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城门就要被掏破,本来还做壁上观的鞑靼军坐不住了,纷纷上马冲到城东和城南,坐等城破时好入抢先入城劫掠一翻,毕竟北平城富庶,他们想劫北平也不是一两天了。
打仗时不出力,劫掠时跑得比兔子还快,见“友军”如此无人品无廉耻,燕军上下都无语了,不过朱高煦与朵颜三卫各首领有约,共击明朝,现在还没有打到金陵,还不是分家的时候,所以朱高煦咬牙忍了。
相比于各怀鬼胎的敌军,守军在万磊晓之以情动之以利的两项措施的鼓动下,已经上下一心,誓死杀敌!面对着一点一点被掏开的城门,面对着一点一点地逼进的敌人,他们的眼中找不到一丝畏惧,因为他们心中早有一个坚定不移的信念:
“万先生之所在,必胜!”
万磊没有在城下参战,他立在城东的高楼下,指挥着炮兵将火炮对准通往城门的道路,而城上数千守军也集中火力对准了城门口,一旦城门被击破,那就是死战之时,要么把敌人打退,要被敌人打死,这是二选一的选择题,没有其他。
呼呼的晚风还是不停地吹着,万磊遥望天边,发现远山被暗夜一点点地吞噬,突然觉得脸上一寒,一片雪花无情地飘落到他的脸上。
“哗啦!”东城正门处传来一声砖墙倒塌的声音,城墙,最终还是被挖开了!数以百计的敌军出现在城门洞处,争先恐后地钻过城门洞,挥舞着手上的刀斧冲向对面的守军。
“杀敌报国!”守军也自然不甘示弱,一声怒吼,就以新设的木栏为依托,跟来敌短兵相接,噼噼啪啪的刀剑拼击声响成一片。不过,守军不但人数上占优,还用起了阵法群殴,比起各自为战的燕军小兵来,明显略胜一筹,很快,这些贪功冒进的小兵不是被长枪刺死,就是被大刀砍死。
不过,这只是攻防战的小序幕,城门外,数以千计的鞑靼铁骑和燕军铁骑一见到城门被破,就发起了集团冲锋,如潮水一般向城门涌来。
“轰轰轰...”不待万磊下令,火炮已经击发,炮石落在稠密的骑兵战队中,四处开花,中者糜烂,十数炮之后,敌军就抛下了数以百计的尸体。不过来敌实在太多,这点小伤亡可以忽略不计,先头部队已经冲到了城门口。
城头上的弓箭手和火枪手不停地往下射箭放枪,不过这并不能挡住来敌的攻势。很快,骑兵队就穿过了城门,向城门的守城先锋队发起了穿刺,在这种千马齐踏的猛烈攻势下,大地都为之震颤。
“盾牌兵居前,列阵!”面对来势汹汹的强敌,负责指挥先锋队的周天寿冷静地下着各项命令,很快,阵前就出现一个由盾牌手交叠而成的数米高的盾阵,将所有军士挡在后面。
而这个时候,敌方齐射队已经进行了数轮箭射,均被盾牌挡住。敌军见箭羽攻击无效,就抽出马刀,打马冲向盾阵,要用雷霆万钧的冲锋之势将盾阵踏破。
而正当骑兵靠近盾阵的那一刹那,只听到周天寿一声令下:“长枪手抬枪!”数以百计的长枪从盾阵中竖出来,整个盾阵摇身一变,就如一个长满长刺的刺猬一般。
来敌前锋见状不妙,却也勒马不及,战马猛然撞到了长枪阵上,被刺成了刺猬,马上之人立马被摔下马。后续骑兵也冲得太快,还来不及看明白前面发生了什么事,就撞到了前面的死马上,顿时马失前蹄,也被摔到了地上。
后续骑兵见前部乱了,想勒马止步不前,不过后面还有很多人不要命地往城门内挤,本就狭促的城门附近被挤成了一团浆糊。
而就在来敌骑兵攻锋之势被止住的这一刹那,周天寿又是一声令下:“弓箭手,放箭。”数以千记的箭羽以四十五度角射向天空,接着就如雨点一般落到了骑兵阵地上,很多骑兵不及躲闪,纷纷中箭倒地,骑兵阵更是乱得不行。
“弟兄们,上啊,趁他病要他命!”周天寿又是一声令下,刀斧手拿着一手拿小藤牌,一手持大刀大斧,从盾阵中冲出来,施展开滚地大法,不砍人,专砍马腿,而那些马失前蹄不幸倒地的鞑子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候补上前的长矛手们刺城了漏斗。
城门内战成一团,城头上,万磊见敌人进来的差不多了,就对城头年的守军道:“把干草扔下楼去,放火阻敌!”
