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七 叛逆者梅国桢

“此话言之有理。”叶梦熊开口道:“梅监军需知,这城墙现在是在叛军手里,每天都要取走我大明兵士之性命,不平叛,时日越久,变数越多,惟今之计,是不惜一切代价平定叛乱!只有叛乱平息,吾等才能去思考该如何恢复宁夏之事,叛乱不平,宁夏可不在你我的手里。”

梅国桢点头,说道:“这个道理我也明白,陛下那里听说西北打了大胜仗,很是高兴,希望大军可以尽快平叛,若是时日久了,陛下期望越大,失望越大,那可就不美了,如此看来,也只能寄希望于此策了,萧总兵,可万万不能失手啊!”

“末将必将竭尽全力。”

萧如薰唯有如此表态。

“嗯。”梅国桢微微点头,似乎也对萧如薰略有好感:“当年在京城,杨公将爱女嫁给萧总兵之事,可多多少少起了一点风雨,多少士子都在说,将书香之女下嫁军伍粗汉,岂有这样的道理,但是今日一看,杨公的眼光何其毒辣,竟是看准了一个名将之才啊!萧总兵,听说,你读过书?”

“正是,年幼之时,家父曾请名师为我兄弟启蒙读书,虽然不曾奢望我等可以参加科举考取功名,但是至少希望我兄弟四人不是赳赳武夫,父亲常说,宋臣范仲淹曾对狄青说过,不读书,到头来也不过一勇夫,至多百人敌,读书明理通晓兵法,可为万人敌。”

“令尊何其睿智也!”梅国桢不住地点头:“那些大字不识几个的粗汉,能奋勇杀敌就不错了,更多的是杀良冒功贪生怕死之辈!吾每每见之,都恨不得手刃之!军伍之中,九边将门,如萧总兵这般通宵兵法有名将之资者,凤毛麟角啊!”

萧如薰自然也不会否认这样的事实,便开口说道:“监军所言不假,但九边之地依然有诸多良将锐卒可用,如大同副总兵麻贵,颇具大局观,能看准战机,末将与之配合,每每如鱼得水,还有宁夏副总兵李昫收复诸多实地,也不失为良将,另有董一奎,赵武等人,都是良将之选。”

“嗯,这些我相信,良将是有,但是太少。”梅国桢看着萧如薰:“如萧总兵这般有儒将风度者,更是凤毛麟角,萧总兵此番若立大功,说不定可被陛下接见赏赐,前途无量,值此国难之际,还需多多努力啊!”

萧如薰抱拳行礼:“末将不敢有一丝懈怠!”

“嗯!”梅国桢相当的满意:“不想西北还有如此大将!魏公叶公当可安心些许了!”

魏学曾和叶梦熊相视一笑,接着,却又换上了愁容。

“可恨那哱拜逆贼,我使人劝降,哱拜逆贼竟将我那幕僚柳先生掷于油锅中炸了!大挫我军士气啊!”

魏学曾想起了被炸了的幕僚,心痛不已。

“什么?!还有这种事?!”梅国桢大惊失色:“当真可恶!丧尽天良!蛮夷之辈真乃乱我华夏之人!当初,就不该接纳他!可恨那王崇古贪图哱拜之勇,遂有今日!那些晋商当真以为朝中无人得知他们勾结蒙古人走私军器之事吗?!待我回朝,定要狠狠的参奏他们一本!”

梅国桢义愤填膺的模样看的魏学曾和叶梦熊一阵黯然,他们不是不想,而是有心无力,晋商势力庞大已成定局,当年严嵩是如何的权势滔天,也不敢触怒晋商派系,朝中虽有能人意识到晋商卖国之举,却无能为力。

萧如薰依稀记得梅国桢是阳明心学的门人,而且还和李贽友善,大多数人可能都不知道梅国桢,对李贽可能也一知半解,但是如果提到《焚书》《藏书》,大家就一定会想起来课本上提到的明代晚期那个离经叛道的老人。

梅国桢不仅读过《焚书》和《藏书》,还曾为《藏书》作序,作为这般离经叛道的思想的认同者,梅国桢不仅是嘴炮犀利无敌,手上功夫也相当了得,就萧如薰所观,梅国桢发色乌亮,说话中气十足,不似寻常书生那般身体孱弱,一定是个练家子,事实上也是如此。

