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什么?”女公安眉眼凌厉,表情肃穆。
“我不知道!”颜若彤巴掌大的小脸惨白一片,全是惊慌,她已经吓得说不出话来,磕磕巴巴地说道,“不,这不可能,不是我的,是他给我的……”
“他是谁?颜小姐,您不是说这个袋子里是你的私人东西吗?”女公安眉宇之间凝结沉肃之色,“这个袋子里装的是什么,是不是你的,到了公安局,仔细检查一遍便知分晓。看来,您必须跟我们走一趟了。”
“我不去,我哪儿也不去,我要出国,我要去威尼斯。”颜若彤声嘶力竭地大吼,“我要往家里打个电话,我要见我的律师。”凄惨的嗓音差点将天捅出一个大洞,可是不论她怎样哀嚎或是怒骂都无济于事。
“到了警局你就可以随意致电了。”两个民警一左一右架住她的胳膊,抬死猪一样将她连拉带拽地拖上警车,之后,扬长而去。
望着车窗外飞速倒退的街景,颜若彤终于想起谢嘉篪临走前诡异的笑容,也终于明白那个男人所谓的“代价”是什么,可是一切都已经为时太晚,全都来不及了。
颜若彤想破口大骂,但是无论怎么骂也于事无补,怪只能怪自己太粗心太马虎,她怎么说也算是见过世面的老江湖,竟然阴沟翻船被他人算计,男人给自己袋子的时候,她只顾着阅读里面的纸张,却根本没留意其中还有别的东西。显然那个男人给自己送这份厚礼是别有用心的,此刻,图穷匕见,真正的目的才昭然若揭。他就是想报复她,回报她对自己妻子下药的恶行。
这一秒,女人的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只有一股浓稠的恨意迅速晕染,她在心里暗暗起誓:谢嘉篪,但凡有一天我要是能出去,你他.妈的休想有好日子过!
天平国际机场大门口,布加迪威航中烟雾弥漫,谢嘉篪瞥见那一闪而过的警车时,凉薄的唇瓣泛出一丝淡漠的笑意,掐掉手中的烟蒂,他拿起方向盘边的手机,拨了过去,“大哥,通知哥几个,今天晚上八点小聚一下,老地方,我请客。”随后,启动豪车,奔向远方。
魏氏综合医院,院长办公室。
魏爵深陷在大班椅中,气息起起伏伏。他正在和颜若彤通话时,谢嘉篪从天而降,他吓得噤声,本想立刻撂下电话,却无意听到那两个人的谈论声,直到老三离开之后他才挂下话筒。虽然声音不大,但是有些内容还是听得十分真切,那就是颜若彤编了一个谎话,她并没有说出自己,而是独自承担了谢嘉篪的仇恨,从这一点上来讲,他在心底还是感谢那个曾经心动过的女人。
刚才,老大来了电话,透漏了老三约兄弟几个聚会的消息,又侧面反映出谢嘉篪不但没有追究颜若彤孩子的生父是谁,反而心情不错。
魏爵长长吐出一口气,胸臆开阔,或许事情终于风平浪静,那个多事的女人离开中国,再不会回来,自己的秘密也不会被任何人发现,被渐渐湮没,一切重归原位,他还可以如从前一般依旧,是那个无忧无虑的乐天大少爷。想到这些,他的心情豁然开朗,喜色蔓延眉梢。
下午,皇朝别墅,安安一行人回到谢家老宅的时候,大厅中闹闹哄哄,似乎很热闹。
老爷子谢莛并没在楼下,一楼走廊中有一个繁忙的女子身影,她一会儿上下楼梯,一会儿打包装箱,忙得不可开交,其他佣人只是远远地看着,低声议论些什么,并没有伸手帮忙。这个女人不是别人,正是谢家小姐——谢嘉欣。
二楼楼梯的平台上,身材明显发福的孕妇,倚栏而立,身子已经将近五个月了,前几天的b超结果显示胎儿是个男婴,女人胖乎乎的小脸满是红色光泽,红润的朱唇微微挑起,脸上一派得意之色。真是风水轮流转,自己在谢宅不知道受了这对母女的多少冤枉气,今天可算是扬眉吐气。
“嘉欣,你这是……”谢文晖不解地询问原因。
谢嘉欣抬头斜了一眼自己的舅舅,鼻中一哼,“我能做什么?当然是打包走人。”
“嘉欣,别那么任性,为什么非要搬东西?”谢文晖极力劝阻,“你若是生气先到外面住几日,等过段日子,你外公的气消了,再搬回来住。”
那天,谢莛命令将谢文芳母女的衣物丢在外面后,谢文晖又命令仆人偷偷把东西拿回房间。
“谢谢舅舅好心,”谢嘉欣眼皮都没抬一下,“这个魔鬼呆的地狱,我一分钟也不想多留。”
“噗嗤!”一
直在平台上俯视好戏的马珍妮故意笑出声来。
于是,谢嘉篪掀起眼睑,眸光如两道毒箭,“马秘书,你在笑我吗?”
