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柱香后,御书房。
夜承欢秋瞳四扫,对这个凤天帝的“机密重地”环顾了一圈,眼底掠过丝丝的讥笑。
奶奶的,还真是个牢笼呢!
这皇上,有这么怕死吗?
“苍儿,父皇有一事,不得不告诉你……”凤天帝坐在书案之后,满脸的威严之色似已全然不见,幽深的黑眸一片无奈,细看之下,竟隐隐有着恨意。
嗯?他一九五之尊,也有难言之隐不成?
夜承欢心底诡异得很,这凤天帝,一直以来的作为让人难以捉摸,她原本以为他是贪恋高位,耍平衡之术在凤苍穹和太子之间当渔翁得利的渔夫,可如今看来,事情的真相,并非那么简单。
要不然,他又怎么会不顾群臣的反对,毫不迟疑地答应了她的三个条件?
“什么事?”凤苍穹的声音很低沉,透着彻骨的冷冽,深邃的凤眸扫过凤天帝时,闪过丝丝的冰冷和讥俏,只是一眼,又垂眸把玩着夜承欢的手,口气并不热衷。
凤天帝的眸底就闪过一丝痛楚,刺得他一阵闭目而后又睁开,“苍儿,父皇知道,对你母妃当年冷宫之事,你一直心有怨言,可父皇也是无奈啊!你以为那些肮脏之事,父皇真不知道吗?传国玉玺在她的手上,整整二十年都没找到,你说,父皇能有什么良策?”
什么?
传国玉玺丢了二十年?
夜承欢猛然睁大了眼睛,这狗皇上,不会是又想耍什么花招,不想让出皇位来吧?
二十年,不正是凤苍穹才二岁,她母妃入冷宫的那一年?
似是知道她的疑惑,凤天帝苦笑地看向了夜承欢,竟似渗出丝丝自嘲,“此等大事,父皇岂敢乱言!父皇假意逢迎了二十年,就是为了把祖先传下来的皇位,交到真正明德之子的手中!对太子放虎归山实乃迫不得已,找到玉玺,苍儿你才能名正言顺地登基啊!”
呵,如此看来,他还是个“明君”了?
夜承欢心下一阵作呕,妖娆的秋瞳却是不放过凤天帝任何一丝表情,在看不出任何作假之后,这才终于相信,他说的是事实!
奶奶的,以为凤天帝答应让位,这皇位就后顾无忧了,想不到,狐狸太子的手中,竟还有这一狠招!
凤苍穹捏着夜承欢的手似也微微用力,幽深的眸底泛出冰冷的银光,倏而薄唇一掀,“父皇,把你的人调出三千给苍儿,苍儿定当找回玉玺!”
“好!”凤天帝就瞬间眸中放亮,丝丝激动之色尽显,又似自愧地一阵摇头,“苍儿,别再怪父皇好吗?若父皇真想杀你们,又怎会如此大张旗鼓?父皇身为帝王,为了守住祖先的基业,不得不顺势而为!你若还不解恨,等你登基之后,父皇就去天龙寺出家,绝不食言!”
嗯哼,风流皇上还吃素了?
夜承欢惊得不行,她原本还想推行一下一夫一妻制试试凤天帝的真心,谁知他今日竟主动到如此的地步!
“双儿……我们回去!”凤苍穹不欲多言,接过凤天帝递过来的一块龙虎紫金雕令牌,就牵着夜承欢的手转身走出了御书房。
呜……你个男人,能不能别这么酷?
夜承欢被他的大力惊到,不豫地翻了个白眼,这是你的父亲,你想怎么样我都不会干涉,尽管姑奶奶恨得他直痒痒,但若你不想他死,我也不会动手,让他气得摇摇头,余下的人生没有女人相伴,做做和尚也就算了。
夜承欢在心底不断的腹诽,门外的福公公,对她们一阵点头哈腰,讨好的目光又似极为复杂,“苍王,苍王妃慢走!”
嗯?
这福公公,也见势转舵了不成?
夜承欢越发的诡异,直觉这异世的皇宫,还真是深沉如海,里面翻滚的漩涡,是一层又一层。
御书房内,两人的身影刚刚消失,凤天帝似抽去了全身的力量倒在龙椅之上,那双幽深不已的黑眸,冷凝的俊脸,陡然苍老得有如痛心的慈父,须臾,一阵自言自语,“朕这是造的什么孽啊?为了一个假圣女,丢了传国玉玺,后宫不宁,皇子自残……”
“皇上,你委实造孽,既然自愧,那,就去阴曹地府报道好了!”御书房内,忽而一阵细碎的脚步声响起,凤天帝身边的近身太监福公公,狰狞着一张脸,凌厉的杀机,向凤天帝扑面而来。
“福禄,你还果真是她的人!”凤天帝惊得飞身而起,那丝心痛之色也瞬间消失,冷厉的幽光,从他的黑眸直射而出。
“哈哈……皇上,原来那个心机最深的人,一直是你!可怜皇后二十年来,掉在你编织的宠爱陷阱中,以为你对她言听计从,可到头了得到了什么?死了还要毁尸,两个儿子,一个疯了,一个残了,如今,你竟还要斩草除根,连最后的一点念想,都不留给太子吗?”
福公公,也就是福禄,那双原本恭敬的眼似是猛然充满了无穷的恨意,细长的指甲,泛着幽幽的绿光,向凤天帝的身上狂乱的划去。
“来人!”凤天帝不敌,急得向门外飞去,可却发现门竟被福公公反锁,机关启动,外面,一只苍蝇也飞不进来。
福公公笑得阴森,“别费劲了,你的人,全被毒晕了。”
“苍儿,有人要篡位……小心!”凤天帝蓦然逼近那个铁作的窗棂,用尽全身的力气喊出了最后一句,随后一阵晕眩,失去了知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