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哭得越来越大声,竟然也忘记去检查容聿的伤势,也忘记帮他裹好伤口。
连续不断的哭泣声,哭得容聿的心,慌了起来。
“别哭了,我是在跟你开玩笑的。”
他开口,用几近平稳的声音开口,口气却有些沉闷,像是在强忍着什么。
伸出左手,提楚辞擦去脸上的泪水,却被她赌气般地躲开了。
“你觉得很好玩是不是?看到我出丑你很开心是不是?”
她气呼呼地擦去脸上的泪水,可眼泪却还是连续不断地从她的眼底涌出。
不管她怎么擦,还是抵不过眼泪流下来的速度。
“是,我是心疼你,是紧张你,那又怎么样,我知道你不稀罕,可你也不需要嘲笑我!”
她对着容聿,大声吼了出来,看着容聿仲怔的面容,再度吼道:“你要玩自己在这里玩个够吧!”
她把这几天憋在心中的苦闷,对着容聿全部发泄了出来,跟着,怒气冲冲地从房间里跑了出去。
容聿因为她最后那几句话而怔了片刻,而后欣然地扬起嘴角,弧度不大,可看得出来,他很高兴,可他并没有马上追出去。
背上的伤口,被楚辞刚才那大动作给彻底撕裂了,他之所以告诉楚辞自己是在开玩笑,只不过是不想让她太过自责跟担心罢了。
该死!自己这是怎么了!
他竟然开始这么顾及那个女人的感受来了。
伤口,裂开得有些大,他甚至能感受到从伤口深处涌出来的鲜血正沿着他的背部滑落下来。
拧着眉,龇牙咧嘴地回眸朝肩膀上看了一眼。
因为伤口在后肩上,他并不能看得很清楚,血,却沿着他的手臂,从指尖滴落在地。
“罗琰!”
他大声喊道,不过几秒钟的时间,罗琰便出现在了他的面前,“王爷,您受伤了!”
看到从容聿指尖上滴落下来的血红,罗琰的眼底,布满了震惊。
王妃刚才不是从他那里拿药给王爷吗?
她人呢?怎么丢下王爷一个人在这里,王爷背上的伤,怎么又裂开了?
虽然罗琰的心中有太多的疑惑,此时却也顾不得他多问,立即拿起冰片膏,动作利索又迅速地给容聿重新上好药,跟着,将绷带给他绑好。
“王爷,您的伤……”
罗琰还是没能忍住,开口问道,却问得有些小心翼翼,毕竟,这房间里还残留着一些诡异的气氛。
容聿穿衣的动作停了下来,嘴角,露出了一丝让罗琰感到无比莫名的浅笑。
“没什么。”
他回答,没有多说一句话,可罗琰却看出,他家王爷此刻的心情,好像很好很好。
楚辞从房间里跑出来之后,并没有离开客栈,经过上次在石柳镇的事,她还是得到了教训。
上次运气好,容聿能找到她,可这一次,万一又遇上了穷凶极恶的人,她想安然无恙地逃走就更难了。
再想到这一路上遇到的刺客,下手之重,分明是想置他们于死地,到底他们招惹了什么人。
他们的目标,到底是容聿还是她?
想到这个问题的时候,她突然心头一紧,眼底,露出了一丝惊惧。
上次在龙逸阁的时候,她第一次遇上刺客那一晚,那些刺客分明是冲着她来的。
要不是容聿在场,救了她的话,她很可能那个时候就已经挂了?
还有那次在街上遇上的那些刺客,从刺客的口气中可以听出来,此刻的目标,不是容聿,也是她。
要不是那个神秘人出手救了她,她也可能在那天死在那条巷子里了。
再结合这一次……
“难道这一次的那些刺客跟那些人是同一批人?他们的目标也是我?”
她坐在客栈角落里的桌子旁,拖着腮,陷入了沉思。
想起容聿救她时的样子,当时罗琰他们还没有赶回来,他徒手跟那些刺客交手,其实完全可以把她丢到一边,这样,他的施展空间明显大了许多,也不至于受这么重的伤。
可这一次,容聿在罗琰他们赶到之前,他始终都没有放开她,很显然,当时,容聿确实是在保护她。
她的心,颤了颤,放在桌子上的手指,也不经意地颤抖了好几下,这才缓和下来。
这一路进京,看来,他们的行踪早就被刺客掌握了。
他们已经丢开了王府卫队微服进京,竟然还是被刺客给发现了。
“刺客是怎么知道我们的?”
她低声自语出声,突然间,眼底闪过一丝了然,“难道是在石柳镇的时候?”
那晚,容聿调动守城禁卫军去全城寻找她,这么大的动静,刺客不会不知道。
也就是说,这一路上,刺客来了一拨,还会再来一拨。
思及此,楚辞的眉头,有些自责地拧紧了,目光,朝楼上房间的方向看了一眼。
如果不是她自作聪明地觉得微服进京会避开刺客的眼线,容聿也不会花多余的力气去保护她,这样,他也就不会受伤了。
好像……这一切,都是她自作聪明惹的祸。
转念想来,如果当时他们随着王府卫队进京,就算有刺客,就凭那王府卫队,也不至于让容聿受伤。
越想,楚辞的心里就越是愧疚跟自责,心里越发不安了起来。
抿着唇,朝楼上看了一眼,她的眼底,多了几分挣扎,“不知道他的伤怎么样了。”
突然间,她的眼底,闪过一抹光亮,猛然从凳子上站了起来,“糟了,还没帮他把伤口绑好。”
一边说着,便见她纤瘦的身影,快速朝楼上房间里跑去。
紧张地推开门,见容聿正坐在桌子旁,端着杯子喝着茶,一脸从容。
衣服已经穿上,嘴角一直挂着淡淡的浅笑。
看到楚辞进来的时候,他的眉眼动了动,放下茶杯,对她勾起了唇角,“回来了?”
声音,淡淡的,听上去有些慵懒,让楚辞从愕然中回过神来。
“这么晚了,当然要回来睡觉了。”
不动声色地收起了眼底藏着的紧张,避开了容聿的眼眸,走到床边坐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