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刻,他又惊恐的发现他的小未婚妻像只小猫似的伸着红润的舌头轻舔着他的唇瓣……
萧云霁倒抽了一口气,这要人命的小白眼狼!
“你……别乱动!”萧云霁喉结上下滚动了一圈,才从喉咙里滚出这么一句本来可以让他说的很严厉的话。
云初浅纤密的睫毛眨了眨。软软的丁香舌头在他说话时已经闯入他唇内,并无意识的轻舔舐着他的牙?。萧云霁又是倒抽了一口气,全身也紧绷了起来。
可偏偏云初浅是个不安分的姑娘。在舔弄他牙?时,还不忘用她小巧高挺的琼鼻来回轻蹭他高挺的鼻子,一脸餍足的笑着。
鼻子间萦绕着撩/人的沁香,萧云霁喉咙口发干,紧绷着的身子像是着了火一般。
“说了让你别乱动的!”他大口呼出一口气,垂眸。伸手轻按住她稚嫩的肩膀,并用长辈教育晚辈的口吻对着她循循善诱,“小白眼狼,你这次中了mi药才这般上蹿下跳,本王原谅你这一次。但等药效退了……以后不能再对其他男人这样了!要不然……”
他话都还没有说完,被她按着的云初浅已经像只可爱的蚕宝宝似的扭动着身子又凑到他面前。睁着一双水亮盈动的眼睛无辜的盯着他看。桃花般水润娇艳的脸庞上还带上了憨憨厚厚的笑。
萧云霁觉得他的身子已经不是简简单单着了火那般简单了。他已经……
他目光不由得往下一移。
大概是云向北这些日子对她照顾极好,她身上已经养了些肉了,黑色披风下隐约的可以看出她的身段。
“要人命的小白眼狼!”他伸手轻轻的往她额头上一戳,想板起脸骂她,可小姑娘眨了眨眼睛,还是像只小狗似的咬上他的唇瓣,像找到了一个好玩的玩具似的在舔弄他的唇瓣。
萧云霁对自己的意志突然有些失望了。打了无数场大战的他精通各种兵家诡道,擅于各种排兵布阵,有时候他甚至可以与万军之中取上将首级,如探囊取物一般轻松……
但。他发现他所有的学识以及能力,在面对他的小未婚妻时都用不上了。
就拿现在来说,明知道她没有了意识。只是把他当成一件好玩的玩具似的在逗弄。可他,他全身热血沸腾,整个人犹如被人放在火上来回煎烤,着了火快要焚烧了般。
他在她面前成了个败将。
屋外张天见萧云霁一直都没有出来,便有些不放心,想要进屋去查看。张天的步子才刚迈出去就被韩一景给拉住了。张天回头疑惑的去看,韩一景投给他一个“孺子不可教也”的白眼。
“你别进去了!刚才掳走云大姑娘的那个男人从我身边被押下去时,我闻到他身上有淡淡的mi香。这云大姑娘恐怕是被他下了mi药了。”估计主子现在多半被云大姑娘缠着呢,你冒冒然跑进去,坏了主子的好事不被骂才怪。
张天听出了他话里的意思,憨厚而又无奈的挠了挠头。以前他家主子还没有出家时,放眼整个汴梁甚至整个东靖国。不知道有多少闺秀钟情于他。也曾有相貌艳比娇棠,一颦一动皆勾人的美人主动轻解罗裳,主动勾/引他家主子的。
结果是他家主子一点不懂怜香惜玉,把那些女人皆扔出了房。
同样的事情发生在云大姑娘身上……这结果也差太大了。
“你说云家大姑娘是不是给咱们主子下了蛊术啊,要不主子怎么就能那么死心塌地的看上她了。”张天拉着韩一景的衣袖,悄悄的问道。
韩一景俊容上浮起一抹“别问老子这个问题,老子也怀疑着”的表情后,目光又往房门的方向看去。张天得不到答案,也只能跟他一起向房门的方向看去了。
就在这时,夜色中有人骑马而来。等到了跟前,张天他们发现是他们自己的人。那人从马上跳下来后,跑到张天身边,附在她耳畔边就轻声低语起来……
