震天的鞭炮声中,忠勇侯府的大门缓缓打开。云向北背着身穿大红喜袍的新娘跨过高高的门槛,走到花轿前停下。
云氏一族的老族长今日也被请来。他对盖着红盖头的新娘郑重的嘱咐着,“浅儿,你既是从云氏一族走出去的女儿。等嫁到王府后,切忌要以夫为天,莫要惹事生嫌,辱没了我们云氏一族的名声。”
红盖头下的新娘轻点了点头。
喜婆在又一阵的鞭炮声中将一根红绸的两端塞到新郎新娘的手里,扯着嗓子,高呼着,“新娘上花轿咯!”
今日的萧云霁身穿大红色喜袍,容貌俊挺英俊,如妖如仙。他用一根红绸牵引着新娘上了花轿后,周围就是一片道喜声。
云政鼻子已经微微发酸了。实在是忍不住,他还是上前对萧云霁嘱咐道,“我把我最重要的宝贝暂时托付给你照管了,你要是没本事照管好她。我云政可不管你是什么狗屁王爷,一把银枪我就戳烂你的王府。”话说到后面,他声音已经带上哽咽了。
萧云霁实在是无奈。他疼小小白眼狼可一点都没比云政少。为什么他这个岳父总觉得这世上只有他这个男人能照顾好小白眼狼?
云向北也对萧云霁道,“晋王爷,请你一定要好好照顾浅儿。”
萧云霁对云向北点了点头。一旁的喜婆见吉时已到,扯着嗓子又高呼着,“起轿,鸣礼炮!”
一阵炮竹声中,萧云霁修长笔直的腿往马背上一跨,上了马。他回头看了看花轿,一颗心早就被喜悦的情绪填的满满的了。
只觉得只要能让他娶到小白眼狼,哪怕让他被云政骂个狗血喷头,他也愿意。
目送着花轿离开,云政只感觉自己最贴心的小棉袄被人穿走了。心里生出无限的落寞和空寂。她眼眶里也微微有些湿润了。
周围和他交好的官员纷纷上前祝贺他。一片恭贺声中,人群中的萧清毓一拂袖悄然离开。街角处停着一辆豪华的马车,萧清毓上了马车后,眼皮轻敛,低声对马夫道,“咱们走吧。”
车夫扬起马鞭,车子很快的驶离了忠勇侯府。
相较于忠勇侯府这边热闹的景象,尚书府云初鸢出阁就没有这般热闹了。因只是侧王妃,云凌对她的婚事并没有放太多的注意力,把她出阁的事情都交给云老太太去办。
云老太太并没有花费多大的精力来操办云初鸢出阁的事情。听着同一条街上传来的震天鞭炮声。云老太太一脸埋怨,“我怎么就生出博鸿这个不孝的儿子来的。孙女出嫁,放着我这个祖母不请,偏请老族长去主持婚礼。还有,大的不孝,小的也是有样学样。亏我以前那么宠浅儿,现在她嫁给晋亲王就以为可以飞上枝头变凤凰了,一点都不重视我这个祖母。丢死人了,我怎么会有这样的孙女。”
云志远乖巧的替云老太太揉捏着肩膀,一双眼瞳黑幽幽,正想开口说话,恰好也是这时,有丫鬟来报说云初鸢过来给云老太太告别。云老太太让人把云初鸢请进来,就看见今天的云初鸢穿着一件水烟色袍子,面上罩着一块面纱,一双水润眼睛楚楚可怜。
她在给云老太太行完礼后,云老太太淡声的嘱咐了句,“去那里后不要惹事生非给我们云家丢脸。”云老太太以前宠着云初鸢,无非是因为她长的漂亮,又是未来的太子妃。奈何现在的她乃yin妇白氏所生,又毁了容,太子也被皇帝废了,她嫁过去只是一个不得宠王爷的侧妃。
已经在她身上得不到什么回报,她自是不会再宠爱她了。