数十捆干草被扔到城下,不幸正好路过的来敌被砸得七荤八素,他们正想推开这些阻路的干草垛子,而就在这时,一片油雨泼下,淋了他们一身,接着就见数十支火箭射下,“呼”地一声,火又起烟尘再次滚滚,生生地把来敌断成了城内和城外的两截,让城内的守军保持以多打少的优势。
城外的敌军见前进的道路被阻,自然不肯干休,挺着长枪要把这些草垛子挑开,好清出一条入城的血路。而就在这时,早就准备好了的火炮手再次点火发炮,城下又是一片糜烂。
城上的火枪手的火箭手见炮兵发威,更是不落人后,不停地对着城下放枪射箭,敌人来一个就杀一个,来十个就杀五双;而万磊也不闲着,还是指挥着守军往火堆里加草加柴,让这火烧得更猛烈些。
城门前有要人命的火场,城门内有不要命的守军,敌军见城头下的尸体越堆越高,也知再攻下去除了多死人之外,也没啥进展,所以纷纷调转马头,转战其他城门,毕竟城东和城南一共有五座城门,也差不多被掏破了,没必要在一个城门上撞死。
不过,当这些满怀胜利憧憬的家伙跑到最近的东城左顺门时,发现那里的战斗已经停止了城门前也是大火熊熊,别说人,连个兔子都没法冲进去。透过火光,他们看到数以百计的无头尸体被堆到城门口,成了一个小尸山。
这还不算,让来敌更气的是,守军不停地往尸山上浇水,在北风吹雪的严寒中,尸山慢慢地凝结着一个大冰堆。而冰堆的后面,还隐隐可见数十人在磊石砌墙,再一次把门洞给封死。
在这种情况下,左顺门是没法再攻的了,数千骑兵队冒着风雪,又转到城南,发现城南左中右三座城门都还在血战,因为攻这些城门的是燕将陈亨,“燕王”朱高煦给他下了死命令,不把城门打破,就不收兵。所以,他不停地催兵上前作战。
城南,曾是朝廷军与燕叛军的主战场,这里的城楼和城墙多有破损,所以,在城门洞被掏破,借着守军主力投入城门防守而无力顾及其他城段的防守之机,陈亨一面发兵猛攻城门,一面加派出强拆队去挖墙脚,企图用这种多点突破四面开花的打法突破城防。
还别说,这一个打法真要了守军的命了,本来守军兵力就不足,防守三处城门也是勉强刚够。不过,城门这边的敌人刚被击退,城门洞还洞开没来得及砌上,城墙上的残缺处又被刨开了四处城洞,敌军已经从城洞处蜂拥入城,半道上与赶来拦截的守军在小巷上短兵相接,双方展开了白刃战,战场上再次陷入了白热化的状态中。
而好死不死地,敌方的鞑靼援军这个节骨眼上开到,他们二话不说,也冲入到战阵中,对着守军一通冲杀。守军多有伤亡,有些抵挡不住,只得边打边退,而蜂拥入城的敌军越多,守军就越是吃力。
眼看着城南的守军有些扛不住了,城西和城东的守军早就分出近万兵力驰援,不过北平城太大,从城西和城东跑到城南最少也要半个时辰。
“弟兄们,拼啊,拼死一个鞑子就挣一个,拼死两个就挣...”一个壮汉猛然冲入到来敌的骑兵阵中,身子打了几个滚,数匹战马被砍断马腿,战马重重地压到他的身上,他动弹不得,被来敌一通乱刃砍死。
守军见自己的同袍为了给大伙创造战机而牺牲,更是怒不可遏,长矛手把摔落于马下的鞑子乱枪捅死的同时,又有几个刀牌手滚入敌阵中,学着那个同袍的样子,专砍人腿马腿,而后面的盾牌兵和长矛兵纷纷跟进,把丢失的阵地又抢回数米。
不过,那几个刀牌手最张还是力战不敌,在敌军重围之中被乱刀砍死。面对同伴的死亡,守军的眼中看到的不再是哀伤,更不是害怕,而是仇恨。不用将领下令,又有十几个刀牌手滚出战阵,用自己的生命为同伴创造反击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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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种以命搏命的拼命三朗的打法下,守军不断地向前挤压来敌,一米一米地把战线夺回来,而他们脚下的每一寸土地,都是用战友的血换来的,真真切切的一寸山河一寸血!
站在战友的热血之上作战,没有人再把自己的性命看得高贵,也没有人的心中再存怯意,他们只是不停地突击,前进,突击,前进...
而就在城南守军浴血鏖战之时,老天爷似乎开始垂怜城内的守军,因为雪下得更大了,北风吹得更紧了,大风吹着鹅毛大雪劈头盖脸地打到敌军的脸上,如刀一般刮着他们的脸。在这种顶风作战的环境下,他们甚至连眼睛都睁不开,战力自然直线下降。
守军自然不会放过这等好机会,奋长枪击敌,不停地逼进逼进再逼进。不多时,城南与城西的援军终于赶到,他们二话不说,结阵加入到了战阵之中。有了生力军加入,守军更是如虎添冀,很快就把敌军挤到了破城墙边。
城外,督战的陈亨见自己派上阵的军队一点一点地被守军蚕食掉,大怒不已,抽刀砍死了几个怯战逃回来的小兵,再次催动手下仅剩的四千亲兵,疯狂地向破城口反扑。
总之,这一片冰雪与热血齐飞的战场上,所有人都疯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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