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这么不小心?”谢嘉篪状似关心地问道,“你还好吧!”
“没,没事!”马珍妮手指攥紧,骨节微微泛白,脸色由白变青,之后青紫交错,“就是被你的奇思怪想给吓到了。”
谢嘉篪倏地掀开被角,看见女人隐藏在睡衣中的**已经烫红一片,他很疼惜地用手轻轻抚摸上面红嫩的肌肤,“究竟是不是奇思怪想,你应该有数。”蓦地,用力一按,烫伤处的表皮登时掉了一大片。
马珍妮疼得“哎呀”一声大叫,本就色彩纷呈的小脸立时冷汗淋漓。
“我最讨厌别人骗我,一旦被我知道,就算我死也不会让对方活得快活。”他气定神闲地站起身子,在她的衣服上优雅地擦干手指上的水渍,“珍妮,你不会也对我说过谎吧!”
“没,没有……”马珍妮顾不得肌体上的疼痛,咬着牙,战战兢兢地抬眼看他。
“有没有你自己心里最清楚。你回乡下后没几天,穆德就去找你,应该不是叙旧那么简单吧!虽然你肚子里的胎儿是谢家的血脉,但是这个孩子是怎样得来的,又是不是我的,你心里也清楚。”
“嘉篪,它是你的骨肉,dna检测的结果你也不相信吗?”马珍妮心急如焚。原来一直都是她自作聪明,整件事他全知道,只是没有挑明。
“亲子鉴定只能说明它是谢家的种,而非我谢嘉篪的孩子,如果你十分肯定,有勇气和我再做一次检测吗?”
马珍妮立刻像被点中哑穴,说不出一句话。有些事情不是她没想过,是她自欺欺人不敢多想。
谢嘉篪转身,临窗而立,眺望远方的雪景,“珍妮,记得我们最初见面时也是一个雪天,你才刚刚毕业,你的样貌并不是特别出众,找了很久都没有合适的工作,后来参加谢氏的招聘会,说来也算有缘,我也是刚刚上任总裁,亲自接待你。之后,我们一次约会是在冰冻的松江边,那天雪很大,江面结了一层厚厚的冰,那次你提前一个小时到了相约的地点,小脸冻得红彤彤的,简单纯洁、聪明可爱,不似现在这般心机重重,满脑袋心思。有时我甚至想,如果你还能保持过往那般单纯没有不变,我们会不会像原来那样相处下去。”无疑,谢嘉篪对面前的女人或多或少是有感情的。
听他说到往事,仿佛被戳中软肋,马珍妮潸然泪下,他是自己的初恋,她的一个男人,她的好多个一次都给了他,她承认自己爱金钱爱地位爱面子,但她也同样深深爱着眼前的男人,这也是她一直执迷不悟的原因。
谢嘉篪见她似有动容,也不想再逼问,柔声说道,“珍妮,咱们毕竟有这么多年的感情,即便成不了夫妻,你也是我生命中很重要的一个女人,我真的不想伤害你。但如果你一心想要陷害我,我谢嘉篪也不会再留情面。你要钱我可以双倍给你,幕后那些人不是真心待你,陷害我的同时你自己又能得到什么。有些事你好好想想,想好了就来找我,直到你愿意说出穆德背后的人时,我们就从头到尾谈一谈。”
男人说完从床上站起,转身向外走去,忽然仿佛想到什么,又有站住脚,“报业广场那晚一直躲在门外的人是你吧!既然全都听见了,想来也一定不会轻易错过这次反击报复的机会。不过我想说,什么话能说什么话不能说,你要多考虑一下。千万别聪明反被聪明误。”他们走出休息室的时候,谢嘉篪无意瞧见躲在角落里的熟悉身体,因为当时安安也在,他不方便让两个女人碰面,所以才没有当时点破。
马珍妮在谢家这段日子受尽了谢氏母女的欺凌,她一直耿耿于怀,又岂会错过这个轻易翻身的机会?
