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的四目相对,近在咫尺间,彼此都能感受到对方的鼻息。成诺的眼眸由浅转浓,黑得深沉,亦亮得剔透。黑瞳中的她,趴在他身上,脸上爬满绯红,青丝散落,皮裘滑落一半,露出半边香肩,素白肚兜边缘上的那抹朱红,更是致命的引诱。
她一愣,随即慌乱的撇过脸,讷讷说道:“又不是小孩子,还做如此无聊之事。”
她说着,便想起身,却觉腰上一紧,后背被人一按,又再次趴回成诺身上。
“成诺!“她恼怒的看向他,却见他抱着她,一个翻身,反压在她身上。
如此,又是四目相对、肢体缠绕,他伏在她的身上,眼眸微沉,然后底下头吻了她。
是的,是吻!因为她没有躲开,他的吻太热烈、太深沉,不是刚才那般浅尝辄止、温柔、小心翼翼,而是如狂风暴雨,霸道而又痴缠,她无法抗拒,只能回应。
是的,她回应他,热烈的回应他。他第一次吻她,她还能装作心静止水,可是第二次她做不到了。
也许是当时马车内的气氛过于怪异,沉甸甸的压住了呼吸,亦压住了彼此的思绪。也许是当时成诺的眼眸太过撩人,仿若勾魂摄魄的勾,勾出了她的理智。
于是,她沦陷了,沉沦在他的吻里。于是,他贪婪的索取,直到感觉她喘不过气来,这才又放开她,痴迷地摩挲着被吻肿的红唇,眼中满是欣喜、柔情以及欲望。一脸陶醉的看着身下佳人,双眸溢满秋水,满脸嫣红,不住喘息。
“喘够了么?”他问。
“嗯?”她疑惑。
“喘完,我们继续。”他哑声说道。
“不……唔……”她话未说完,他又低头,再次欺上红唇,沉醉在那甜蜜的芬芳中。放在她腰上的大手,不知觉地配合着口,往上欺去,贪婪却又温柔地品尝着想来已久的凝脂。
于是,天旋地转不知身在何方,肢体缠绕,发丝交错,勾画出满室旖旎。
马车上的紫色帘子,一副海棠春睡图秀得惟妙惟肖。车外的风,悄悄掀起帘子一角,卷进白白的雪花。凉凉的雪风,不经意的闯入,却融化在满室春光里。
不知过了多久,马车不远处,两个人影,一高一矮的朝马车走了过来。
“将军,请恕紫轩多嘴。您现在受了伤又中了十香软筋散,若是再受了风寒便不好了。为了您的身子,您还是将就用属下的披风。”
“马车就在眼前,不需要。”成信淡淡的说道。
“随您。”紫轩腮帮一鼓,有些生气的应道。心想成信将军。这人怎么就这么倔,她好心劝了一路,他就是不肯用她的披风。少爷生性潇洒倜傥,怎么会有这么一个顽固的哥哥。说到顽固,将军的性子还真与少夫人相像,看起来,他与少夫人更像兄妹。
紫轩一路乱想,行至马车前,想也没想便伸手去掀帘子。
“慢。”成信抓住那只差点就出事的手,压低声音说道。
紫轩回头一脸疑惑,却见成信黝黑的脸上微红,伸手指了指马车外,那件被抛弃的可怜白衣。
她一脸不解,少夫人的衣服怎么会在外面?刚想发问,却听见马车里隐约传来,低沉的喘息声,实在是暧昧非常、引人遐想。
饶是紫轩人再怎么迟钝,也想像的到此刻马车里面是什么情景,“腾!”得脸一下子便红了,木讷的杵在那,不知所措。心里又羞又怨,这少爷也太猴急了,难怪会将她支开。只是,这风雪渐大,天色也不晚了,再不赶路,恐怕得在这里过夜了。
“将军——”紫轩无声的望向成信,这可如何是好。
紫轩能预见的,成信又岂会不知。他满脸尴尬,只好出声,一阵轻咳,提醒里面两位,外面有人。
成信的那声轻咳,效果奇佳,简直是立竿见影,喘息声戛然而止。半晌之后,是一阵悉悉索索的声响,以及压低了的笑声。
马车内,某人从暗格里翻找衣服,还不忘打趣佳人。
他用只有佳人能听见的声调,低声笑问:“我的好君儿,你的肚兜全湿了,穿在身上会捂出病来的。还是让为夫帮你换件新的,如何?”