云志远黑幽幽的瞳孔眨了眨,当着云初鸢的面故意笑着道,“祖母,大伯和大姐姐他们心里怎么可能没有您老人家呀。大伯大姐姐那是不想让祖母您老人家过分操劳才请咱们云氏一族的族长过去主持婚礼的。”顿了顿,他又故意拔高声调,“再说了,今天不也是二姐姐出阁的日子嘛。大伯大姐姐他们说不定怕请了祖母。二姐姐这边就没有人帮忙张罗了。毕竟现在汴梁城的人都知道最得皇上宠的是八皇子还有璃王殿下。咱们二姐姐嫁的又不是这两位皇子,丫鬟们难免会怠慢些。”
宝贝金孙的一句话让云老太太一下子眉开眼笑,“就你这小猴子会哄人。”云老太太说话间,手一搂,将孙子搂进怀里,又是一通心肝宝贝之类的话。
全程再也没有去注意云初鸢。云初鸢咬着嘴唇不甘心的和云老太太告别。临走到门槛处,她一回头,就正好瞥见云志远在云老太太怀中仰起一张脸,黑幽幽的眸瞳里闪烁过鄙夷轻视之意,就仿佛一个将军终于打败了他的敌人。
云初鸢拢在袖子里的手一紧,目光阴翳。
她发誓等她脸颊上的疤痕治好了,总有一天要让云初浅、云志远他们匍匐跪拜于她面前。
……
晋王府到处张灯结彩,一片喜气洋洋。
萧云霁成亲,成献帝让人摆驾亲自来给他这个最小的皇帝贺喜。皇帝都来了,汴梁城的文武百官自然是闻风而动。一时间整个晋王府人挤人,热闹非凡。
太长公主被请来和成献帝一起坐高堂。和皮笑肉不笑的成献帝一比,太长公主今日红光满面,精神矍铄,她手拄着拐杖,嘴巴笑的都快要合不拢了。
一片喧哗声中,新郎新娘走进了礼堂。喜婆扯着嗓子高呼着,“一拜天地!”
等新郎新娘对拜后,新娘被送进洞房。萧云霁今天显得格外高兴,喝了几杯酒后就要往新房的方向而去。他身后张天等一大帮侍卫们趁着今天高兴,也起哄起来了。
张天明白萧云霁夜夜去瀑布下冲澡的痛,目光狠瞪了其他护卫,扬声就嚷了起来,“你们叫什么叫,一一个个五大三粗,长的一个比一个难看。让咱们主子天天面对你们这些人就已经够委屈他了。现在他好不容易成亲了,不赶紧去见他的新娘子,难道还要跟你们这帮丑鬼鬼混啊。”
张天群嘲的话一落下,立即遭到其他侍卫们的一顿拳头。
萧云霁听着这些和他一起出生入死多年兄弟的欢笑声,心情格外的愉悦。当他迈着略显急速的步子来到喜房后,他心情更是飞扬起来。
有些急促的互搓搓手,他拿起秤就要挑下她头上罩着的红盖头。
剑气!
一道凌厉的剑气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他袭来。
他狐狸眼微微一眯,堪堪的躲过那刺向他的软剑。但肩侧处的喜婆还是被划开一道大口子。
下一刻红色盖头下露出一张陌生的女人面庞。
“你是谁?浅浅呢?”大红色的喜烛照的整个房间明亮无比,萧云霁俊美脸庞上的神情瞬间一沉,狐狸眼里射出的眸光也鹰隼般的叫人从心底发颤。
“她已经死了!”他对面的女人冷嗤一笑,手上抖出一片剑花,又催动武功向萧云霁攻来。萧云霁袍袖甩动间,几乎没有废多大的力气就把女人给擒住。
锋利的软剑在女人颈项上划开一道口子,猩红的血珠溅出,喷在萧云霁大红的喜袍上。萧云霁脸上一片阴霾,“浅浅呢?你们把浅浅弄到哪里去了?”
该死的,这到底是哪一个环节出问题了。他日盼夜盼好不容易才娶到手的新娘子竟是没了!
那女人脸上的表情不屈,只扬起唇,阴森森的重复着,“她死了,在上花轿前就被我们的人杀死了!”
