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干什么？”墨念琛挑眉看她。
“喝酒。”黎盛夏说道。
“你不会喝酒。”
“我可以学。”
“黎盛夏，你可以直接说，你想逃避。逃避和我独处的夜晚。”
黎盛夏没有想到他说的那么直接，顿时语塞：“我……”
他冷着脸说道：“我那么可怕吗？我会吃人吗？我们没有一起过过夜吗？”
“……”她愣在那里不知道怎么接话。
“我困了，先睡了，你要喝一个人慢慢喝吧。”墨念琛说完转过身去背对着她，躺在沙发上。
黎盛夏愣愣地看着他的背影，不由想起他之前在‘十里红妆’对她说过的话……
不是他可怕，是她害怕……害怕自己一不小心就会做错什么，不可挽回的事情。然后，又一直，一直地后悔……
墨念琛再也没有说话，也没有转过身来，仿佛是睡着了。
黎盛夏不由自主地想起很多过去的事情，慢慢的，靠在茶几旁边的位置睡着了……
半夜，墨念琛转过身来看她，发现她的睡姿，慢慢走过去。蹲下身，看着她。
‘笨蛋，和我在一起那么让你为难吗？’
‘我承认刚才是故意的……故意碰到了你的唇……差一点一发不可收拾，可是我还是忍住了。因为你说要我尊重你，因为你说你要平等的关系。’
‘因为是你说的，所以我才努力克制我自己。’
‘你不会知道，你每次的出现，对我来说是多大的挑战。我要假装对你若无其事，到底有多困难。’
‘我不断学着扮演各种角色，讨好你，或者冷淡你。可是结果依然是无法不关注你，无法不在意，无法假装若无其事。’
‘看着你跟别的男人肢体接触，即使只是你要给欧阳一个耳光，我都觉得是难以忍受的事情……’
‘我一定是疯了吧……’
‘疯了才会这样……’
‘就算你要打人，我也宁愿，你打的只有我……’
‘到底是病成什么样才会变成我现在这个样子。我已经想不起来了。’
‘我只记得，太多太多往事。太多太多……我无法丢开你的记忆。’
‘从我的八岁，到我的十九岁，到我的二十岁，到我的二十五岁，我的三十岁……’
‘从来没有幻想过别的女人，从来没有想象过要失去你……’
‘一直假装你活着，是的，你一直活着，即使别人都觉得你死了，我也仍旧觉得，你一定活着。’
‘我不能让你死去，因为你死了，我就不知道我还有什么活下来的意义……’
‘我是如此眷恋着你……’
‘我是如此可怜我自己，只能爱你。’
‘你以为我没有努力过吗？没有努力丢开你吗？’
‘可是……’
‘我怎么做得到？’
‘二十二年了。’
‘你知道二十二年有多长吗？’
‘它是二百六十四个月。’
‘它是一千一百四十四个星期。’
‘它是八千零三十个夜夜。’
‘……’
‘长到我一下换算不出这时针，这分针，这秒针……’
‘像是流水淌过我的年华。’
‘像是车轮碾过我的岁月。’
‘像是一场漂泊大雨，淋湿我的过往。’
‘我一路走来，只为了再看到你。我看到了你，就想着再爱你。我爱着你，就想再拥有你……’
‘我不知道是不是每一个爱着谁的人都如此贪心，反正，我就是非你不可……’
‘因为非你不可，所以想方设法接近你啊。’
‘我到底要用什么样的姿态，才可以，拥有你……你倒是，告诉我啊。’
‘求你也不行，追你也不行，缠着你也不行，假装不在意也不行，冷遇你也不行，惹怒你也不行。不管怎么做，总有一束名叫‘不行不行’的光束从你身上散发出来，把我拒之千里之外。’
‘夏夏，你就是我的十里红妆，你知道吗？你是我的初恋，是我的初次，是我唯一的妻子，是我唯一深爱的女人，你是我所有的回忆，你是我的十里红妆……’
‘可是，我可以打造十里红妆，可以留下那些记忆，却唯独，没有办法留下你。’
‘你总是犹豫，总是逃避，总是跟我说对不起。’
‘你为什么要跟我说对不起？你该知道，没有一个男人会喜欢自己心爱的女人对他说这三个字。这代表疏离，代表拒绝，代表我不在你心里，代表我和你之间的不可能……’
墨念琛微微闭上眼睛，他也不知道今天自己为什么突然变得如此脆弱……
刚才在十里红妆，他几乎失态，和盘托出对她的想念。
他放低姿态，又不敢将自己放入尘埃。因为她说她要平等的爱情。
可是究竟什么才是平等，他却已经，不知道了。
是他爱着她，她也会爱他叫平等。还是，他爱着她，她也可以不爱他，才叫平等？
之前信誓旦旦的说，她要的爱是怎样，她所谓的爱情是什么，他都可以去学。
可是学到一半，却发现很难。
多想像她一样，每次遇到困难就半途而废。
他却知道，他没有机会退让……
不能半途而废……
对于她，从没有停顿，没有犹豫，没有转弯，也没有想过半途折返。
但是啊……
好歹也给他一点点回应吧，哪怕只是一点点，让他知道，她是希望他坚持下去的也好。
再不给他一点希望，他真的真的，害怕自己没有办法坚持下去了。多怕他会突然想要遵循她的决定，放弃她，忘记她。
那样的话，二十二年的人生就会变成彻底的空白，毫无意义的，没有结局的过往。没有人会在意，没有人关心，没有人会关注的存在。
然后，变成彻底的不存在。
墨念琛伸手，轻轻摩挲着她的红唇……
她的唇很美，每一次看到它，他都会抑制不住想要吻她。
他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变得这么胆怯和懦弱，大抵是因为，歇斯底里的失去过她两次，再也不敢经历第三次这样的痛苦吧。
要是以前的他，一定会想也不想按倒她，不管不顾亲吻她，甚至……占\/有她吧。
是不是越长大，就变得，越软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