“什么事不能说?余安安将下了料的饮料偷偷调换的事吗?”马珍妮涩然一笑,“嘉篪,那个女人在你心目中的地位很高嘛!说实话,她的样子是很良善的,真看不出来内心的阴暗。”
“少废话,倘若这件事传到爷爷耳里,我绝对不会放过你。”他说完没有一丝犹豫,绝然地消失在女人的眼中。
马珍妮望着男人高大决绝的身影,心里一片酸楚。爱和恨纠缠在一起,好不容易才走到今天的地步,她该坚持还是放弃,自己都不知道如何抉择。最后,她拿出手机拨了过去,“穆董事吗?有件事情我们最好聊聊……”
又是
一天清晨,安安还在晨梦中挣扎,耳边竟有“当当当”的响声。
豁然睁大眼睛,她想起自己昨晚一直安慰伤心欲绝的李陌,天太晚就留宿在她的公寓。这是一间一室一厅的小型寓所,现在的响声明显是厨房传来的。
不大的厨房香气四溢,安安望着包围在热气中小脸红扑扑的好友,挽起赞叹的笑容。
不能否认,李陌是那种出得厅堂下得厨房的女人,除了家境不好,性格有些像男孩子之外,几乎找不到什么明显的缺点。
“你醒了?洗漱后,快来吃早饭。”李陌端着一碗浓汤放在餐桌上,“一会儿陪我去医院给开放送早饭。”
李陌将炖好的鸡汤放入保温壶中,擦擦脸上的汗滴,小脸洋溢着幸福。
安安刚坐好,还没有动筷,一股浓重的气味冲入口鼻,胃里翻江倒海,她急忙跑去卫生间,一阵呕吐。
“你最近是不是嗅觉特别灵敏,浑身没劲,早上起来总是恶心?”李陌反应极快,脑海里登时冒出一个想法。这些都是自己前一阵子的身体表现。
安安没力气回话,缓缓点头。
“大姨妈多久没来了?”
直到呕到只剩酸水,安安才喘着大气回答,“好像这个月晚了十天还没来。”
“正好等会儿一道去妇产科查一查,安安,你可能有宝宝了。如果谢嘉篪知道这件事,一定会乐疯了吧!”李陌说到此处,心底有些酸涩,同样都是孕妇,待遇却天壤之别。
“不可能吧!我们在一起也没有几次……”貌似十根指头都能数的清。
“呵呵,有些人只要一次就能中标。”譬如自己。
两个女孩又聊了几句,早餐过后一起去了一医院。
妇产科和脑科不在同一个楼层,为了给二李更多独处的时间,安安决定她们两人各自行动,结束后汇合。
一楼大厅,经过简单地抽血化验和b超检查,一个准确无误的结果已然写在白纸上:余安安,二十四岁,早早孕,妊娠40天,单卵。
得到这个讯息的时候,安安不知道自己是怎样的心情,激动开心,亦或是紧张不安。这是他们的孩子,爱情的结晶。她轻轻抚摸自己平坦的小腹,就像感觉到那里的生命,它在对她说:妈妈,我来了。
从休息椅上站起,倏地,一阵天地旋转,头晕眼花。不知为何,大脑一阵眩晕,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突袭心脏。
一个画面划过:人潮涌动的异国医院,一个单薄小巧的女孩孤单地坐在长椅上,她手中同样拿着一张刚刚出炉的化验单,虽然上面写满德文,当时的她几乎看不太明白,但是一个显眼的词汇赫然写着字面上——schwangerschaft(德语:妊娠)。那少女盯着纸单,嘴角挑起笑意,眼泪却流了下来。她一会儿哭一会儿乐,最后,索性歇斯底里地一阵狂笑,将那张被泪水沁湿的单子撕得粉碎。
又一个画面划过:那女孩躺在冰冷又阴森的手术床上,身体在麻药的作用下根本没法动弹。耳边影影绰绰有人走过,她想睁开眼却没有一丝力气。一个年轻人用生疏且有些别扭的中文问道,“老先生,您真的考虑清楚吗?没经过她的允许就私自这样做,是不是有些太残忍了?”另一个老年人用低沉又坚定的语气回答,“嗯,我想好了,这个凶手由我来做好了。只有这样安琪才能彻底忘记悲催的过去,重新恢复那个干净又自信的自己,将来也能清清白白地嫁人。”
这些场景好像从前曾经发生过一般,在脑海中飞速一闪。
安安被眼前虚幻又真实的一幕吓呆了,她一下子瘫坐下来,捂着扑通扑通乱跳的心脏,思绪翩飞。
四层,脑科特护病房。
李陌满心欢喜地提着刚煲好的鸡汤站在病房前。吸气又呼气,安抚自己的紧张情绪,她轻轻推开门,打算悄悄走进去。
但是,眼前的一切让她完全惊呆,怔怔失去了反应,彻底傻了眼。
李开放躺在白色的病床上,他的身上压着一个倩丽的身影。两个人都闭着眼睛沉浸于深情的亲吻中。
李陌认得眼前的女人,她就是与李母一同回国的emma。此刻,她只觉得整个世界都坍塌了,手中的保温壶也“嘡啷”落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