萧云霁眉头拧出一片冰冷的霜花,一只手掐住她的喉咙,将她从地上提了起来,逼问着,“浅浅呢?”敢派人来刺杀他的幕后指使者一定也预想了刺杀他失败的情况。他们不可能放着浅浅这么一颗棋子不用,而直接把她杀死的。
那女人抿着唇就阴森森的笑着。
萧云霁手上一动,将女人狠狠的摔了出去。那女人摔到在地上后,嘴里吐出一口血后就咬下牙槽下藏着的毒药死了。
萧云霁一身肃杀,虽然刺客是死了。但幕后指使人是谁他很清楚。
成献帝坐于主位之上,满殿欢笑声中,他却显得心不在焉。似是被什么事情给牵挂住了。
“嘭!”突然的,人头攒动的殿里发出一个巨响。众人惊愕间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过去,赫然就看到殿中央躺着一具尸体。
众人错愕。再看,就看到萧云霁这个新郎走了进来。
成献帝眼皮轻跳,目光在扫过殿中央躺着的那一具尸体后,脸上的漫不经心一扫而空,嘴角还微不可察的扬了扬。
“十六,到底怎么了?这个女人是谁?”成献帝开口问话时脸上的表情已经变得惶恐了。
萧云霁俊美无双的脸庞上像是在酝酿一场暴风雨,前夕异常平静。“没什么,有个不要命的女刺客掳走浅浅要来杀皇弟我。”
“杀你?”成献帝“蹭”的下从座位上站起身。面上表情阴沉,怒声道,“到底是谁吃了雄心豹子胆,敢掳走朕的弟媳!”成献帝语气轻顿,又扬声唤了一个人名,“林楚良!”
宾客席中走出一人高马大的中年男人。成献帝肃声又命令中年男人道,“你快点带兵去查!就算是把整个汴梁城给翻个底朝天也要找出晋王妃来!”
那个叫林楚良的官员得了命令就要领命离开。萧云霁轻嗤一笑,却是唤住了林楚良。他幽深锐利的狐狸眼一瞬不瞬地盯着成献帝,声音清淡,“皇兄。眼下当然要查到底是谁掳走了本王的王妃。只是……七夕夜百姓被刺客屠杀、昭阳侯失踪这两件事情皇兄你的人都还没查出幕后指使者。本王找个王妃,这种事情就不要皇兄你记挂了。”
这是当众打成献帝脸,几乎是等于众目睽睽之下嘲笑成献帝是平庸没有本事的皇帝。
成献帝脸一沉,心里把萧云霁给臭骂了一顿。面子上却是不知道该怎么反驳的,毕竟他手下的人的确是一帮废物,查了这么久都查不到什么有用的线索。
萧云霁矜贵的唇角轻轻勾出一抹邪佞的弧角,“本王一直认为男人和男人的争斗不要把女人掺和进去。故而这么多年,除非真有哪个女人贱到让本王看不爽要出手收拾的地步,要不然本王还真没有对哪个女人下狠手过。”可你成献帝,你倒是无耻到对我的女人先下手了!
明明成献帝才是九五之尊,萧云霁只是匍匐在他龙椅之下的众生之一。可此时此刻,两兄弟站在一起,萧云霁举手投足之中就有一股睥睨天下苍生的王者气息。
成献帝倒是被他衬的有些相形见绌。
“我萧云霁不去对付女人,有人却来对付我萧云霁的女人。那本王索性放句话。”萧云霁目光凌厉如箭一点都不避讳的直视成献帝,“他的女人和孩子以后也别想有好日子过了。”你成献帝不要脸,那我这个当皇弟的有样学样,小心你后宫的那些女人还有你的那些皇子们吧。
宾客席上的文武百官已经吓得都屏住呼吸了。
大神斗法,凡人遭殃。
成献帝本以为今天终于可以看到他在大庭广众之下丢人的情形。现实让他无比失望。不管是是十多年前还是现在,萧云霁永远是萧云霁。只要他出现的地方,他的十五个皇兄都会沦为他的陪衬品。
从他阴隼般的目光里感受到他的狠戾。成献帝脸沉的更黑了。
萧云霁又是鄙夷的冷睨了成献帝一眼,拂袖转身走向殿门口。张天他们这帮护卫在知道云初浅被人调包后也急匆匆的赶来。
恰好在殿门口撞上要走出大殿的萧云霁。张天目光向殿中央躺在地上的那具尸体看去一眼,“主子,那女人的尸体怎么处置?”