屋里,萧云霁已经将云初浅抱到他的大腿上,俯下身就回吻住她娇艳的红唇。他很讨厌这样放纵自己,只是……小白眼狼实在是太坏了。把他搅弄的丢盔弃甲了。
为了维护他战神的名号,他决定不能再死守城门,得出动出击!他像个凶猛的士兵似的用他的舌头攻城略地,想要在她的疆地里翻云覆雨。
云初浅被他吻得娇/喘起来。虽说她这身子还很娇嫩,可内里的芯子到底已经不是空白一张纸了。在被他吻的天旋地转时,她本能的?起腮帮子,咬住他乱动的舌头。
萧云霁舌头一麻,觑起狐狸眼看她。
她眨巴着乌亮的大眼睛像是很有耐心似的一点点的回吻着他。她的动作很轻,轻的让萧云霁觉得有个“坏人”拿一根羽毛轻轻的搅动着他的心扉。
痒痒得,麻麻得。
他放在她腰间的手一紧,一阵天旋地转间,两人一上一下。
萧云霁撑在床榻上的手臂有青筋迸现,他像只邪恶的大灰狼俯瞰着小白眼狼,忍耐力几乎就要到达临界了。偏偏小白眼狼还没心没肺,无意识的伸手要去推开他。
她这么一推,她滚烫的小手就碰到了他发烫的手臂,萧云霁呼吸几乎一窒,等反应过来,俯下身就要再次撅住她的唇瓣……
“主子!”屋外传来了一个有些忐忑的声音。萧云霁动作一僵,一股无名火喷发,向外面的人吼着,“有什么事?”
张天颤颤巍巍的声音弱弱的飘进来,“主子,刚得到的消息说……云向北他们也查到云大姑娘的下落了,现在正往这里赶呢。”
扫兴!几乎只是在转瞬间,萧云霁就在心里把那个叫“云向北”的生物痛骂了一遍。垂眸再去看身下的人,也不知道她是怎么了,正启唇对着她笑。
她笑的眉眼精致,一双眼睛眯成两条好看的月牙儿。萧云霁气的咬牙切?,又忍不住低头凶残的将她的唇瓣碾压了一遍……
等张天怀着忐忑的心情又准备出声唤他家主子时,萧云霁已经抱着裹了披风的云初浅走了出来。月色下,张天即使不抬眸去看他,也能感受到他全身散发出来的危险气息。
张天心里叫苦,要不是形势突然发生大逆转,他吃饱了撑着没事去触自家主子的眉头?
张天身边的韩一景眼珠子滴溜溜一转,向萧云霁怀里的云初浅一看。人已经被打晕过去了,不过她粉腮含春,大抵上是真的中了mi药了。
萧云霁感知到韩一景正往他怀里瞟,他护犊子似的下意识用披风将她一张小脸遮住,不悦的向张天问道,“云向北的人大概还要多长时间到这里?”
张天赶紧回答着,“要不了一盏茶时间。”说完像是很惧怕萧云霁会发怒似的,又偷偷瞧了他俊挺完美的脸庞一眼,最后才下了决心似的说着,“主子,不知道是谁搞的鬼,虽然云府的人并没有对外宣称云大姑娘失踪了,可整个汴梁城的人现在都知道她失踪的事情了。官府还派人一起搜查云大姑娘的下落。”他怀疑是有人故意把云大姑娘失踪的事情宣扬出去,妄图损毁她的名声。
萧云霁眼眸深如潭,低头又望向怀中之人。
这么短的时间已经来不及让韩一景为她诊治了。只能……
萧云霁的目光在场中逡巡了一圈,目光落在场中一个穿着大红色妖娆红裙,肌肤雪白的女子身上。“嫣红,本王把她交给你看管,你等云向北他们来了后再把她平安送交到云向北手里。”
虽然他一点都不在乎她的名声如何,可他也知道他的小未婚妻的性子刚烈的很。她中了mi药,又被他打晕了,她可以呼呼大睡。但他这个未婚夫可不能不为她的名声着想。
把她交给嫣红,让嫣红背着她出现在云向北他们面前,云向北只要聪明,就该知道怎么借着嫣红来挽回妹妹的名声。
嫣红领命上前,萧云霁小心翼翼的把怀里的云初浅交给嫣红。那模样那神态像是在把自己最重要的宝贝交给嫣红似的。