“哪敢?你可是堂堂正正的谢家小姐。”马珍妮这话是含沙射影,她明知道谢嘉欣所谓谢大小姐的称呼名不正言不顺,还是出言讽刺。
“马秘书,别笑得太早,倘若不是有位张大师预测,说谢家从舅舅往后不会再有男丁,你以为老爷子会那么看重你吗?外公和表哥在意的只是你肚子里的孩子,换句话说,不管是谁只要怀上龙种就是他们眼中的红人!”谢嘉欣一面反唇相讥,一面继续手中的动作。
安安听了谢嘉欣的话,心里十分不好受,怪不得最近几天不管自己怎么冷淡,谢嘉篪都宠她上天,原来是忌惮肚子里的孩子。
谢嘉欣还在忙碌着,怎么说也是豪门千金,杂七杂八的东西实在不少,规整起来也十分困难,可眼下谢家十几个下人竟无一伸手。安安见到这幅场景,多少心中不忍,也没多话,只是走过去挽起袖子,打算帮忙。
“安安,你不会是想帮谢小姐吧!”楼上的马珍妮不咸不淡地问了一句,“我怕你好心被人当成驴肝肺,人家的东西那么多,又很贵重,万一丢了哪件你可赔不起。”
“安安,小心你的身子。”不待安安说话,谢文晖已经先一步拦住,他回身对站在大厅里看热闹的佣人瞪了眼睛,“你们都是死人吗?还不帮忙!”
站在前排的保姆眨巴一下眼睛,“谢先生,姨太太说我们手粗脚奔的,怕弄坏了小姐的东西。”往常,谢嘉欣在这个家说一不二,大呼小叫,拽得跟二五八万似的,早已激起民愤。
姨太太?安安秀气的眉头几不可察地微微一蹙,几日不回老宅,看来马珍妮已经在这里站稳了脚跟,混了个半公开化的地位——姨太太。
马珍妮状似为难地说道,“你们这些人,往后在人前不准瞎叫。”
仆人们瘪瘪嘴,适才没人的时候不是一听到这个名字就乐得眉开眼笑吗?其实在他们心中,谢嘉欣也好,马珍妮也罢,都不是什么善类。
如果不是自己掉包了带有特殊药效的果汁,谢氏母女也不会落到今天的地步。安安本来就对谢氏母女有三分愧疚,又见马珍妮落井下石的丑态,心里对她的厌恶又加重几分,狠狠剜了她一眼,便弯腰干活,动起手来。
人在危困的时候,倘若有人向你伸出一只手,你必定会心怀感动。此刻,一贯刁钻任性的谢嘉欣也对安安怀着几分感激。
因为顾忌到肚子里的胎儿,安安的动作不敢太大,可是半晌的功夫,还是汗流浃背,她一边擦拭,一边随口问了一句,“姑姑怎么样了?”
谢嘉欣从鼻腔中呼出长气,“还能怎么样?目前在医院接受治疗,精神上似乎出了一些问题。”她说着说着,热泪便盈满眼眶。
安安站直身子,扶扶腰,表情很纠结,心头泛起化不开的自责,都是自己一时糊涂,害得姑姑晚节不保。
谢嘉欣斜眸瞥见她奇怪的姿势,又想起刚刚舅舅说的话,疑惑地张大杏目,“表嫂,你怀孕了吗?”
这句话声音很大,楼上楼下,大厅里所有的人都投来打望的目光,尤其是平台上把着扶手的女人,就像惊雷劈在头顶,全身一个哆嗦,握着铁栏的手指骨节变白。
安安白皙的脸颊微微一红,知道这事肯定瞒不过去,只好些微点头。
“太好了!三哥知道吗?”
“嗯。”
wWW⊙ Tтka n⊙ C〇
谢嘉欣一下子笑了起来,此刻的她说不上是真心为安安高兴,更多的是一份对某个女人的鄙夷。
“恭喜你,表嫂。”谢嘉欣说话的同时,眼睛却瞥向楼梯,“外公一定会乐疯的,谢家终于有后了,全部的家产都会留给正统的长子嫡孙,那些不知道从哪里蹦出来的野种和自己下.贱的妈妈,最多就是个陪衬。”
她的话虽然说得很阴毒,却说到某女的心坎上。如果两个孩子仅差数月,那么马珍妮妄图生下长孙,独得老爷子欢心的愿望就会落空。
谢莛原本就极其宠爱安安,她若生下个男丁,那自己的儿子在谢家的地位,恐怕永远都是陪太子读书。
想到这些,她狠狠咬紧牙,一个阴狠的决定瞬间形成:绝不能让那个孩子平安出生。
此刻,某个想着如何盘算别人的女人并不知道,自己的计谋无异于玩火焚身,作茧自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