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当日宫尘涣在她掌心留下的标记,一个宫尘涣专属的标记。
这个标记,之前从未显露出来,或许是因为越来越接近月圆之夜,这标记便开始显露。
同时,看着这若隐若现的标记,她心中的彷徨和恐惧,也更加深了。
“容聿,我求求你,求求你别再爱我了……”
她痛苦地将脸埋在双掌之中,那哭声,凄厉而绝望。
为什么,在别人眼中,简单的相守,到了她这里,却变得这般奢侈。
她要求并不高,只想跟他在一起而已啊,为什么也要这么难,这么难?
她不知道哭了多久,哭得甚至泛起了恶心,那种作呕的感觉,越来越强烈。
“呕……”
下一秒,哗啦啦地液体,从她的胃里汹涌而出,以为她这几日都没什么胃口,胃里也没留下任何东西,所以吐出来的全是黄疸水。
那种干呕的感觉,简直要命。
楚辞单手撑着床,吐了好一会儿,才缓过劲来。
目光,朝门外看了一眼,没有任何容聿的动静。
她心里失落的同时,也松了口气。
“幸好他没看到……”
她一边嘀咕着,一边蹲下身,拿来一块没用的布,将地上那些污秽处理干净,之后,才无力地在床—上躺了下来。
幽冥谷——
“哥哥,那里是人类的地界,这几千年来,你都没有离开这里,人类有多危险我们也不知道,你怎么能就这样贸然出去呢?”
玄業拦在了宫尘涣面前,焦急道。
“现在快到月圆之夜了,那个蠢货受不了的,万一遇上血族的人,她就麻烦了。”
宫尘涣眉头紧蹙,眉心间,透出了几分忧虑。
突然间,玄業抬着眸子看向他,眼底,闪过几许审视和诧异的目光,看着宫尘涣有几分不自然。
“哥哥,你不是一个爱多管闲事的人。”
玄業这句话,带着十分肯定的陈述语气,可那双漂亮的眼眸中,却多了几分疑虑。
宫尘涣的眸色,变了变,似乎是被玄業说中了什么似的,那双妩媚的桃花眼中,透露出了几分心虚,继而避开了玄業审视的目光。
“她是我的血奴,不是普通人,本王还要靠她活下去。”
宫尘涣用这个理由去堵玄業的问题,却觉得自己的内心,不由自主地心虚了起来。
玄業带着将信将疑的眼神看着他,下一秒,宫尘涣已经消失在她的视线里了。
“哥哥!哥哥!”
玄業站在身后,急得直跳脚,可又不敢追上去,再说,就算她想追,也未必追得上。
“哥哥,你可别傻乎乎地爱上那个人类。”
玄業最后无奈地叹了口气。
楚辞睡到半夜醒来的时候,发现旁边的床位还是空空的,床榻上,凉凉的不带一点温度,看来容聿出去之后便没有回来过,这一次,他是真的很生她的气了。
楚辞在心里,叹了口气,眼睑眨动着,敛去眼底的忧伤,许是吐了太久,有些虚脱了,她躺在床—上,过了一会儿便又重新睡着了。
当她再一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了,太阳像往常一样,高高地悬在半空中,透着刚入冬时那暖洋洋的慵懒感。
楚辞打了个打哈欠,从床—上坐起,侧目,床边依然空荡荡的,没有任何残留的体温。
也不知道他没有回来,还是一早又出去了。
虽然心里希望容聿不要再理她,慢慢地在心里将她淡去,可仅仅这一夜他没理会她的时候,心里那种失落的空空的感觉,还是这么强烈,这么难受。
她深吸了一口气,不去想心里的难过,从床—上走下来,打开房门,走出了龙逸阁。
刚走出龙逸阁没几步,便听到容王府门口,传来一阵紧张的骚动,她看到有一个人簇在一块,突然间,有人喊了一声,“是沄曦小姐,快,快把她扶进去。”
沄曦?穆沄曦?
楚辞的心里,莫名地抖了一下,目光,朝王府门口投了过去,见一个浑身是血的女人被侍卫搀扶着从容王府门口过来。
侍卫们看到她,脸色一变,甚至还有些局促不安,“王……王妃。”
楚辞没理会他们此刻的反应,走上前去,将他们搀扶着的女人仔细打量了一眼,虽然浑身是血,可还是依稀得能看清穆沄曦的脸部轮廓。
真的是她?
她怎么会跑来这里?难道是皇帝对她做了什么?
楚辞心头一惊,抬眼对侍卫紧张地道:“快扶她进去,马上去请大夫。”
侍卫们也不敢怠慢,立即将穆沄曦往龙逸阁的方向扶进去,楚辞紧随其后,看着他们进入龙逸阁的时候,脚步下意识地停顿了一下。
心里,有些小小的介怀。
侍卫这种本能的动作,应该是曾经就已经养成了。
以前的穆沄曦住在容王府的时候,不就是住在龙逸阁里的么?
她在心里笑了笑,虽然容聿心里已经没有穆沄曦,可女人,在任何时候,都对自己男人的前任会过于在乎,这果然是真理。
心里虽然有些介意,她却并没有阻止侍卫们的举动,将穆沄曦扶进了房间。
而此时,穆沄曦已经完完全全昏迷过去了。
“秀儿,赶快去打盆热水来。”
“是,王妃。”
侍女出去没多久,便端着一盆热腾腾的水,从外面走了进来。
“给她擦干净,再换套干净的衣服。”
“是,王妃。”
秀儿认真地在一旁,小心翼翼地擦拭着穆沄曦的脸颊和身体,楚辞在一旁安静地看着。
穆沄曦的身上,有多处伤口,像是被人追杀,拼着最后一口气,才到了这里。
没多久,那一盆热水,便化作了一片血红,看上去,还有些触目惊心。
尽管,脸上身上的血擦干净了,衣服也换了,可穆沄曦此时的样子,还是有些吓人。
“王妃,好了。”
“嗯,你下去吧。”
“是。”
侍女离开之后,楚辞站到了床边,打量着穆沄曦昏迷的那张脸,这个曾经让容聿誓死也要保护的女人,因为她,他差点要将她掐死在客栈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