嫣红第一次见自家主子怎么在乎一个小姑娘,不由得对昏迷过去的云初浅心生羡慕之情。好在她也清楚她跟在萧云霁身边七八年了,萧云霁若是会喜欢她,早就喜欢了。既然到现在都没有喜欢,那就真的不会喜欢了。她羡慕归羡慕,也不会去嫉妒一个无辜的小姑娘的。
“主子您放心吧,嫣红一定把云大姑娘平安的交到云向北的手里。”嫣红恭敬的应着萧云霁。
萧云霁得了她的回答,眉头轻舒,才算是小小放心了些。他又命其他人将关过云初浅的那屋子放火烧了。
火光冲天间,萧云霁带人要离开。张天见萧云霁这么一副为云初浅着想的姿态。他眼眸轻闪了闪,磨磨蹭蹭的移步走到他身边,心里纠结了一小会儿后,才敢小心翼翼的对萧云霁说着,“主子,刚才带消息过来的那兄弟不仅说了云向北带人赶来这里的消息,还说了……说……忠勇侯他似乎不怎么喜欢主子您,已经求皇上解除您和云大姑娘的婚约了……皇上还要在退了主子您和云大姑娘的婚约侯……把云大姑娘……赐给璃王为妃……”
一番话被张天说的吞吞吐吐。但他不是故意的,他是被他主子身上的骇人气息给吓到了。
冲天的火光照亮了萧云霁那张俊逸无双的脸庞,他矜贵的嘴唇已经抿成一条笔直的直线了,僧袍的宽袖下,两只手也收拢了些。
云政嫌弃他这个王爷?不想让小白眼狼嫁给他?
皇帝还要解除他和小白眼狼的婚约?让她嫁给璃王?
这些消息简直一个比一个惊悚,一个比一个可怕。
该死的云政,他不在汴梁城的这些日子,可是他这个王爷既当爹又当哥哥一般照顾着他女儿的。现在他班师回朝了,就要踢走他了?
果然!白眼狼是他们忠勇侯府的家风。他们一家从上到下都是没良心的!
还有,云政是眼瞎了吗?璃王那样的搅屎棍他也能看得上?那搅屎棍虽然还没有娶妻,可小妾都有八九个了,另外外面还不知道有多少相好的。让小白眼狼嫁给璃王?那分明就是把她往火坑里推,让她永劫不复。
好,好!既然他们这些人都不想让小白眼狼嫁给他,他就偏要娶了她!
萧云霁疾步又走向嫣红身边。嫣红正疑惑不知他还有什么要交代时,萧云霁已经像抢宝贝似的一把又把云初浅从嫣红手里抢过来,抱到怀里了。
“主子,您……”您不是让奴婢把云大姑娘送到云向北手里的吗?怎么又变卦了。
萧云霁眉目华艳邪俊,抱着云初浅径直的走向他的坐骑。下一刻,笔直的大长腿一跨,他已经抱着云初浅坐在马背上了。
居高临下的向下俯瞰,他黑漆漆的目光里闪烁跳跃着诡谑的光芒,“走!本王要亲自带本王的未婚妻回府。”
猎猎夜风将他的衣袍吹的??作响,让他像个渡了劫,马上就要飞升的上神。
众人眼里掠过一抹惊艳之光,但又都很快的好奇起来,不知道自家主子又在打什么如意算盘了。
萧云霁将手上的马鞭高高挥起,打在马背上。夜色里,马儿仰天嘶鸣了一声,扬起马蹄在夜色中飞奔起来。
他的那些手下面面相觑了一番后,也各自认命的跨马跟在他家主子身后离开。
半路上,张天发现他家主子像是特地不想和云向北的人碰上,竟多绕了个大圈,从另一条僻静的山路回汴梁城。
很快的云向北就带着人赶到了先前关着云初浅的屋子。可他们一行人到的时候,只看到屋子被火龙吞噬了,其他什么也没有查到。
云向北心一颤,望着熊熊燃烧的大火,眼神慌乱不安起来了。
无功而返。云向北灰头土脸的回了忠勇侯府。云政昨夜吐了血,大夫让他静养身子。可女儿都不见了,他又怎么可能静下心养病。
辗转难眠,云向北一回府,他马上就让人去传云向北。灰头土脸的云向北一来到他屋里,就自责的向云政跪下,“父亲,儿子无能没有找到浅儿……”
云政眼皮猛跳了好几下,眉心打了结,一张本就苍白的脸一下子垮了。
到现在都没有找到人,已经不仅仅是名节受损的问题了,可能她的性命都要……