然后,便听佳人一声抽气,这个男人真是无赖!得了便宜还卖乖!天啊——刚才那声轻咳,意味着成信与紫轩正站在外面,而且听到了。这……这让她接下来如何面对两人。
“出去。”佳人瞪了他一眼,命令道。
“可是,我想帮你换肚兜。”某人笑得一脸天真浪漫,冲脸早羞得通红的少女,可恶的眨了眨眼睛,唇角微勾,一脸暧昧:“我把它弄湿的,自然我帮你换。”
“成诺!”少女抓起身边的金折扇朝可恶的少年砸了过去。
少年一手接住折扇,笑得更加灿烂:“乖!君儿,我喜欢你叫我名字,比三少好听多了。来,再叫一声。”说着伸手可恶的挑起少女的下颚。
“你……”少女气结。
咳咳咳……又是一阵咳嗽声,站在车外数步之遥的两人,很认真努力的装咳,提醒里面的两位,速战速决。外面很冷,两人都快冻僵了,可没闲情逸致站在风雪里欣赏这对小夫妻小打小闹。
果不其然,最终某人还是被他的亲亲娘子赶下了车。他坐在驾车座上,手中拿着一件黑色的貂皮大衣,摸了摸鼻子,招手冲不远处的两人灿烂一笑。
“喂喂喂!你们两人杵在那做什么,不知道天冷吗!”
紫轩尴尬的望向成信,见他一脸臭臭的表情,因为没有披风,此刻都快成雪人了。而造成将军如此狼狈的始作俑者,居然还能一脸无辜的责备他们。
“少爷,难道你不知道,我们是为了什么才呆在这的吖!”紫轩不满的小声嘀咕,那边成信已经朝成诺走了过去。
“大哥,你的披风。”成诺爽朗一笑,看来心情极好,将黑色披风递与成信。黑色披风上,绣着一朵芙蓉花绽放的奇异色彩,如此绣工堪称一绝!
见成信闷不吭声地接过披风,成诺的眸中闪过一丝异彩,最后隐没在笑意里:“这可是大哥的惜云公主,为大哥连夜赶制的。”
成信冷哼一声:“三弟还真会说笑。”为他赶制的?怕是为成诺一人赶制的吧。
“芙蓉花开仙子容,满城歌馆延秋风。”从马车里传来淡淡的嗓音,闻声望去,却见佳人早掀开紫帘,探出半个身子,清冷的眼眸,停落在那件黑色披风上。“将军,阿云的手还真是巧。瞧,多美的芙蓉花。”
“哎唷~娘子你终于出来了。”某人一见秦寒君忙贴了上去,双手环住,脸还在她身上的皮裘上蹭了蹭,一脸可怜兮兮的说道“为夫等了你这么久,都快冻僵了。”
一想到成诺如此毫不避讳的行为,以及刚才被成信与紫轩听到她羞人的声音,秦寒君好不容易才恢复的素颜,顷刻间又红透了。她轻咬红唇,一把将那占便宜的大脸,推离自己的颈窝,嗔怒道:“成诺,你自己没有披风么!”
成诺那狭长的眼睛很暧昧的在她身上转了一圈之后,冲她狡黠一笑:“回娘子,只剩娘子身上这件了。”
没有了?骗谁啊——
“将军,上车吧。我们该启程了。”秦寒君直接无视成诺,扭头对成信淡淡的说道。“想必惜云公主在城中该等着急了。”
“什么!惜云在宣城!”成信一激动,抓住秦寒君的手。她脸上依旧清冷,想抽手,无奈成信抓得太紧,她又没力气。
“是啊。”成诺还是一脸笑意,他伸手不动声色的将秦寒君的手解救出成信的‘魔爪?!’,握在自己的手心里,另一只手环住她的腰,一脸自在的贴着秦寒君,像一只十分慵懒的狐狸。
紫轩在一旁回道:“她是随皇上一道来的。如今,在宣城休息。”
她!紫轩对惜云的称谓不是公主,而是她。
一个小小护卫,竟然用如此大逆不道的称谓,作为主子的成诺居然没有反应。成信的脸色显得十分的难看。谁都瞧出来,却没人反应。
紫轩一脸不为意的继续说道:“将军,天色已晚,请上车,该赶路了。”
于是,两人很没有悬念的被成诺“请”进车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