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愣,有点摸不清他的脾气,再看向那一脸冰凉,眼眸中闪过一丝异样的色彩,但很快又隐没在冷冽之中。
她起身,或许是成诺有心放开她,她很容易便逃离他的钳制。她低头看似随意的整理了下衣服,再待抬眸,脸上又恢复了以往的淡然,平静而没有丝毫温度。
“让王爷为难,贱妾在此赔个不是。”她难得很恭敬的向他行了个万福。
“哈~王妃是否太天真了?赔个不是,就想了结。”某人说话依旧凉凉,甚至凉过头了。
“如此,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她就不信,他还真把她杀了不成。
“哈!娘子真是有趣。”他狡黠一笑,伸手捧起她的一撮青丝,凑到鼻前闭眼细闻,语调又变成柔声细语:“为夫怎么舍得杀你,只是,娘子扰了师妹,该罚。”
“罚什么?”她嘴角一抽,抽出那撮头发,没好气的说道。这个男人,居然还在跟她使用美男计。
手中的头发被抽走,某人居然不恼,他再次伸出狼爪,又捧起一大把,嘴角轻扯,笑得有多可恶就有多可恶:“那么,就罚你被本王虐待到三天下不来床。”
这是个圈套,原来之前某人那些冷言凉语都是装的,最后那句话才是目的。
“对此惩罚,娘子意下如何?”他故意捧起她的发丝,落下轻轻一吻,抬头一脸暧昧地瞧着她,声音暗哑低沉,却有出奇的魅惑,充满磁性,让人糜生异样的情绪,忽视话的内容。
可惜,他的对象却是淡然惯的秦寒君。她虽然在意他吻自己的头发,但是对于话中内容,却是一点点也不介意,如此暧昧的场景,她也只道,他又在使美男计。
“好。”她应得倒是十分爽快,反倒处心积虑的某人,却是愣住,狼爪一松,她趁机将自己那可怜的头发拯救出狼爪。
其实也不怪秦寒君会应得怎么爽快,她自小便被秦雪姬虐待,对于“虐待”一词自然是本能的往鞭笞那方面想,哪里会想到原来此虐待非彼虐待。
估计成诺也想到,他伸手附上嘴角,眼眸中溢满狡黠。没想到他家亲亲娘子,鬼计不少,那方面还那么单纯。
思及此处,某人的怒意继续减少三分,聚拢的眉头舒展开来,一口白牙整齐咧开,笑得眼角弯弯,嘴角弯弯,这次他是真的笑了。
“如此,娘子可别反悔。”
“自然。”她淡淡答道,心里却有种被算计的感觉。
“那为夫便原谅你打扰师妹之责。”他低头凑近她耳旁,继续他的揩油事业。呼出的热气,带着他特有的味道,撩拨起层层涟漪,好不容易恢复的素颜,又浮起几多红云。
“成诺!”这个男人就这么喜欢用美男计么!她眼眸一变,伸手,一把将那可恶脸推离自己,声音中带着几分的怒气,看来是真的生气了。
而肇事者居然还又能一脸无辜的说道:“娘子怎么如此冷淡,为夫好伤心呐~”他边喊着边转身还不忘偷瞥她一眼,继续装可怜的喊道:“哎哟~师妹啊师妹,你说师兄我怎么就这么命苦。本来人家是想告诉她香烛就放在桌案的暗格里,可惜人家居然不理睬我。”
“你知道?”她一脸惊讶,成诺啊成诺,到底有什么是你不知道的。
其实,她会拼死帮成信闯暗道,除了还他人情外,最主要的还是为了自己的私心,她想见惜云。她曾经对阿金说过,她嫁进洛王府,目的之一就是为了寻故人,而那位故人就是成诺的小师妹——杨惜云。
她自小就被秦雪姬所厌恶,常常被打得一身伤。有一次鞭笞完之后,被秦寒君扔到大街上,美名其曰,思过。当时,她已是一天滴水未沾,若不是被逃出家玩的杨惜云遇见,强迫她喝下半碗白粥,或许如今便没有她了。
“娘子。”他回头冲她灿烂一笑,在眼角瞥见她苍白的面孔时,又敛起笑意,恢复一脸冰凉,话到嘴边又转变成另外一番话语:“我只给你数到十的时间。”
她讶异的对上他,寻思自己哪里又惹到他了。而那一池的墨黑刻意盯着她的伤口,似乎在说,娘子虽然我原谅你,但是你把自己弄得如此狼狈,这笔账我们还是要算的。
秦寒君眼角一抽,受伤的人是她,他气个什么劲呐!
秦寒君赌气转身,不再理睬。她从暗格里拿出香烛,点上。视线随意扫视惜云的棺椁,但却未细看(某人时间限制,哪有时间研究。)最后,视线却胶着在那乌木金漆的牌位上,若有所思,低垂下的眼睫在素白的脸上落下一层阴影,微微轻颤,顷刻又轻轻一叹,拿起三柱清香,拜上三拜,然后插上。
“本想报答那一饭之恩,没想到如今相逢,你我却是阴阳相隔。杨姑娘,我对不起你。”她轻轻一叹,若她当初没有一时心软,让紫涵救下阿云,或许杨惜云便不会死。她的一念之差,报恩不成,反倒害了杨惜云。
“如今再说场面话,反倒显得虚假。”她抿唇,淡淡说道:“阿云害了你,我自不会让她好过。”
“若你真想还师妹恩情,便什么也不要做。”不知何时,成诺行至她身侧。他并不理会她的讶异,伸手燃起三柱清香,拜上,然后插上,黑眸剔透而深沉。
“为何!”她一把抓住他的衣袖,难道惜云她不恨么!自己的身份被冒用,生命被夺走,连最心爱的人也被抢走,难道她,杨惜云一点也不怨恨么!
“那,你当初为何不杀了阿云。”
“我。。。”她一语顿塞,不是不杀而是不能。一种无力感犹然而生,视线竟模糊。
“看来你想起来了。”他伸手将她拥入怀里,低头温柔的抹去她脸上的泪珠。他的娘子,看似淡然,其实比谁都要重感情。她没有杀阿云,是因为她知道,成信心系着阿云,若阿云死,他定不会活。但她却不能让成信死,毕竟他是老洛王在世上唯一男丁血脉,他死了,谁来延续香火。
“即便如此,我还是愧对了杨姑娘。”她第一次没有反抗他的拥抱,低垂着头,依在他怀中,显得有些哀伤。
“师妹她宁可让阿云生,也不愿大哥亡。不怪你,这是她的选择。”他轻拍她后背,轻声细语的半哄道,眼角瞥见走来的人,身子顿时一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