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这古琴,音质这方面先不说,光说这造琴的材料,就不是普通的琴,档次虽然比不上容聿那把伏羲琴,可也绝对不会差。
想起那把伏羲琴,她便自然而然地想起了伏羲琴上的那道划痕,她的心,便蓦地收紧了。
那划痕,估计也是跟穆沄曦有关吧。
猛地甩了甩头,她不想自己又被这压抑的情绪所干扰。
伸手,拨了拨琴弦,不禁赞道:“还真是一把好琴。”
“公主,您的早膳。”
“嗯,放着吧,去给我取些纸笔过来。”
“是,公主。”
银杏迷惑地看了楚辞一眼,转身去拿纸笔。
“公主,您要的东西。”
“嗯,没你的事了,等会儿别来打扰我。”
“哦。”
银杏点点头,转身从亭子里离开,心里却纳闷得很,“公主她在搞什么鬼?怎么神秘兮兮的。”
银杏纳闷地从楚辞住的院子里出来的时候,刚好碰上了从另外一间别院里出来的容聿。
“奴婢参见王爷。”
看到银杏,容聿便自然而然地想起了楚辞,便出声问道:“公主呢?”
“回王爷,公主在院子了用早膳。”
银杏垂着眸子,回答道,心里却有些诧异。
王爷昨晚难道不是跟公主住一起吗?怎么还问公主在哪里?
难怪她早上去伺候公主洗漱的时候,房间里没王爷的影子呢。
还以为王爷习惯早起,所以出去了。
得到银杏的回答之后,容聿便绕过她,朝楚辞住的院子走去。
刚跨进院子里,便传来几声断断续续的琴音,音律低沉中带着孤独和悲凉。
这种悲戚的感觉,让他的心里听着,蓦地有些心疼。
提步走进去,见楚辞一个人坐在亭子里,有一口没一口地吃着早饭,注意力却停在自己面前的一张纸上。
见她拿起笔,在纸上写了什么,跟着,又在琴弦上拨弄了两下,跟着,又往纸上写写画画。
看她的模样,像是在谱曲。
容聿的眼底,笼罩着几分好奇,却站在那里没有动,像是怕打扰了眼前那认真的气氛。
见楚辞拧着眉,咬着笔杆,拨弄了几下,又摇了摇头,“不对,好像不是这个音。”
见她放下手中的毛笔,将早膳往边上一推,跟着,双手开始在琴弦上拨弄着,又是那一股悲凉的琴音,悲戚到让人心疼。
可楚辞似乎并不满意这一段,拨弄了两下之后,又停了下来。
如此连续重复了好几遍之后,她似乎满意了,拿起那张满纸的曲谱,上下扫了一眼,嘴里哼了一大段,跟着,将那张纸放下。
又重新拿起笔,在曲谱下面填了词。
填完词之后,她又重新看着那张纸,拨动琴弦,很显然,曲子已经谱好了,琴音没有一开始那样断断续续。
紧跟着,一段充满了孤独和悲伤的琴音,开始传入容聿的耳中。
这琴音,像是在像谁诉说儿女情长,又像是在诉说自己的委屈,悲伤中,带着一缕压抑在心头的孤独。
不仅仅如此,他还听出了一种对爱情的期盼和几度等待无果伤心后的失望,情感十分细腻。
容聿听了,几度失了神,在他听来,这是楚辞写给她自己的,对他一次又一次的希望,一次又一次的失望后,以至于最后彻底死心。
此时的容聿,听着这段琴音,真切地感受着那种蚀骨的疼痛和悲伤。
这悲伤,是楚辞的吗?
他的目光,变得深邃,锁住楚辞那纤瘦的身影。
就在这个时候,一阵突如其来的狂风刮过,让楚辞面前放着的那一张纸被吹起。
楚辞还来不及接住,风,像是带着灵性一般,将那张纸,吹到了容聿面前,在楚辞错愕的眼神中,飘到他的手上。
容聿低眉,看着落在手中的那一张纸,伸手将它翻了过来。
还是那让他熟悉的笔迹,难看得让人皱眉,可上面的一字一句,却勾住了他的目光。
每一个字,就像是楚辞付诸了所有的心血写成,读一次,就会让他的心,疼一次。
自从分别后,每日双泪流。
泪水流不尽,流出许多愁。
愁在春天里,好景不常有。
愁在秋日里,落花逐水流。
当年金屋在,已成空悠悠。
只见新人笑,不闻旧人哭。
可怜桃花面,日日渐消瘦。
玉肤不禁衣,冰肌寒风透。
容聿的手,在拿着那张纸的时候,第一次感受到几个字会让他惊心动魄到双手发抖。
就在他所有的注意力都在这张纸上的时候,一只突然间闯入的手,将他手中的那张纸,夺了过去。
眼眸抬起,对上了那张傲慢的眼眸,带着几分责备地看着他。
“亏你还是个高高在上的王爷,偷看别人的劳动成果,不知道很无耻吗?”
说完,下巴傲慢地向上抬起,直视着容聿,眼底,除了鄙视之外,看不到任何其他情绪。
同时,也没将容聿眼底那一抹让她感到迷惑的心疼放在心上。
见他拧着眉,看着自己不说话,她也懒得理会他,拿回那张纸,转身便走了。
御书房——
“微臣燐渊参见皇帝陛下。”
“九王爷无须多礼。”
御书房内,燐渊跟楚煜相对而站。
“朕听丞相说,九王爷有要事要见朕?”
“实不相瞒,微臣有个不情之请。”
虽然燐渊口口声声自称“微臣”,可脸上的表情,却显得不卑不亢,没有半点谦恭的样子。
楚煜也不介意,只是在听到燐渊这么说的时候,挑了下眉,“九王爷有事要朕帮忙?”
“是。”
“说来听听。”
燐渊的目光,朝周围看了一眼,楚煜很快便会意过来,“你们都退下。”
“是。”
宫女们纷纷从御书房退了下去,楚煜再度将目光投向燐渊,道:“王爷现在可以说了吗?”
“是,皇上。”
燐渊走上前,附耳在皇帝身边耳语了几句。
“让朕出兵翨滕?”
楚煜的脸上,有些诧异,这翨滕可是燐渊的国家,几年来,翨滕跟沧源向来和平共处,燐渊怎么莫名其妙让他对他自己的国家出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