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道之内,夜承欢衣衫全湿地泅在一片污水之中,心底不停地发出低咒。
你个狗太子,心肠竟是如此之狠吗?
她本想等水位下降,可越挖越深,竟全部都是水,看来一时半会儿是流不出去,这才断然泅了进来。
“九妹,你真的是以前那个九妹吗?”身旁的夜君祈,忍不住发出一声疑惑的询问,她那是什么东西,威力如此之大不说,如今这游水的身手,竟比他还略高一筹?
一个人再怎么变,也不至于变得如此惊人吧?他们一个府生活了这么多年,难不成,他的眼睛,真的只会看女人不成?
嗯?
被怀疑了?
夜承欢眨了眨眼,对着惊悚不已的夜君祈吐出半真半假的调侃,“三哥,我就是个鬼,你信吗?”
“调皮。”夜君祈无奈地摇摇头,身后的手下们也都发出低低的笑声,一时之间,地道之内,气氛竟是轻松了不少。
“看,那里有光。”也不知游了多久,七拐八弯的水道中一片浮浮沉沉,杏儿眼尖的指着不远处似是飘浮在水面的夜明珠,发出一声惊喜的大叫。
夜承欢秋瞳微眯,就也浮上丝丝喜色,看来,他们都还在坚持,只要水位一降,定可保住性命。
一干人游近,凤潇澈有气无力又似隐有惊喜的声音传来,“四嫂,是你吗?”
“七弟……”夜承欢心头一跳,连忙取下脸上的面具,泅到他身边,扶住他在水中摇摇晃晃的身子,他没了内力,在这深可没人的水面中,一直坚持着不掉下去,怕是费了不少劲吧?
其他的人一见,也都纷纷去水面捞人,虽说他们都撑过来了,但毕竟身软力乏。
凤潇澈挨着夜承欢湿透了的身躯,无力挣扎之下倒是满足地闭了闭眼,嘴里说出的话,却有些微的酸涩,“四嫂,你再不来,我们都得死翘翘了……”
他正在救人,地道之内却有如急流涌进,他就知道,他们会被困在这里,如若没有四嫂做出“霹雳弹”,剩下的手下,怕是谁也没本事打通那些铁门暗道和用巨石堵住的出口。
“说什么呢?四嫂不是来了吗?”夜承欢的眼角,也不知是沾了水还是其他的原因,就隐有湿润,掩饰地转移了话题,“你四哥呢?”
凤潇澈抬头,指了指那个还未被他们打开,如今看来有如一道墙壁的密室,“在那里……”
夜承欢心底一喜,把凤潇澈丢给夜君祈转身就游了过去,却是什么也看不到,只能摸到一堵墙,运足了力气就是一声高喝,“凤苍穹……我来了……你可得撑住!”
奶奶的,这水位,什么时候会退?
他们到底是从几个地方一起灌的水,要不然,怎么会有如此之多?
密室之内的凤苍穹,由于有铁索吊住,又只有一个小小的通风口进水,水只及他的脖颈,原本紧闭的凤眸也早睁开,看着眼底下一阵波动的水面,狂喜的心绪涌上他的心头。
是他的双儿在叫吗?他怎么似是听到了声音?
也不知等了多久,水位才渐渐的退到了腰际,夜承欢这才终于看到了那个通风口,伸进夜明珠一看,不禁倒抽一口凉气,心底的痛楚,就如潮水般开裂。
“凤苍穹……”
她似惊吓般发出叫喊,凤苍穹深邃的眸底就蓦然浮出璀璨的晶亮,薄唇吐出略高的声音,但还是透着丝丝的沙哑,“双儿,我没事……”
嗯?这厮还活着?
夜承欢惊喜得落泪而不自知,身后被夜君祈扶过来的凤潇澈,也是一阵欣喜,忽而就像再也撑不下去了一般,全身的力气都靠在夜君祈身上,“祈兄,借小弟靠靠……”
“你就装吧你……”夜君祈没好气地骂了他一声,他一堂堂宫主,当着这么多下属的面,竟都不顾形象了?
水位越来越下,夜承欢找遍了密室的四周,竟也没有找到任何机关,心头不由一阵怒骂。
他奶奶的,这可是间厚厚的铁室,里面还有铁笼,这狗太子,设计这些的时候,怕是想破了脑袋吧?
你个丫的,以为这样就拿你没办法了吗?
夜承欢咬牙抽出携带的匕首,她的玄铁工具全被凤墨白没收了,这把,还是她在凤苍穹的“藏宝阁”找到的。
“开……”夜承欢一阵运气,浑厚的内力加上削铁如泥的匕首,竟是生生把铁室刺穿了一个小洞,她一鼓作气,不停地挥舞,直到最后终于刺出一个可供一人出入的小洞,这才停手稍事休息。
“不好了,王妃,外面来了很多人……”自发地充当把风的杏儿,身影一阵急掠,外面守护的惊雨惊云等王府暗卫,早就已经打起来了。
嗯?他娘的,竟是等她们精疲力尽的时候来渔翁收利吗?
夜承欢望了望密室之内的一干残兵败将,一个闪身就和夜君祈带来的能用的手下冲向了进口处。
今日不好好收拾了他们,还真是对不起她心中的怒火!
夜色漫漫,血腥蔓延,倒掉的民宅边,一场激烈的恶战无声地上演……
直到快到寅时,浑身是血的夜承欢这才回到密室,砍断绑住凤苍穹的铁索,看着他身上新旧交加的伤口,不管不顾地抱住了他,灼热的泪水,滴落在他沾血的胸膛。
“双儿,我们回去。”未着上衣的凤苍穹,有些苍白的唇吐出低沉的沙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