萧云霁凉薄而残酷道,“死了也要千刀万剐。再把从她身上ge下的肉喂给狗吃。”
也不知道从哪里正好吹来一阵风。风儿把萧云霁的话吹进殿中其他人耳畔里,文武百官们听之皆生出一股毛骨悚然的感觉。
只觉得得罪萧云霁比得罪成献帝还要恐怖。
成献帝胸口发堵,连呼吸都变得有些难受起来。他颓然坐回位置上,眼底深处闪烁起隐隐的希翼之光。
他这个皇帝压制不了萧云霁,他只盼望着他的老八可以逆袭除掉萧云霁了。
萧云霁从大殿里走出来后就命人在全城搜寻云初浅的下落。太长公主知道云初浅被调包的事情后,也从女眷席上赶来。
她拄着拐杖。脸色凝重,嘱咐着,“小十六,浅浅今天出的这事都是被你给连累的。所以不管你找到浅浅时她怎么样了,你都得给她负这个责。”她虽然和云初浅没见过几面,小姑娘却还是有心的。在外游历一年多回汴梁城后也让人给她送了很多外面才有的稀奇玩意儿。她很喜欢这个小姑娘。
萧云霁看出太长公主的焦急,他压下他心中的对云初浅失踪这件事的忐忑,轻拍了拍太长公主的肩膀,反过来安慰她,“姑母。您老人家就放心吧。我一定会把浅浅带回来的。”
留下话,他大步流星的离开。太长公主目送着他的身影,等看不见他了,她一转身对着成献帝坐着的大殿方向轻“呸”了声。
对成献帝越发憎恶。
当年成献帝他们母子两篡改先帝的传位遗诏,夺了本该属于小十六的皇位。
今天小十六娶妻,新娘却丢了,这事也肯定离不开成献帝的暗中捣鬼。
将来若是有机会,她一定要把属于小十六的皇位给他抢回来。
……
苏明月很快的也得到了云初浅被人掳走的消息。苏明月精明的眼睛亮闪闪。
天助她也!最好能让云初浅那个女人死在外面,永远回不来。
她招呼来她的贴身嬷嬷,在那嬷嬷耳畔边低语了几句,让那嬷嬷传话给云凌。让云凌派人暗中跟踪萧云霁。等萧云霁找到云初浅时,若是有机会可对云初浅痛下杀手。
云初浅做了个冗长的梦。梦里她又嫁给了萧清毓。梦里的萧清毓张狂的在她耳畔边宣誓着,“浅儿,除非你死了要不然你只能嫁给我。”
“不要!”云初浅从可怕的梦境里惊醒。一睁开眼睛,对上的是夜空中悬挂着的一轮残月,残月如血。
她一怔,意识没有完全聚拢的她有些糊涂了。她不是应该要和萧云霁成亲了吗?
“浅儿,你醒了!”一个温润的声音在她耳畔边幽幽响起。云初浅耳膜被这声音一刺,整个人立刻惊醒了,她仰头去看。萧清毓唇角含笑,眉眼精致,一脸宠溺的看着她。
云初浅心一凉,继而就又发现她本人正躺在一张席子上。而她的周围则是开的艳丽无比的玉簪花。月色下,玉簪花随风舞动,发出簌簌的轻响声。
“你又想干什么?我早就跟你说过我不喜欢你。我讨厌你,讨厌到见你我都觉得恶心要吐了。”云初浅挣扎着要从席子上起身,不幸的是她很快发现自己浑身无力,连坐起身的力气都没有了。
萧清毓像是没有听到云初浅的话似的,他拿出一朵开的妍丽的大红色牡丹,细心的将那朵牡丹花别在她的乌髻上,对着她宠溺的一笑,“浅浅,我们今夜在这里以天为媒,以地为凭,结为夫妻吧。”
云初浅差点被他这话气的七窍流血。
再又定睛往他身上一看,发现他今夜也穿了一袭大红色喜袍。
“我要嫁的是你小皇叔!”她再次强调,“请你放过我吧,我真不知道我哪一点吸引了你让你这样纠缠我。”她都要崩溃了。
萧清毓俯下身,极为珍重的在她光滑饱满的额头上落下一个吻。
“浅儿。你嫁给我后,我一定会让你成为整个东靖国最尊贵的女人。让你和我携手共看江山如画。”
