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树之下,正有一袭白衣的女子站在那里,清风微动,扰乱发丝。
“洪姑娘。”王贤颇为奇怪,洪雅不是一向很讨厌自己的吗?怎么现在突然出现,难道是有什么事情?
洪雅见他疑惑地看着自己,哼了一声道:“我来看看你有没有缺胳膊掉腿,免得师伯到时候怪我没看管好你。”
王贤一愕,却又听到洪雅道:“你那日跟我说的事情,我已经办的差不多了。”
“事情?”王贤没明白什么意思,见到洪雅从背后拿出一大叠纸来,他才惊喜地道:“原来是这事,洪姑娘你不是不愿帮我吗?实在是想不到。”
洪雅直接把这些东西递给了王贤,随即便道:“你自己看着办,我回去了。”
王贤连忙叫道:“我送你一下。”
洪雅转过头来道:“不必了,好好看看那些东西吧。”
她说完便快步离去,让王贤颇为无语。
他这时走进亭子之中,然后摊开手中的这些东西,慢慢地看着。
这些纸看起来不起眼,但事实上极为的珍贵,全是昌化县富贵人家的田产、家产的字据,如今竟一下子摆在王贤的面前。
他看了看,随即就呵呵地笑了起来,然后把这些纸收进怀中,轻轻地吐了口气。
终于不用忧心了,有了这些东西,再用一些小伎俩,那昌化县的吝啬鬼们肯定会吐出不少钱的,到时候粮草问题也可以解决了。
更为重要的是,如今趁着一片不安的时候,可以借机打压这些人,他们大部分都是势户,如果消了他们的气焰,对自己以后整顿吏治极为有利。
王贤越想越觉得开心,不由地笑了起来。
他这时站起身来,便直接走了出去,对着正闲的无事的朱强道:“走,我们到外面去看一看。”
他当先走出去,就直接朝着街道上面走去。
这里以前虽然也不是极为的热闹,然而行人往来也是不少,如今灾后凋敝,也没有几个卖菜的农户了,整个街道上面空荡荡的。
王贤背负着双手,一言不发地走着。
朱强见王贤只顾着走路,也不敢多说什么,便紧紧地跟着。
他们两人走到不远处,突然听到吵闹声,王贤抬首便见到一大堆人正围着那,不停地吵着什么。
他这时走了过去,随便地向一个人问了几句,却知道这原来就是一家米铺,却不知何故,关了大门,对外说是已经无米了。
王贤沉吟道:“那你们这些人怎么知道这铺子还有米的?”
那人愤愤地道:“本来我们是不知道的,昨天的时候,这米铺便已经说没有米了,我们大伙儿心急如焚,家里的米已经不够下锅了,所以就过来打听消息,却没想到被这边的下人们赶出来了。
这样也就罢了,可今早的时候,有几个人路过这边,看到这家米铺正在往里面装米,他们便连忙要过来卖米,却不想这铺子霸道的很,竟然不卖,又让下人们赶人,那几个人心中一火,便向我们这些人说了起来,所以我们才过来,不过他们一直关着大门,连一个说话的也没有。”
朱强闻言奇怪地道:“既然有米,为什么不卖呢?难道这米铺不想赚钱了?”
王贤沉声道:“他们不是不想卖,而是想囤积之后再卖,这过上一个时辰,便要贵上许多,这米铺之人自然是想等到贵的不能再贵的时候开卖。”
朱强一愣,随即骂道:“这些人真是太没良心了,为了钱财,竟然如此恶毒心肠!”
王贤看了看正挤着吵着的人群,微微沉吟了一下,便对朱强道:“你好好打听一下这家米铺,多找几个人问一下。”
他轻皱眉头,这囤积粮草,然后抬价的法子他是知道的,古往今来都有这样的人,他们看重的便是其中的利字,所谓利字当头,其他人的死活一律不管。
王贤想了一想,便见到朱强走了回来,便道:“怎么样?问到了什么吗?”
朱强点点头,随即便说开了。
原来这家米铺是昌化县最大的米铺,昌化县百姓虽然有很多在城外有田,但买米度日的也不在少数,而很多人都是从这家旺烟粮铺买米,一时也算极盛。
前几日的大暴雨,让昌化县开始缺粮,这粮铺也开始奸诈起来,刚开始的时候米价只是微微涨了一点,可是等到暴雨过后,米顿时涨了两倍,一斗米本来只卖七八文钱的,结果涨到二十文钱,百姓们虽有怨言,但总不能饿着肚子吧,所以依然从这里买粮。
但是没多久,米价就开始飙升起来,一直到了现在,一斗米都快将近一百文钱了,一贯钱就只能买上一旦米,如此高价,让黎民百姓们都是叫苦不停,不敢买米了。
然而从昨天傍晚的时候,这粮铺突然打出招牌,说是已经无米可售,便已关门,却不想被过路之人看见,由此引发了这数百人过来围着,要求买粮。
不过这家粮铺也很是聪明,竟然只让几个下人们出来说上几句,然后就直接关上大门,任由外面的人大吵大闹。
王贤听完之后,便点了点头道:“这家粮铺的主人是谁?”
“好像叫什么黄仁,也在昌化县小有名气。”朱强挠了挠头道:“不过我也不是太清楚,只知道这个粮铺很早了,我记事的时候这家粮铺就已经在了。”
王贤点头道:“看来是一个老字号了,黄仁,嗯,我找找看。”
他说着便从衣服之中掏出那一大把纸,随后一张一张地翻开,终于从中拿出一张字据,点了点头道:“这个黄仁果然很有一番家财,就先从他家开刀吧。”
朱强疑惑地看着王贤,像是不明白开刀是什么意思。
王贤把那两张纸叠好,单独放在一边,随即又把其他的塞进衣中,对着朱强道:“走,我们进去看看,你过去敲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