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佑樘按着眉心,细想一阵,道:“张太师已然除去,纵然他朝中尚有党羽,我想,也不成气候了,李孜省,虽然,此人用心不良,不过,佑杬本来就体弱多病,他对佑杬下毒,对他又没有好处,这个老狐狸,没有好处的事情,只怕他不会做了。”
他轻轻叹了一口气,想半天,仍然想不出是谁会这样做,道:“其他人,我就便想不出来,有谁会对佑杬下毒了,堪至不惜杀人灭口,这事真是越想越复杂了。”
林菲箬深深叹了口气,无奈道:“我也想不出来,古人啊,就是复杂,都说二十一世的人心眼多,我看,你们古代人的心眼也不少呢,真是一点也看不透啊。”
朱佑樘苦笑一声,道:“菲箬,就算我们在你眼中是复杂的,自少我吧,在你眼中,我还算单纯吧。”
“单纯。”林菲箬一愣,禁不住呵呵而笑,道,“你这也叫单纯啊,不知道是谁,装成一副流氓的坏样子,来骗我呢,不知道又是是谁,装鬼的喊捉鬼,一面把人家关进天牢,一面又装了刺客到天牢中救人,哎,要是你也叫单纯,这世上真没单纯的人了。”
朱佑樘哈哈一笑,道:“身为一国之君,若是没点心思,这皇位能坐稳么,而且,我那么做,不都是为了你了,你还怪我。”
林菲箬摇了摇头,抿嘴一笑,道:“谁说我怪你了,哎,有时候,心思复杂一点,也没什么,只要不害别人,就行了。”
朱佑樘点头笑道:“对,这话没错,我啊,这便叫做善意的复杂。”
他一面说,禁不住笑了起来。
忽然,林菲箬敛起笑容,道:“虽然,我们不知道,这个背后的黑手,为什么向佑杬下毒,不过,依我看,为了佑杬的安全,他身边的贴人侍婢,都得换换了,不如让清铃和如玉两个丫环来照顾他吧,她们两人跟了我那么久,我信得过他们,让他们来照顾佑杬,我便放心了。”
朱佑樘身手握住林菲箬的手掌,笑道:“是,我未来皇后说什么便行了,皇帝我照办便是了。”
忽然,他瞧着林菲箬,勾起嘴角,轻轻一笑。
林菲箬一愣,道:“你笑什么?”
朱佑樘哈哈一笑,道:“我在想,平时见你大大咧咧,而且……而且脾气又大,可是有时候,你偏偏比谁都细心,又关心人,菲箬,你以后……会像对佑杬这样对我好,哈哈。”
林菲箬横了他一眼,嗨了一声,道:“朱佑樘,你什么意思啊,难道你觉得,我林菲箬天生就蛮不讲理啊,哎,没想到,我林菲箬一世英明,竟在广大人民群众的心目中,建立了一个泼妇的形象,真是太不幸了。”
朱佑樘忍禁不俊,哈哈大笑,身手一把把她抱在怀中,道:“蛮不讲理,有什么不好了,别说,我偏偏喜欢这你样蛮不讲理的了,哈哈,不过,别忘了,遇尔要对我好一点啊。”
林菲箬噗的一声,笑出声来,道:“我还以为你和以前不一样了,原来,还是这样油嘴滑舌。”
两人相互打趣,哈哈大笑。
第二天,朱佑便下旨,让锦华宫中的两名宫女,清铃和玉如,来到兴王府中,照顾朱佑杬。
清铃和如玉两人见了林菲箬,自然高兴,此后,朱佑杬每日的食物,都由两人负责了。
如此几天,朱佑杬的精神果然好了起来,性情开朗,有时候,甚至会和清铃如玉几个宫女说笑了,完全不同于林菲箬最开始见到的那个沉默寡言的小孩子了。
这天,林菲箬来到朱佑樘房中,见他让清铃推着,正要外出呢。
林菲箬向他一笑,道:“佑杬,你要出去玩呢。”
朱佑杬点了点头,道:“最近,身体好很多,不想天天呆在房中,正想出去找菲箬姐姐玩呢,没想到菲箬姐姐自已便来了。”
林菲箬神密的一笑,道:“佑杬,你知道我今天来是做什么的。”
朱佑杬呵呵一笑,道:“是不是姐姐又有什么新花新,教我折了。”
林菲箬摇摇了头,道:“你再猜猜。”
朱佑杬哈的一声,笑道:“是不是姐姐又要带我出宫去玩,真好,皇宫里闷死人了。”
林菲箬还是摇头,道:“不是啦,你再猜猜。”
朱佑杬满面疑惑,摇头道:“还有什么,我猜不到了。”
林菲箬呵呵一笑,道:“我有东西要送给你呢。”
她一面说,一面让门外的两名侍卫把东西搬进来,放在房中。
朱佑杬瞧两名侍卫搬进来的东西,一只带轮子的椅子,这是什么啊。
他向林菲箬瞧瞧,不解道:“菲箬姐姐,你要送给我的便是这个啊,这是什么,有什么用呢。”
林菲箬攀着他的胳膊,笑道:“你不是说,一直想用自己的力量,独自行动嘛,姐姐送给你的这个东西啊,叫做轮椅,只要你坐上这把椅子,便可以自由行动了。”
朱佑杬睁大睛眼,不信道:“真的。”