梅国桢是如今读书人群体里少数坚持君子六艺的那种人,不仅是进士,还精通骑射,史载最后宁夏城破梅国桢还亲自提剑上阵,他与魏学曾之间的矛盾主要在于魏学曾希望劝降保全城池和民生,而梅国桢看不惯魏学曾缩手缩脚的样子强加干预,两人遂产生了冲突。

魏学曾是个守成者,梅国桢是个叛逆者。

而这个时候,萧如薰提出的另外一种方案,调和了两人的矛盾,使得这种矛盾并未发生。

就本心而言,萧如薰还是很欣赏梅国桢的,也很清楚晋商集团是如何一步步做大,发现蒙古人不成气候后,遍寻天下,最后转投满清怀抱。

这些商人成为明朝灭亡和满清入关的主要受益者集团之一,成就所谓八大皇商的存在,他们处心积虑,以相当深远和透彻的目光,居然洞悉了明朝后期文官政治的体制的精髓所在!

他们从支持家乡办学开始支持家乡学子,以大量资金的投入和长年累月的坚持换来很多山西出身的士子文官的投桃报李,逐步形成气候,而后更是走出山西,在全国各地资助办学,叫大量的读书人都承了晋商的情,用联姻、交友、合伙做生意等人情手段一步一步编织属于自己的关系网,最迟在正德与嘉靖时代就成了大气候。

当其时,正德八虎横行天下数载,权臣严嵩霍乱朝纲数十年,高拱数年重拳出击,张居正厉行改革十年,阉党魏忠贤威压天下数载,锦衣卫东厂密探遍布天下,凡历朝历代权势滔天者,居然始终奈何不了晋商盐商。

如今时节,山西晋商联合扬州盐商的利益代言人更是把皇帝逼得几十年不上朝作无声抗议,到最后,还冒出了浙江茶税一年十二两的荒天下大谬之事!

目光之深远,处心之积虑,行事之沉稳,看人之毒辣,让人不寒而栗,实乃那个时代官商结合谋取利益之巅峰手段,利用言官结党占据道德高峰,却祸国殃民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

若要拯救大明,两地商人是不得不除的,一是山西晋商,二是扬州盐商,这两地大商户如果不悉数除掉,大明就无法挽救,然而这两地商人多为豪强士绅,早就洞悉自己的处境,依靠多年的投资和坚持,已经在朝廷里扶持了相当大的一批话语者。

基本上整个东林党上下就被其渗透控制,几乎成就不败金身,相当可怕,若要以寻常手段对付,怕是难以成事,更别提自己一个武官的身份,天然劣势使得自己根本寸步难行,就算是和这批商人不对付的文官也不会帮着自己对付这两地的商人。

想到这里,萧如薰不禁忧心忡忡。

继续埋头挖地道的同时,萧如薰也在思考着日后的道路,并且不断的谋划着,推演着各种可能性——重活一回,他绝对不会枉费上天的眷顾。

而城内的哱拜与刘东旸则没有萧如薰那么久远的顾虑,他们只为眼下如何活命而顾虑,他们的神经高度紧张,脾气极度暴躁,魏学曾派人来离间他们,已经让他们的神经极度紧绷,几乎丧失理智的状态下才下令油炸了魏学曾的说客,用暴虐的手段震慑明军,也要震慑自己人里面那些心思不纯之辈——无奈,叛军的劣势相当清晰。

哱拜和刘东旸很清楚,如果投降,那些叛军士卒可能不会死,但是他们,就算当时不死,以后也一定难得善终,毕竟他们杀了一个巡抚一个总兵,还占据了九边之一,已经犯了朝廷最大的忌讳,朝廷要是不杀他们才怪了,他们很清楚自己的处境,只有死死抓住宁夏城这两万兵马,才有一线生机!

可恨萧如薰和麻贵所部居然控制住了长城关口,更在最后时刻打退了他们企图冲出重围从草原搬来援兵的努力,现在他们已经被明军大营团团围住,围的是水泄不通,明军的确打不进来,但是他们也出不去,城内三十万人每天人吃马嚼的,虽然存粮可以坚持三个月,但是一想到三个月后就要面临死亡的绝境,两人从心底里感到寒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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