“再去找!多派些人去找!一定要把浅浅带回来。”这个刚被命运狠狠玩弄过的男人此刻双眼的眼眶泛着血丝,说着话他自己就一脸急切的从床榻上走下来,披起一件外衣就要和云向北他们一起出去找人。
云向北赶忙制止了他,“父亲,大夫让你好好休息,浅儿的事情都交给儿子来吧。”
云政还是不放心,坚持要亲自去寻人。父子两正说话间,管家一脸焦急的跑进屋里,道,“老爷,大少爷,大小姐被晋亲王送回来了……”
父子两人眼皮又是??的一跳,脸上神色喜忧参半。
忠勇侯府建在热闹的汴梁东大街,这里有很多官家大户的住宅。
夜色下,黑沉沉的一队人策马在忠勇侯府停下。忠勇侯府门口的守卫看到这壮观的场景早就跑进府里向主子们回禀情况了。
没多久,云向北的身影就出现在大门口。他向那黑压压的人群一仰望,就见到人群最前头的萧云霁。萧云霁骑着高头大马,怀里是他这个哥哥寻了半夜都没有寻到的妹妹。
“浅儿!”云向北轻唤了一声,疾步来到萧云霁面前,急切的要从萧云霁怀里抱下云初浅,“王爷,多谢你救了卑职的小妹。”木呆在血。
萧云霁对着以后即将会成为他大舅子的云向北这种生物实在是没有多少好感。见他上前,他掀唇桀骜的一笑,不客气的训斥起他来,“云大公子,本王记得上次还跟你说过要你好好照顾浅浅的。可这一次你又让她遭罪了……本王实在是想不通,你怎么就能对自己唯一的妹妹这么不上心呢?”
云向北自知这次是他大意了,才让妹妹又遭罪了。他羞愧的又垂下了眼眸,憨厚的表示,“王爷,这一次是卑职疏忽了。以后卑职一定不会再让浅儿她遭罪了。”云向北这话说出口后,自己又觉得别起来了。
虽说皇上给晋亲王和他的妹妹赐了婚,可他们毕竟还没有成亲。他这个当哥哥该认错该谢罪也该是向他的父亲啊。他为什么要这么诚恳的向晋亲王道歉认错?
退一步来说,以后他的妹妹若是真的嫁给了晋亲王,那他就是晋亲王的大舅子。他现在都能被晋亲王这么不客气的训斥,以后妹妹嫁给了他,若是被他欺负了,他这个娘家哥哥还要不要帮妹妹出头了?
云向北心里想着这些,不由得将脊背一挺,抬头壮胆去看萧云霁,语气淡然,“王爷,卑职的父亲已经把卑职训了一顿,还请王爷您把浅儿交给卑职吧。”王爷,人留下,我家的事情就暂时不劳烦您这个外人来管了。
怀里的小白眼狼小小的,软软的。萧云霁有些舍不得就这样把她交给云向北。可他心里也明白,自己要是再磨磨蹭蹭不肯交人,估计云政就该自己跑出来要人了。
将云初浅小心翼翼的抱给云向北。云向北惊觉她身上的热度,这才发现自己的妹妹双颊异样。他心一急,匆匆又对萧云霁道了声感谢,抱着她就着急的要府里赶。
他的身后,此时飘来萧云霁幽幽的说话声,“云大公子,本王知道今夜亲自送浅浅回府有些唐突。不过,麻烦你帮本王向忠勇侯带句话,不管汴梁城的人以后对浅浅有什么不好的传言。本王都愿意十里红妆娶她为妃,一生一世永不纳妾。”
云向北脚下的步子微微一跄,回头去看马背上的他。
他衣袂飘飘,一身风华,眉眼间的神情又认真又专注,让人一眼就觉得这个男人不是在跟他开玩笑。
云向北不敢替云政应他这话。他默声抱着云初浅进了忠勇侯府。侯府的门“吱呀”一声被人缓缓阖上,只剩下屋檐下悬挂着的两盏灯笼在随风飞舞着。
张天韩一景他们这些人又面面相觑了一番,他们家主子要娶云家大姑娘为妃,这事他们这些做奴才的一点都不觉得纳罕。他们纳罕的是……他们家主子竟然为了云家大姑娘要一生一世不纳妾。
天啊,云家大姑娘到底用了什么邪术把他们家王爷给迷成这样了。
