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那怪兽能一直带着咱们跑到碎叶去,那就好了!”留恋地看着自己身后一眼,那个在钢轨上跑动的怪兽已经不在自己的视线之内,费英东只得遗憾地说道。
怎么可能看得到,他们都已经到伊犁了,钢轨的铺设,仅仅刚刚铺设到哈密卫西面一点,连乌鲁木齐都没有达到,这种事情只能遗憾地说说罢了。
钢轨的铺设以及蒸汽机车的使用,无疑让这帮女真兵过了把瘾,作为大明第一次使用铁路运输的士兵,他们理所当然要感到荣幸,这次非实验,而是用现实检验的运兵非常成功,没有出现意外使得大明以后可以对铁路运输放下大半的心了。
虽然速度不快,和在钢轨上的马车相比不过半斤八两,但是负载量无疑比马车得到了很大的提示,费英东完全不知道,他所留恋的能够不用马匹就能跑起来的怪物,其实不过是晋商们准备投入的实验产品,安全性在他们实验以前,并无太大的保证,但是现在已经可以保证了!
“身为军士,哪怕是将军,岂能害怕多走这么一点路!”听到自己手下的言语,努尔哈赤不屑地说道:“再说,那东西叫做蒸汽机车,是我大明之利器,比牛马不知强上许多倍,一口一个怪兽,也不嫌丢人!”
被鄙视的费英东只得无奈挠了挠长满头发的脑袋,心里却不停地腹诽,被蒸汽机车吓住的女真兵何止他一个,把那东西称作怪兽,也是他从别人那里听到的,为什么单单训斥他。
原因自然简单,别人这么说但是没在努尔哈赤面前那么说,唯独费英东当着努尔哈赤的面显露出自己的没文化的本质了,努尔哈赤不鄙视他,还能鄙视别人?
“吾皇初年,本将就是没有这蒸汽机车,也一样领着朝廷的大军,进入乌斯藏,一举铲除那些个蒙古不服王化的余孽!你们才走这点路程都嫌累,哪里像是军人!”鄙视自己的手下,顺带夸张一下自己的战功,此等小技巧,努尔哈赤岂能不掌握?
被李如松带着进入乌斯藏一下子就变成他率领朝廷大军了,哪怕是铲除个扯力克越虐,似乎也有承恩的功劳在内,不单单是努尔哈赤自己的事情,但是,不妨碍努尔哈赤将这些名誉挂在自己的头上。
吹牛怎么了!满大明上下,除了那些住在深山当中,很难普及教育的地方之外,就只剩这帮女真人他能忽悠住了,虽然忽悠这帮人造反肯定不可能,努尔哈赤没这心,女真兵同样也没这个胆子。但是夸大一下战斗英雄的实力还是没有问题的,这种行为还能有效地让女真兵们时时刻刻以努尔哈赤将军为榜样,以此来激励他们更好的为朝廷效力。
“将军那么早就能效忠大明,实在是爱新觉罗家的福分啊!”费英东刚刚张嘴,就发现努尔哈赤瞪了自己一眼,突然想起,爱新觉罗一家已经改汉姓姓金了。
“不是我努尔哈赤运气好!是我努尔哈赤沾了祖上的光!”努尔哈赤说道。
见到费英东等人疑惑,努尔哈赤张口给自己的手下解释说道。“成祖年间,我大明在辽东设立建州左卫,那时候,我祖上孟特穆就有幸得成祖皇帝赏识,担了这建州左卫的指挥使!从此以后,我家世代为大明镇守辽东,代代皆为大明戍边!”
爱新觉罗家为大明效力已经有几百年的历史了,那时候你们这帮渣渣的祖宗还不知道在那片林子里扎鱼呢!经过努尔哈赤这么一说,担任建州左卫的他们一家无疑立刻高大上起来。
“同样有此殊荣的还有建州卫和建州右卫,可惜……”努尔哈赤露出不屑地表情:“建州右卫大逆不道,朝廷命建州卫去攻,却迟迟不能攻下,朝廷又换我建州左卫去攻,阿古城城墙高五六丈,我努尔哈赤身着重甲为先登,率众第一个搭梯;爬上城墙,这才得了皇上的赏识,有了今天的老奴!”
再次高大上有没有!
和建州左卫一样古老的建州卫和建州右卫,一个叛国一个无能,唯有他努尔哈赤先登平乱立功,得到皇帝的赏识,一看就知道,不愧是世代忠良啊!
从明成祖年间开始算起的话,建州左卫的历史岂不是比李成梁那窝地头蛇家的历史还早?有心的女真人立马想到这个问题,看来努尔哈赤被信任,也不是没有缘由的。
只是,连这个问题都能想到,似乎没有人考虑过,努尔哈赤口中的阿古城的城墙高度问题,五六丈高都十五米开外了,这高度比大明北京城的城墙还要吓人,小小的建州右卫是如何有这么高的城墙的,努尔哈赤又是如何爬上去的?
这些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忠勇无双的努尔哈赤靠着自己的本事深受万历皇帝信赖,已经是大明番将当中的精英了!同样身为女真人的他们,必须拿出十二分的努力,也做到努尔哈赤这样才行!
“行了!行军先到这里,休息一个时辰!”吹完牛皮的努尔哈赤心情大好,下令说道。
“是!”
然而休息的命令刚刚传达不久,纵马而来的信使就带了不好的消息到了。
瓦剌人西进,已经歼灭了许多和大明作对的哈萨克人与哥萨克,现在正在向伏尔加河进发,已经走了一千余公里!
“什么!”刚刚还一脸随意的努尔哈赤立刻站了起来,不相信地问道:“瓦剌蒙古已经为大明前进了一千余公里了?”
“这已经是多天以前的消息了!”传信的士兵点头说道。
这还得了,努尔哈赤立刻变得急切起来,他废了那么大的劲,把女真农奴训练成了女真兵,就是等着跑到中亚来立功的,谁知道自己还在半路上,瓦剌人已经前进一千余公里了,他到了之后岂不是仗都没得打?!
“所有人,停止休息!加速前进!争取早点到达碎叶!”刚刚还不着急的努尔哈赤立马急切起来,大声地下命令道。
一边准备,努尔哈赤还一边抱怨。
“为什么那怪物只能跑到哈密,不能一直跑到碎叶!”
额,这话似乎和刚才的费英东相比也好不到哪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