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容聿……”
女人的声音,在剧烈地颤抖着,眼底的震惊始终没能消散开来,双眼紧紧地盯着容聿嘴角绽放出来的嗜血的冷笑,不停地摇头。
“怎……怎么可能……你明明……明明已经中毒了……”
她的手,努力地挣脱着,却始终挣脱不开来。
“你想得太多。”
声音的温度,往下降了好几度,脚尖挑起地上落下的那把剑,剑,凌空飞起,在半空中,剑锋朝下,朝女人的头顶上方落下。
“咣当——”
剑在触及女人天灵盖的那一瞬间,被打落,一名身着黑衣的男子,将女人从容聿的手中拽开,“先走。”
随着这一声落下,女人已经被刚刚出现的黑衣人给带走了。
容聿没有追上去,脸色,比起先前更加难看了些许。
“噗——”
一口鲜血,从容聿的口中喷了出来,染红了身边他扶着的墙。
体内的毒,开始发作,刚才,他用了全身的内力,才勉强逼退将体内的毒逼退,他才能阻止那个女人刺向他。
现在,他连提气的力气都没有,更别说去追他们了。
“楚……楚辞……”
突然间,他想到了还处在危险中的楚辞,顾不上体内的毒素在迅速发作,他想赶在自己的身子重新僵硬之前,将楚辞带离危险的境地。
前方的打斗声并未停止,却开始减弱下来,越是这样,他就越心慌。
眼下,他无法判断那边有多少人,可楚辞没有武功,稍微多来几个人,她一定招架不住。
“王爷!”
“王爷!”
随着这两道异口同声的声音响起之后,容聿的面前,出现了两道熟悉的身影。
是罗琰跟乔羽画!
“王爷,你没事吧?”
看到容聿面如土色,浑身都是血,罗琰的脸色,骤然大变。
看到罗琰出现,容聿的眼底,闪过一丝明亮的色彩。
“快……快去救……”
话到嘴边,见前方楚辞被燐渊紧抱在怀中,打斗声已经停止。
燐渊的面前,躺着几具尸,阚尤已经不见了,徐富被人刺穿了喉咙,躺在地上。
燐渊的身上,沾满了血,从眼前的场面可以看出,刚才正结束了一场惊心动魄的打斗。
楚辞看着被人暗杀至死的徐富,拧起了眉头,虽然陈员外的死真相已经查出,可直觉告诉她,徐富的死,带走了许多重要的秘密。
只不过,对于她来说,并不重要了。
容聿站在那里,看到楚辞整个人都紧抱着燐渊,跟他靠得很近很近,甚至,打斗结束了之后,都没有要松开的意思。
原以为,他会生气甚至是暴露,毕竟,谁愿意看到自己的妻子当着自己的面,跟别的男人搂抱在一起。
可此时,容聿发现,自己的内心,除了难过跟低落之外,他找不到其他任何情绪。
容聿,我不爱你,就算你为我做太多也没用,不爱你就是不爱你……
耳畔,传来楚辞决绝的声音,不断地刺痛着他的心。
他的目光,朝楚辞的身上收了回来,抿着唇,一言不发。
“王爷……”
在一旁的罗琰也看到了眼前那一幕,心头划过一阵恼火。
这王妃也太不像话了,当着王爷的面,跟别的男人搂搂抱抱成何体统。
就算她哥哥是皇帝又如何?
容得了她这样给王爷难堪?
罗琰气得肺都要炸了,却见容聿只是低低地出声道:“回宫吧。”
他的步伐,有些艰难,才走了两步,便停了下来,身体僵硬地无法移动半步。
而此时,楚辞终于从刚才的恶斗中回过神来,想到了还在跟那黑衣女子打斗的容聿,心底一慌,侧目对燐渊道:“这里交给你了。”
紧张地落下这句话,她转身准备往葡萄园跑去,却在转身的瞬间,见容聿,罗琰,还有乔羽画三人正站在那里,几个人的脸色都不太好。
容聿脸上的平静,罗琰脸上的气愤,还有乔羽画脸上的无奈和指责……
楚辞愣了一下,不知道他们的表情缘于什么原因,只是见容聿伤得不轻,便顾不上许多,立即朝他跑了过来。
“容聿,你的伤怎么样了?快给我看看……”
她急得有些手足无措,其实不用看,她都能猜到容聿此时的伤口,会是怎么样的触目惊心。
他的手臂上,全是血,不断地沿着他的手臂滑落下来,就在楚辞急着为他检查伤口的时候,无法动弹的容聿,突然间低沉着嗓音开口了,“楚辞。”
简单的一声叫唤,喑哑的嗓音中,笼罩着几分复杂的色彩,他的冷眸投向她,眼底,冷得看不到任何情绪。
“回宫去吧,我的伤,罗琰会照顾好。”
楚辞一愣,面对他眼底那显而易见的疏离,心,蓦地收紧了,声音,卡在了喉咙里,发不出声来。
只是看着他这副模样,心口那隐隐作痛的感觉,越发清晰了起来。
“是的,王妃,王爷有末将照顾就行了,不敢劳驾王妃。”
罗琰的声音中,夹着几分火气,语气冲得仿佛跟楚辞有什么天大的仇怨一般。
楚辞愣了半晌,看着容聿那双疏离的眼眸没有开口,只是觉得,此时的容聿看上去有些奇怪。
“容聿,你真的没事吗?”
她不放心,继续开口问道,却被容聿一双疏离的眸子给堵了回去。
“没事,你回去吧,这个案子已经告一段落,傅义会着手处理,这两天准备回容王府。”
他压低了声音开口,僵硬着无法动弹的身子,在此时突然间又能动了。
他一手执着剑,一边捂着伤口往皇宫的方向走去,走了几步之后,又回头朝愣在原地的楚辞看了一眼,道:“你放心,本王答应过你的事,决不食言。”
本王答应过你的事,决不食言……
一句话,狠狠地敲在了楚辞的心头之上,疼得她说不出话来,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容聿步履蹒跚的背影,隐没在了黑暗之中。
“谢谢。”
半晌,她才对着空荡荡的空气,喑哑着声音,低声道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