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远的天际,晚霞已然只能捕捉到隐约的光亮,夜晚,即将拉开它神秘的黑纱。
后花园里,玉石彻成的小亭,一片红灯高挂,小桥流水,晚风习习,清香扑鼻,别有一番韵味。
夜承欢听得杏儿来叫,一路走来,心中暗骂,好你个风流鬼,当凤苍穹给她挑来的丫环是专门来服侍你的不成,“鸡婆”的来送人,还要蹭一顿如此花哨的晚膳?
越行越近,抬头望去,只见一身红衣,如出水芙蓉,又如孤日寒梅的凤潇澈背对着她站在凉亭之中,邪魅的背影与朦胧的红光融为了一体,艳丽中透着妖娆,飘渺如画,妖艳不可方物。
嗯,怎么没看到凤苍穹?
夜承欢一阵诡异,凤潇澈却忽然从腰间取出一只碧箫,放至了唇边……
一阵婉转悠长,回肠荡气的箫声响起,初闻有些干涩,而后顺畅,忽高忽低,如决胜千里之外,又似缠绵如耳边轻语,箫声不断,肆意中透着轻愁,高昂似雄鹰展翅,又隐约透着讥俏的悲凉。
呵,好一个“风流王爷”,竟能吹出如此之曲!
夜承欢眨眨秋瞳,回头看看杏儿,只见她那双如痴如醉的大眼,坚忍的眸底隐含敬意,再看站在凤潇澈身后的冰儿,仍旧冷若冰霜,眼神飘渺,不知望着何处。
她了然地微翘了唇角,看来,这两人,八成是凤潇澈的手下,或者说,也是凤苍穹的手下。
大街上的“杀手”,又哪有那么好买!
呸你个凤潇澈,来苍王府指手划脚不说,还胆敢欺瞒于她!
“四嫂,这是四哥给我教的第一首曲子,好听吗?”凤潇澈忽然转过身来,满脸妖娆,面目含笑,哪还有刚才的傲然不羁。
嗯,凤苍穹教给他的?
夜承欢越发诡异,无缘无故的他提兄弟往事作甚?
“你四哥去哪了?”她坐到亭中,眼波流转,难不成先前的吻,根本就是她的幻觉?
凤苍穹,不会是被狗皇上所罚,不知治了何罪吧?那箫声里,包含的何止是他们的兄弟之情,还有担心与忧虑,她不傻,她听得出来。
“四嫂,你这么关心四哥啊,如若四哥知道,必会归心似箭。”
凤潇澈打着哈哈,伸手就摸了一把杏儿那张粉杏的脸,“美人妹妹,快快给爷布菜,等下和爷合奏一曲如何?”
你丫个色胚,竟然还敢“作”!
夜承欢翻着白眼,这人还真是不改“风流”本性,要在苍王府里迫不及待温香入怀不成?
不想说是吧?本姑娘叫你把不成妹!
她眸底蓦然闪过恶趣,抬腿就踢到了凤潇澈的小腿骨上,“说不说?”
“四嫂……”凤潇澈一声怪叫,半弯着身子趁势向冰儿的身上倒去,“冰儿,爷受伤了,揉……”
冰儿一手推开了他,抛过去一记冰凉的寒眼,一眼如地狱。
呵,有个性,你这风流王爷,也有踢到铁板的一天。
夜承欢窃笑不已,心头的疑惑却已解开,这厮还有心情泡妞,看来,凤苍穹并未受罚,只是出门有事。
她这才想起,惊雨惊云的气息也感受不到了,凤苍穹给她安排这两个丫环,就是来代替惊雨惊云的吗?
夜承欢眼波流转,把事情想了个透,这男人,到底干什么去了?还谨慎到为她做了这么多的准备。
四人用膳正欢,院外一棵茂枝繁密的大树上,却有一双不动声色的眸子,冰冷的视线扫向正和凤潇澈笑颜对饮的夜承欢。
“七弟,我们来玩个游戏如何?”夜承欢似是感受到了,举了举手中的酒杯,勾出一抹惬意的笑。
“什么游戏?”凤潇澈笑得肆意,凤眸掠过夜空,又缓缓地收回,眸底那丝如猎人见到猎物的精光,在冰儿的身上略作停留。
夜承欢从袖口内摸出一小锭银子扔入一个酒杯,“来,我们这样玩,谁喝到有银子的酒,谁就是‘国王’,可以向对方提出任何一个要求……”
“好。”凤潇澈来了兴趣,四嫂的点子,估计会很“好玩”。
“七弟,你骂你自己给我们听听,要骂这世上最毒最难听的话。”第一轮,夜承欢幸运的当上了“国王”,她恶趣地轻眨秋瞳,凤潇澈如同踩到了大便,“四嫂……”
冬儿一个没忍住,轻笑出声,偷瞄了一眼夜承欢,这个她们今日才见识到的主子,似乎真的很不一般。
冰儿照旧没有表情,冷漠得如同她不存在。
“四嫂,要不,你骂个我先学学……”凤潇澈俊脸染上绯红,讨好地“眨眼”求饶。
“好,你听着。”夜承欢站了起来,黑手合成圆筒状,“你奶奶的你不是不举就是太监,思起春来只能变态的偷窥,这辈子不知道做男人的滋味,下辈子投胎了,也是只连后代都繁衍不了的骡子!”
“咳……”凤潇澈一口酒喷出喉咙,抬眼望天,这四嫂,果然……够毒!
杏儿羞得捂住了嘴,冰儿冷寒的眸底,也似开了一条裂缝。
大树上的人儿,冷眸瞬间凝成了寒霜,悄无声息地离去,似微风浮过,连树叶都未曾惊动……
夜承欢眸光微眯,惬意地微勾唇角,管你是谁,敢来偷窥,我先把你骂个狠!
四人用完了晚膳,凤潇澈也离开了苍王府,在她们看不到的地方,一个身穿银色衣袍的“骷髅男”悄然飘出了屋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