江山如画她是看不到滴,小命会丢那是一定滴。
云初浅瞪他,故意气他,“我不稀罕成为什么尊贵的女人。我就只喜欢你小皇叔,只想跟他成亲,生下我们的孩子。”
萧清毓额头上隐隐的有青筋乍现。夜风吹,空气中弥漫的都是玉簪花的香气。萧清毓起身离开。云初浅想趁他不在牟足力气从席子上爬起来。只是她才刚挣扎着从席子上坐起来,萧清毓已经又回来了。
萧清毓手里拿着两个酒杯一个酒壶。他笑的一脸温润,给酒杯斟上酒。
“浅儿。我们来喝交杯酒吧。”他说。
云初浅眉头已经皱的不能再皱了,“萧清毓,你到底要怎么样?你现在这么得皇帝宠爱,想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啊。你为什么一定要缠着我。我真的不想和你再有什么关系了。”
萧清毓无视她的那些抱怨,小心翼翼的将酒送到她的朱唇前,软声轻哄,“乖,喝一口。这酒可是我专门为你准备的。”
云初浅垂眸,酒杯里倒映着一轮残月。她心里难受,用力一推,将酒杯里的酒推泼掉。
“算我求你了,你放过我吧。我知道你想娶我是因为我爹手握兵权的缘故。我爹不是个糊涂的人,你今天让人用这种卑劣的方式把我掳到这里,你即使娶了我,我爹也不会听命你的。”
云初浅对萧清毓越来越憎恶,她实在是不明白这一辈子她都已经不去招惹萧清毓,他为什么就不能放过她。
萧清毓额头上隐隐的又有青筋乍现。他睫毛轻垂,拿起酒壶又为酒杯里添了次酒。
等他把酒杯再次捧到云初浅唇瓣前,云初浅已经要炸毛了。
“萧清毓,我讨厌你。一点都不想跟你有关系。你快放了我。要不然你小皇叔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说话间,她干脆牟足力气一扬手,直接从他手上抢过那个酒杯,用力的往玉簪花丛中一扔。
可是等她扔完那个酒杯,回抬眸时,唇瓣边已经又有一杯酒等着她了。云初浅眉头蹙紧,心里恨不得杀了萧清毓。
萧清毓长长的睫毛低垂,遮住温润瞳孔里的阴霾。
“喝了它!”他淡声命令。
云初浅抿了抿唇,拒绝。
“我让你喝了它!”萧清毓声调陡然一抬。
云初浅还是不动。
一只大手钳住她稚嫩的下巴,云初浅听到萧清毓用狠戾的声音再次向她命令着。“我让你喝了它,你不自己喝掉它,那我等下就亲自喂你喝!”
云初浅也不是懵懂无知的小姑娘,知道他口中的那个“喂”是指他用嘴巴来喂她。她心里默叹口气,从喉咙里挤出话来,“我喝。”
萧清毓将酒杯往她嘴边一倾,云初浅喝下了那杯酒。
喝完酒后,萧清毓温润的脸庞上笑容又回来了,他像萧云霁那般温柔的轻摸着她的头发,用哄弄小孩子的声音道,“浅儿,你喝了交杯酒,咱们这亲就算是成了。”
云初浅被气的额头上也冒出青筋了,“谁跟你成亲了。你个不要脸的。”上辈子是我傻被你给迷惑的,这辈子我都不要你了你为什么还要上赶着来找我的茬。
萧清毓伸手揽住她的肩膀,将她轻ya回席子上。月色下,他温润的眼瞳里浮起丝丝满足,“浅儿,你记住了。咱们这算是夫妻了。以后你可不能背着我再喜欢别的男人。”
“你个疯子!”云初浅大骂,“我就是要喜欢别的男人。除非你弄死我,要不然只要我活着一天我就不会喜欢你这个疯子!”
萧清毓低头在她眼睛上落下一个吻,抱着她,笑的暧昧,“浅儿,你知道你刚才喝的那酒是什么酒吗?”