萧云霁等侯府的门阖上后,他才像是卸下了一副重担似的,长长的呼出了一口气。将马鞭一打,他驾马离开。他一走,其他人自然也是驾马跟上了。
马蹄踩在街道地面的青石砖上,发出笃笃的声响,让地面都非常有节奏的轻颤起来。有几家大户的下人偷偷的打开大门向外张望去……
很快的,晋亲王萧云霁在深夜亲自送云家大姑娘回府的事情就在整条东大街传开了。
本来街头小巷只是在传忠勇侯之女被人掳走,许多痴心于萧云霁的闺秀还都巴不得云初浅被人掳走后就死在外头。这样没有了云初浅,她们这些人嫁给晋亲王的机会就多了一些。
但晋亲王竟然在这个风口浪尖上一点都不避讳的把她送回府了。忠勇侯府的人若是不讲起理来,直接咬定府里大小姐没有被外人掳走,而是被晋亲王拐走。到时他们就可以以名声受损为由,强行赖上晋亲王,让他娶了云初浅。晋亲王都害了云初浅名声,不娶她肯定是不可以的了。
众闺秀一想,不由得咬牙切?,又暗中绞断了不知有多少的手帕。
宫里的成献帝也听说了这事,气的他又把奏折扔了一地。
他想把云初浅赐给璃王为妃,可被萧云霁这么一闹,他要是再下旨把云初浅赐婚给璃王,岂不是就告诉世上的人璃王最爱拣萧云霁穿过的破鞋。
璃王没了面子,他这个皇帝的面子也没了。不得已,他只能连夜草拟诏书,另寻一位家室显赫的官家闺秀赐给璃王为妃。
写诏书时他心里又把萧云霁给恨上了几分,默默的发誓总有一天要除掉萧云霁这个混蛋。
云初浅一回府,云向北就紧张的让人找了全城最好的大夫给她诊治。等云初浅彻底清醒过来已经是第二天的午后了。她已经不记得她身中mi药时对萧云霁做过的那些事了。
云向北跟她说了萧云霁救她并亲自把她送回府的事情。云初浅心里感激他,可也清楚从此以后她和萧云霁的关系在外人看来就是不清不楚了。换而言之,她从此以后就和萧云霁成了绑在一根绳子上的两只蚂蚱了。他不娶她的话,整个汴梁城应该也没有哪个男子愿意娶她这个名声有污的女子了。
云初浅又歇息了几天,才总算将身体里的毒全部排干净。心思敏锐的她很快的发觉到一件事情。她养病的这么多天里,她的爹一次都没有来看她。
他不来见她,云初浅就想着主动去见云政。可只要她一开口,云向北都不准。
她向云向北询问原因,云向北摸着她的头,笑笑,“父亲那夜在宫里出了点事情……他说最近可能也不知道该用怎样的一种心情来面对你。你不要怪父亲,好好养身体。”
云向北又把她被掳的那一夜景泰殿里蒋氏突然出现的事告知给云初浅。至于皇帝把其他人都遣散之后景泰殿里又发生了什么事情云向北并不清楚,他也试图询问他的父亲,可他一直缄默不语。他问不出来也就不追问了。
云初浅得知蒋氏出现在景泰殿,已经隐约的猜到了那夜发生的一些事情。
难怪她爹爹说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心情来面对她这个女儿……
云初浅眼神微微一黯,有些担心她爹以后会跟她这个女儿疏远关系。
成献帝贬了云凌丞相的官职,让他去礼部当了个礼部左侍郎。皇太后对这样的一个决定很是不满,她觉得成献帝要拉拢忠勇侯就不该仅仅只是贬了云凌的官,而是应该把他逐出朝堂,发配边疆才好。
无奈成献帝这次也不顾皇太后的反对,执意的要保他。皇太后气急之下就不再管了。
宫里贬官的诏书下来的那一天,就有一群穿着威风凌凌的御林军冲进丞相府。等宣旨的太监念完诏书后,向跪在地上的云凌拱了拱手,客气道,“云侍郎,皇上体恤侍郎你,特地多给你们两天时间来搬家。侍郎你们得抓紧时间了。”
