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觉得你翌阳公主容王妃这两个身份,有可能让你置身事外吗?!”
容聿急了,眼神,在此刻变得凌厉,“楚辞,能不能置身事外,你没得选!”
“如果我选择站在我皇兄那边呢?你会杀了我吗?”
楚辞被容聿逼急了,出声反问道,为自己,又或者为真正的翌阳公主,她最终还是开口问了这个问题。
容聿愣了,没想到楚辞会反问她这个问题,可他只是愣了不到一秒钟,眼底便呈现出了坚定的色彩,没有半点犹豫。
“我说过,我会让你陪我君临天下!”
容聿的目光,灼热又讳莫如深,她根本分不清真假,仿佛这个男人的话,她需要字字斟酌,才能真正读懂他话中的意思。
“那就行了。反正你不会杀我,我站在哪一边不一样吗?”
她笑得轻松地松了松肩,将心里的疼痛,掩埋了起来。
她不懂政治,也不懂怎么玩弄政治,她只知道,她不是这个年代的人,她唯一想要的,就是太平盛世容她一个安稳的后半生。
“如果我输了呢?”
容聿不死心,继续追问道,声音中,多了几许喑哑。
大街上,人来人往,过路的人,都用一双异样的目光,打量着他们两个,可容聿并不在意。
此时此刻,他唯一在意的,就是楚辞的答案。
他输了?
楚辞再度一愣,眼底多了几分迷茫。
陪他四海为家不可能,他心里,早已经定了那个有资格的人,很显然,这个人不是她。
她的心里,真的有些介怀那个他一心想要保护的女人。
“你输了的话,就更加与我不需要我担心啦,我是皇帝的妹妹,他总不可能杀我吧?”
她故意装傻,装听不懂容聿话音中的意思。
容聿的眼底,那一缕一缕的失望,更加浓烈了,甚至,还有了些许心痛的感觉。
他不知道楚辞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他自诩聪明绝顶,竟然读不懂自己妻子的心思。
她是记不得从前,还是不想记起从前,是因为从前被他伤得太深,所以刻意回避着他的问题么?
他的目光,锁住楚辞漫不经心的脸,竟说不出一句话来。
“好了,别站在街上了,都浪费一个早上的时间了,再不走,晚上又要露宿街头了。”
楚辞满不在乎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愁绪,身子挣扎了两下,从容聿的怀中,退了出来。
似乎对刚才的话题,并没有多少在意,她一边催促着容聿,一边加快了脚步,往出城的方向走去。
容聿没有再逼问她,看着她急于逃跑的背影,心里却变得复杂了起来。
“王爷和王妃回来了。”
罗琰他们在城外等了好久,终于见容聿他们回来,布满担忧的愁容顿时亮起一抹欣然。
“王爷。”
“启程吧。”
容聿的情绪,有些低落,没跟罗琰说太多,便上了马车。
楚辞也不想刻意跟容聿拉开距离而显得矫情而做作,在容聿上了马车之后,也跟着坐了上来。
马车内,乔羽画也一点都不介意规矩和客气,早早就坐在里头等着他们了。
看到他们上来,脸上漾开了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出声道:“王爷,王妃,你们终于回来了,可把羽画给担心死了。”
明明跟她算不上太熟,可乔羽画的一言一语,给人的感觉就像是认识了多年的朋友一般。
莫名的,楚辞总觉得这个乔羽画有些古怪,却也说不出古代在哪里。
而她刚才那句话,也让楚辞理解成她是在担心容聿,说是担心她这个王妃,不过是顺口意思一下罢了。
她对乔羽画笑了笑,言行之中,下意识地对乔羽画多了几分疏离,她走到自己一直坐着的那个位子上坐了下来,容聿,则是在她右手边坐着。
虽然不想刻意避开容聿,可楚辞还是潜意识地跟容聿拉开了一点距离。
本来对坐马车极为抗拒的她,第一次变得默不作声,也不好意思开口再让容聿给她当肉垫了。
经过了这几日的相处,她觉得自己跟容聿之间的关系,有几分让她说不清楚的别扭。
正襟危坐地挺直了腰板,感受着身下一阵又一阵要命的颠簸,她虽然皱着眉,却愣是没开口抱怨一句,连闷哼声都没有。
容聿真知道她在强撑,也知道她不想在这个时候招惹他,他也没有勉强她,尽管看她坐得很不舒服,他愣是没有开口说一句话。
马车一路颠颠簸簸地往官道上走,准备跟王府卫队会合。
因为昨晚一夜没睡,再加上早上因为那王家的事折腾了一早上,又被这马车颠了一路,楚辞的眼皮开始上下打架了起来。
脑袋,一点点地往下垂去,眼皮,渐渐地撑不住了,看她那模样,好像随时都要往边上的马车壁上撞去,昏昏欲睡又强撑着的样子,让一直注意着她的容聿,蹙起了眉头。
终于,她撑不住了,昏昏欲睡的脑袋,猛地一栽,往马车壁上磕了过去。
容聿的眼底,突然一紧,动作敏捷地伸出手掌,挡在了马车壁跟楚辞的额头之间,避免了那剧烈的一撞。
楚辞的额头,就这样,抵在了容聿温热的掌心之中。
这一次,楚辞是真的睡着了,眉头因为刚才那重心不稳的一撞而拧了一下,很快便松开了。
容聿低眉,看着面前的女人,又气又无奈。
看她这样的坐姿很显然睡得不舒服,他想也不想,便坐到了她身边,将她摇摇晃晃的脑袋掰了过来,靠在了自己的肩膀上,眉宇间,是从未被人见过的柔情和宠溺。
这种下意识的反应,或许连容聿他自己都不曾注意到,然而,同坐在马车里的乔羽画,却看得一清二楚,唇角,在此时勾起了一抹算计的笑。
“王爷对王妃可真好。”
乔羽画的声音,将容聿停留在楚辞身上的目光,转到了她的身上,面对她眼底噙着的那不怀好意的笑,浓眉一拧。
刚才的温和瞬间被一抹冰冷所取代,眼中,多了几分警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