便传遍了候府,也传到了翠竹园中。
宁敏微微叹一口气,语气中带着几分怜惜,还有一分自责:“清儿还是个孩子,却突然遭逢这样的事情,也怪不得她会支撑不住。说起来还是我治府不严,才给了那些宵小之辈可趁之机,从今天开始,我一定会严加管理候府,坚决不会再让候府发生这样的事情。”
老夫人放下手中的茶杯,略微沉吟了片刻说道:“既然是病了,那就好好在家里休养吧,反正赏灯会上也不指望她什么,你只要照顾好溪儿她们姐妹就行了。”
宁敏心中早已经料定,老夫人绝对不会因为一个已失清白之身的庶女而怪罪在自己头上,如今听来果不其然。
“儿媳谨记的母亲的话,一定会在赏灯会上照顾好溪儿她们的。”宁敏的唇边,漾起一抹端庄而温婉的笑意。
倚梅苑中,白芷一边灵巧的帮林浣溪梳妆,一边将打听来的消息细细说与林浣溪听。
“怎么会突然满脸红斑?和当初红玉身上的红斑一样吗?”林浣溪端坐在梳妆台前,问道。
自己都还没准备出手呢,她就先被人算计了?
到底是谁?
“黄府医说只需要三天便可自行消退,所以奴婢想着应该和红玉姐姐当时中的毒不同。”白芷略微思索了一下,这才说道。
“奴婢听说,昨天二小姐一个人待在房间里,突然就发出一声尖叫,却又不准任何人进到房间里,一个人在里面捣鼓了好久呢。”木香将熏好的衣服挂在衣架子上,走过来说道:“没准是她自己弄来了什么吓人的东西,然后又阴差阳错的用到了她自己的身上。”
林浣溪沉默不言,这种几率应该是微乎其微的。
“大小姐不必想那么多,反正遭罪的是她又不是咱们……”白芷说话的功夫,已经给林浣溪梳了一个漂亮的发髻,再配上淡淡的妆容,看起来清新又自然:“大小姐只需漂漂亮亮的去参加赏灯会即可。”
可是林浣溪的心里却一直都不能平静,她总是觉得似乎有哪里不太对劲儿,可是一时间却又找不准方向。
牡丹阁中,林浣清已经瘫坐在地上很久了,眼泪像是流干了一样,神情都显得有些呆滞起来。
从头到脚,泛着一股瘆人的冰凉。
心里,更是如同寒冬腊月里的冰渣子一样,根本就没有一丝的暖和气儿。
“你想不想去参加赏灯会?”这时,一道淡漠的声音,自林浣清的头顶传来。
林浣清的眼珠儿,有些僵硬的转了转,双眸中倒映出一个全身都裹在黑袍中的男人,只露出一双淡漠的有些冻人的双眸。
“你,你是谁?”林浣清蜷缩着身子,整个人都贴在门框上,声音中还带着一丝颤抖。
“我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能帮你离开这里,去参加宫中的赏灯会。”黑衣男人的声音冷冰冰的,不带一丝感情。
林浣清的双眸中,顿时燃起一丝希望的光,可是随即便又变得黯淡下来,纤手有些嫌恶的抚过脸颊:“可是,我的脸……”
若是以这种鬼样子去参加宫中的赏灯会,那还不如就这样被关在这里呢。
“你的脸,不是问题。”黑衣男人俯视着林浣清,面无表情的说道。
林浣清扶着门框缓缓站起身来,心里涌起一阵狂喜,双眸直直的盯着眼前的黑衣男人,有些颤抖的问道:“你,你的意思是,能帮我把脸医好吗?”
“你只需回答,去还是不去……”黑衣男人的声音中透着几分不耐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