原来东靖国有规矩,什么品级的官员就得住什么品级的宅院。云凌既然已经不是丞相了,那他也没有资格继续住在相府了。
云凌向宣旨太监感激的拱了拱手后将他拉到一边,往他袖子里塞了一大叠的银票,“刘公公,以后还得麻烦公公你在皇上面前多帮卑职美言了。”
刘公公轻掂了掂袖子里的重量,满意的一笑,比划着兰花指,捏着嗓子忒客气的说着,“云侍郎,你放心。皇上心里还是很看重刘侍郎你的。等这阵风波过去了,以后会让你官复原职的。”
有了刘公公这话,云凌心里又有了些底气。
虽然他被贬了官,可那个秘密还没被人发现。
他远在越国的女儿还能继续往上爬……
刘公公要离开时,他亲自把刘公公送出丞相府。
刘公公他们一群人的身影都还没有消失在街角,跟随着云凌走出来的云老太太和云初鸢已经一左一右的围住他了。
云老太太一脸痛色,心疼的说着,“博渊,都是你那狠心的大哥把你害成这样的……他自己娶个丧门星回府,还有脸怪你!”
云初鸢轻攥着帕子,眼眶微红,潸然轻泣,“爹,咱们以后该怎么办?”即便她现在还挂着一个郡主的身份,可她爹不是丞相了。云初浅的爹还是忠勇侯,无形中她的身份就输给云初浅一大截了,以后她还不得被云初浅压得死死的。
云凌厌烦透了云初鸢那张酷似白氏的脸庞。他目光如毒蛇似的从云初鸢的脸上爬过,重重冷哼,“你问我以后要怎么办?你但凡有云初浅一半能耐来讨好太后,我就不会被贬了。说到底还是你这个废物没用。你还有脸哭!”
官袍用力的在半空中划过一道弧度,他转身决然离开。云初鸢被他一喝,眼泪像珍珠似的大颗大颗的往下掉,一副天下我最委屈的楚楚可怜模样。
云老太太虽然恨透了白氏,但云初鸢毕竟是云凌的孩子。加之云初鸢又惯会哄她。云老太太便对这个孙女恨不起来。看她哭的那么难过,她走上前连忙安慰着,“鸢儿,你爹只是一时生气才恼的你……等你爹官复原职了,你就又会是风光无限的丞相女儿了……”
“可是……”云初鸢抬眸,欲言又止。
可是她爹才被贬职,又哪里会这么快官复原职。
云老太太不去理会云初鸢的欲言又止,眼珠却是骨碌碌转了起来,最后像是想到了什么好主意,笑着对云初鸢保证道,“鸢儿,你放心吧。祖母一定让你爹尽快的官复原职。”
仲夏的天气热的让人受不了。云向北让人找了一块大冰块放在云初浅的房间里。云初浅一边喝着酸梅汤,一边看着手上的医书。
院外传来嘈杂声。云初浅皱皱眉让人出去查看,下一刻云老太太拄着拐杖在她贴身丫鬟的伺候下已经走进了云初浅的屋里。
“你们这些丫鬟都下去,我有话要和浅儿讲。”云老太太厉声屏退屋里其他丫鬟。云老太太虽然不在忠勇侯府住,但她毕竟是云政的母亲,她发声了其他丫鬟也不敢多说什么都纷纷告退。
云初浅不喜欢这老太太,便只给她行了一礼后就不作声了。
云老太太的目光在房间里逡巡了一圈后回到云初浅身上。见她一身鹅黄丽服,不施粉黛,只在面上遮一轻纱,周身气度不差,但到底没有她的二孙女那般倾国倾城。
“浅儿,白氏那贱妇魅惑你二叔,又生下鸢儿的事情你爹跟你说了吧。这事也不能怪你二叔还有鸢儿,他们都是无辜的。这些年让你在白氏的眼皮底下生活,真是难为你了。”云老太太笑盈盈的走向云初浅,拉住她的小手,脸上一副慈祥祖母关心孙女的神情。
云初浅却知若是这个祖母真心关心她,就会怕伤害到她,哪里舍得把云凌白氏他们做的那些肮脏事说给她听。
云老太太又轻叹了口气,道,“都说血溶于水,现在真相大白了。你既然是你二叔的孩子,你就该为你这个父亲尽孝。”
云初浅嘴角僵硬的抽动了,已经被云老太太的话给雷到了。
尽孝?他做梦去吧!
