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高垂,凤族的大殿之外,银光闪闪,似与天上的明月互为呼应,铁架之上的一百零八把飞刀,寒光渗人,每把之间,只有两三寸的距离,错综复杂,刀口向上,锋利无比。
大殿门口,夜承欢斜躺在临时搬来的躺椅上,九九八十一个神殿少女把她和燕南诏木希尘五人围在中间,四大长老站在一侧,严密的保护圈,让摆好刀阵的天二,阴狠地皱起了眉头。
在凤族,若不想遭天神之罚,是谁也不敢动神殿之人的,这个苍太子,竟早已找好了退路!
凤墨白站在一旁,身上的大红衣袍未曾脱下,心底的寒凉,让他那双温润的眸底,浮出失落的迷茫和不甘。
十五年啊!十五年的算计和筹谋,如今,真要看着它毁于一旦吗?
“放心吧!我会没事的!”凤苍穹低头看着又拉住他手的夜承欢,璀璨的凤目扫过还是虚弱至极的脸,温热的大掌,抚上她那冰凉如玉的脸颊,心底的惊喜和满足无法言喻。
她都为他闯了死神关,他,又岂能惧?
一身血污却无损其气势的身躯,终是不舍地离开,经过雨长老时衣袖之下手指似是一勾,迅速接过他递来的一颗药丸,这才走到足有三丈之高的飞刀阵前。
“太子过刀阵!”天一扬高了声音,看着那寒光冷冽的飞刀又眉梢微皱,这二弟,是换了毒吗?
他怎么闻出了似是而非的味道?
按照族规,可是只能用那“三毒攻心”,要是被神殿长老们发觉,此事,又怎能善了?
他隐有迟疑的眼扫过风长老三人,再看看一脸凛然的凤苍穹和垂头不语的天二,心底一片煎熬。
在他的踌躇中,凤苍穹已然身影一跃,足尖轻点,稳稳地跃过数十把飞刀之后,赢得凤族手下一片称赞之声。
天一的疑惑就收回了心底,可能是他闻错了,这种被封存的毒,又有多少年未曾闻过了?
飞刀阵,闯三关,历来是抢夺族位争圣女时才用,他这一生,也就见过一回。
“啊……”凤苍穹爬到了铁架的最中间,因飞刀太过密集而避免不了被割破的脚底和手心,透着黑色的鲜血不住地往下流,看得燕南诏几人心惊肉跳,各自的眸底,皆为动容。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飞刀是淬过毒的,这凤族的三关,又岂能那么好过?
“小心……”夜承欢的眸只能微微地睁开一条缝,但那晶亮的寒光之下滴落的鲜血,还是映入了她的眼帘,喉咙干涩得厉害,说不出话只能在心底暗自祈祷,把凤墨白那厮骂了个遍。
娘的,你拿这族规甚严的凤族来压人,看我不夺了你的族位!
飞刀之上,凤苍穹已然稳不住身形,毒太过于厉害,侵蚀着他的神经,晕眩得厉害之际,夜承欢苍白的脸似在他眼前闪烁,眸底就又燃起光亮,毅然把一双肉掌,攀上了不远处的飞刀。
掌心如刀割般的疼痛,让他紧咬了牙关,毒早已渗进血液,内力完全不能再使,他只能用最原使的攀登之术过这一百零八把飞刀。
一侧的九十九把终于爬完,凤苍穹深吸了一口气,痛得麻木的足底,似已无法支撑,他用尽最后的力气一手攀扶着,一身的血衣在夜风中飘荡,似就要瞬间掉下。
“啊……”下面观看的人,年青一辈忍不住发出惊呼,这个太子若掉下来,就争不走圣女了吧?
谁也没有看到,三丈之高的铁架之上,如风般飘扬的凤苍穹,另一只手快速地从怀里掏出药丸,作势双手使劲,借机把解药,快速地咽入了喉咙。
师傅果然说的没错,这凤族,就是使毒的大仙,他潜伏在此十五来,都未能解透所有的毒!
百毒不侵又如何?
这世上,又岂真只有百毒?
凤苍穹身上毒素稍解,一股作气地往下跃落,每一次攀扶,都用尽了所有的力量,踉跄无比又似坚不可催的身姿,让神殿的三大长老,不约而同地点了点头。
天二就看得有些心惊,他明明换了毒,为何这个小子,还能支撑如此之久?
按照族规,能在飞刀之上不倒,就得替其解毒过第二关,如若被长老发现,又该如何?
凤墨白温润的眸底顿生疯长的黑暗,又隐隐带着无力的自嘲,在他的地盘都消灭不了这个“绝杀门”的门主,他“无影楼”,又何以屹立于天下?
最后一把飞刀已然近在眼前,凤苍穹憋足了最后的一口气,足尖重重地踩过之后,似不醒人事般跌落到了地上。
“太子第一关,过!有请长老为其解毒!”天一扬声宣布结果,原本冷凝的眸底隐有动容,这人能在凤族的“三毒攻心”之下逃出生天,倒也真有一番本事。
风长老就摸着长须上前,慈祥的目光隐有欣赏,但只是一秒,仙人之姿顿起怒意,“这飞刀之毒,是谁换的?”
“回风长老,是……是二长老拿来的!”先前负责布阵的手下,颤抖了声音吐出回答。
天一的心底就猛然一惊,看向眼有惶惶的天二,无声地叹了一口气。
这老二,当年和族主争族位未得,如今,还是容不得别人得了圣女吗?
“天二!”风长老白须抖动,天二浑身一颤,阴厉的眸底闪过几分不甘,忽而身影直射,竟是往大殿之外狂足而奔。
凤长老大怒,凛然下令,“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