云初浅心“咯噔”一下,知道自己糟糕了。
萧清毓大手在她白玉的脸颊上轻抚着,目光深情,“浅儿,等你身上的每一寸肌肤都属于我的时候,你会求着我。不让我离开的。”
云初浅连看都不想看他了。她闭上眼睛,心里想念起了萧云霁。同样都是男人,萧云霁忍的再痛苦,他也没有不要脸的给她用药。
“萧清毓,你今天要是真的用那些下三滥的手段得到我。我还可以去死!”她闭着眼睛,声音决然,昭示着她的决心。
“好!”萧清毓轻含住她的耳垂,用舌头搅弄着,“那你也是我的女人。你死了后我会在你的牌位上写上‘萧清毓之妻’的名号。”
他无耻、阴险,云初浅对他生出一种无可奈何的憎恶感。
她闭口不再和他争吵。
月下。萧清毓开始亲吻她的眉毛、眼睛、鼻子、嘴巴……云初浅渐渐的感受到他身上传来的那种炙热感。她也坚定了决心,今夜若是真的被这薄情郎给玷/污了,那她就去死。
老天似乎也看不下去萧清毓的所作所为了。夜色中,他的小厮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恭敬对他禀告着,“主子,晋亲王已经根据我们留给他的线索找到这里了。他的人很快就会上山了。”
萧清毓不得不暂时停下了吻。他宠溺的摸了摸云初浅脑袋,用温柔的声音哄弄她,“浅儿,你先在这里等我下,我很快就会回来。到时候我会拿着萧云霁的脑袋送给你作为我们成亲的礼物。”
云初浅睫毛猛眨了几下,心里揪成一团。
萧清毓一个手刀劈向云初浅的脖颈,云初浅眼前一黑,整个人就重新陷入了昏迷。等她昏迷后,萧清毓将她从席子上轻抱起,把她抱到一棵大树下,又让几个随从守卫她。
做好这些,他用一张面具罩住他温润的脸庞,清浅的瞳孔里划过杀意。
萧云霁,萧云霁……她的嘴里只有萧云霁。
今夜,他除掉萧云霁后,看她还能不能整天把萧云霁挂在嘴边。
萧清毓一身凛冽阴诡气息,伸手击了下掌,黑幽幽的山林里到处是火把光。
天罗地网布下了,只要萧云霁的人一到山上,今夜他就休想再走出这座山了。
一场大战即将拉开帷幕。
躲在灌木丛某处的昭阳侯一直密切的注视着萧清毓的举动。萧清毓对云初浅做的那些事情他都一一看在眼里。他虽然不是东靖国人,不清楚这个八皇子为什么要这样纠缠着云初浅。但从一个父亲的立场来看,这个八皇子根本非良人。
他以前不知道云初浅是他的亲生女儿也就罢了,既然已经知道了。他就不会再让人欺凌他的女儿。
趁着萧云霁把主力都调去对付萧云霁。昭阳侯趁黑突袭负责守卫云初浅的几个随从,一番艰险的厮打中。他抱起昏迷的云初浅就跑。
本就受了伤还未痊愈,加之又带上一个人,昭阳侯体力渐渐不支。在被萧清毓几个随从围杀的退无可退,只剩下跳崖这条路时,昭阳侯目光往崖底一看。
见崖底不是很深,跳下去博一个活命的机会还是有很大可能的。他一咬牙,纵身一跳,抱着云初浅跳下了崖。
萧清毓想诛杀萧云霁,便在山上设下许多机关,又故意派人用云初浅的消息引诱萧云霁上山。双方一夜恶战。
萧清毓虽占了地理优势,可他碰到的是萧云霁这个曾在战场上所向披靡的战神。猛将出虎兵,萧云霁的手下也各个都英勇无比。
一番厮杀后,等天亮时,两边各清点了人数,萧清毓这边损失惨重。萧云霁这边也有损失,可到底是赢了萧清毓。
萧清毓被迫撤退,离开前想要带云初浅离开。被随从告知云初浅被人救走了。萧清毓得知这消息后几乎要昏厥过去。他计划了这么久,最后兜兜转转什么都没有得到。
崖底,昭阳侯坠崖时用自己的身体护住了云初浅。他身上的本就没有痊愈,又从悬崖上坠落,胸口一阵阵疼痛。
他爬到云初浅面前,伸手握住她的小手,心里一块大石头终于落了地。
老天一定要保佑他们父女两平安无事啊。只要他们父女能平安的回去,他发誓一定要把这么多年亏欠女儿的都加倍弥补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