云初浅收回被云老太太拉住的手,淡淡道,“祖母,您搞错了吧,养恩大于生恩。浅浅的爹是忠勇侯。浅浅该尽孝也是向忠勇侯尽孝。”
“我又不是不让你向博鸿尽孝,我是让你在向博鸿尽孝时,也不要忘了你亲爹!”老忠勇侯出身行伍,一路拼杀才封了侯。云老太太是老忠勇侯没有发迹之前娶的,出身并不好。故而云老太太虽然养尊处优了这么多年,骨子里还是摆脱不了市井小妇的劣根性。
一见云初浅根本没有半点要和云凌相认只张口闭口强调云政才是她爹的模样,她就火冒三丈起来了,“你亲爹现在被皇上贬了官。你这个女儿又得太后老人家喜欢。你帮你亲爹在太后老人家面前美言几句,太后老人家一高兴说不定就让皇上给你亲爹官复原职了。”
云初浅被云老太太这番话气的已经要吐血了。
“二叔他那是咎由自取。”云初浅再次拒绝云老太太,。
云老太太的眼刀就向云初浅剐了下来,上前紧紧抓住云初浅的手臂,拉着她就要往外走,“你这个孩子怎么一点都不懂事。都跟你说你二叔是无辜的了。你现在马上就给我进宫去见太后……要不然我可不会饶过你。”
云初浅狠狠的甩开她的手,冷酷的顿住步子,“祖母,都说了我只有一个爹。既然二叔背着我爹做错了事,那我这个女儿肯定是要和我爹站在一起的。我凭什么放着养了我的爹不管,去救一个薄情寡义、不知廉耻的人呢?”
云老太太双眼已经喷火了。如果不是还有求她这个大孙女,她可能早就一巴掌向她甩去了。
她只是让她进宫在太后面前为她亲爹美言几句,她都不肯。这个孙女真是恶毒、凶残到极点了。如果她这个祖母不骂醒她怎么可以?
“凭什么?凭你身上留了他的血,没有他,就没有你这个不知感恩的小畜生!”云老太太厉声对她嘶吼着,“所以无论什么时候你都不能忘了你亲生父亲对你的恩德。他让你生你就得活着。他让你死,你就不能活到第二天。”
云初浅笑了。
刚想开口反驳,眼角的余光瞥见门口一抹熟悉的衣角。
云初浅心一酸涩,眼泪差点就滚落下来了。她爹尽管这些天都没有来看望她,可一知道祖母跑到她院子撒野了,担心她被欺负还是这么快的赶过来了。
只是,该死的……为什么她就不是云政亲生的女儿啊。
她真的可以想象他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站在屋外,听到母亲用高亢的嗓音“教育”他养了十多年的女儿要给她亲生父亲尽孝的话时会是怎样的心情。
可能在他看来,他已经快要被整个世界给抛弃了。
云初浅一咬牙,心知如果今天不把事情说清楚。她和她爹之间的父女关系就会变得岌岌可危。
怒目而视云老太太,她唇角勾出一抹冷艳的笑来,“祖母,浅儿最后再说一次,我是忠勇侯之女,我爹是忠勇侯云政。至于他对我的生养之恩,我还给他就是了……”
她话刚铿锵的一落地,纤纤玉手就拔下了头上戴着的金钗。抓起金钗,她一咬牙对准手臂,就用力的刺下去。
雪白的肌肤上顿时有红艳的血珠汩汩冒出。
“浅浅!”一道惊急声传来,下一瞬间云政已经奔到她的面前,抓起她受伤的手臂就向屋外喊着,“快!快去传大夫。”
喊完后他又担心女儿会失血过多,二话不说就从身上撕下一块布料,要为云初浅包扎。云初浅拒绝了,她乌亮的大眼睛比夜空里闪烁的星星还要明亮。
“爹,我把二叔给我的那些血还了就还给你当女儿!一辈子都给你当女儿!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