林菲箬秀眉一轩,道:“那当然了,记得以前看一本武侠,叫四大名捕,里面有个叫无情的捕头,因为双足不能行走,便让人给自己设计了一把多功能的轮椅,方便行动,哈哈,姐姐想到你双脚不便,也给你弄来一个了。”
她一面说,一面抱着朱佑杬坐上去,笑道:“你自己试试,只要推动两边的轮子,便可以自由行动了。”
朱佑杬向她望了一望,林菲箬轻轻点头,朱佑樘轻轻推动两边的轮子,奇迹出现了,轮椅向前缓缓行去。
朱佑杬一声欢呼,满面都是惊喜的神色,大声道:“太好了,太好了。”
他抬头瞧着林菲箬,笑道:“菲箬姐姐,太谢谢你了,日后,我便可以不用别人推,自已便可以行动了。”
林菲箬呵呵一笑,给他讲解设计在轮椅上的其它功能。
这可是她想了两天,精心设计出来,她让京城里最好的师傅做出来的,正是为了让双脚不能行走的朱佑杬日后可以自由行动。
朱佑杬不等她说完,早禁不住推动轮椅,在院里飞奔了起来。
清铃和如玉两人,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的道:“天啊,姑娘,你真是太聪明了,这你也能想出来了。”
林菲箬瞧着他推动轮椅,在落花下飞奔的样子,心中竟是说不出的喜悦,原来,自己在二十一世纪学到的东西,在明朝还可以这样帮助人啊,不禁一乐,呵呵笑了起来。林菲箬自觉做了一件大好事,正在高兴,忽然,一只手轻轻放在他肩上,她回过头去,只见朱佑樘正对她微笑。
林菲箬一笑,道:“朱佑樘,你怎么样来了。”
朱佑樘微微一笑,道:“我有事找你。”
他见朱佑杬坐着轮椅,在花中飞奔,脸上是从来没有过的笑容,轻轻一笑,道:“菲箬,谢谢你。”
林菲箬抿嘴一笑,道:“谢我,你用什么谢我。”
朱佑樘哈哈一笑,身手在她面上轻轻一划,笑道:“我让你做大明皇帝朱佑樘皇后,算不算是谢你了。”
林菲箬噗的一声,笑出声来,道:“这可是你占便宜呢,还算谢我。”
忽然,她轻轻叹了一口气,道:“别忘了,我现在可是一个死人的身份呢,怎么做皇后。”
朱佑樘低头在她耳边轻轻一笑,道:“我今天过来,不就是为了这件事情么。”
林菲箬一笑,回头瞧着他,笑道:“真的,哎,因为自己现在是一个死人人身份,连出门都不行,偶尔出去走走,还得偷偷摸摸,怕人看见,真要把我闷死了,朱佑樘,这事你要怎么办,怎么也得给我一个活人的身份吧。”
朱佑樘向她一笑,道:“菲箬,我怎么忘了,上回,我给我说过,我让王守仁认你做义妹,然后,我再下一道圣旨,说,因为张嫣已死,让朝中官员挑选一批才德兼备的女子入宫,选出一名端庄的女子为后,这样,王守仁便以兄长的名义,把你的名册送到宫中,呵呵,到时候,只要我把你的名册留下,划上一笔,事情便好办了。”
林菲箬哈哈一笑,道:“这个办好是好,不过,朱佑樘,你就知道,我答应嫁给你了。”
朱佑樘哈哈一笑,身手在她身后抱住她,轻轻笑道:“你不嫁我,你又要嫁谁,哈哈,菲箬,你这么蛮不讲理,除了我,谁敢要啊。”
林菲箬呸了一声,道:“什么啊,别忘了,李君昕,唐寅,他们两人,一个英俊,一个风流,呵,可比你强了。”
朱佑哈哈一笑,道:“这个英俊的男人花心,风流的男人不可靠,所以,还是我朱佑樘最好了。”
一句说,说得林菲箬呵呵直笑,道:“臭美。”
忽然,她轻轻叹了一口气,道:“朱佑樘,若是日后,你花心没良心,看到其她女子生得好看,选了一个又一个,我可跟你没完,我们二十一世纪的女子,可没兴趣和其她女人一起分享一个男人,你要娶我,便不能要什么三宫六院,七十二妃了。”
朱佑樘握住她的手,哈哈大笑,道:“哦,我这样岂不是很吃亏了,哎,娶一个,便不能要三宫六院,七十二妃了。”他向林菲箬偷偷瞧了一眼,见她面色不善,哈哈大笑,道:“哎,谁叫我朱佑樘命苦,千挑万选,找了一个野蛮不讲理的女子做自己的皇后,三宫六院,七十二妃,我朱佑樘是没那福份了。”
他轻轻一笑,斜眼瞧着林菲箬,紧紧握住她的双手,笑道:“不过,我这个未来皇后,可是上天赐给我的,三宫六院,七十二妃有什么要紧,有她在我身边,我什么可都要不要了,哈哈,菲箬,到时候,你可要对我好点啊,若是一个耳光给我打过来,一个耳光打过去,我这个皇帝的面子可要丢完了。”
林菲箬抿嘴一笑,道:“这个,得看你的表现了。”
一面说着,哈哈大笑起来。
两人说笑一阵,已计划好了,先到王守仁家中,对外喧称,林菲箬是王守仁的义妹便行了,过几天,朱佑樘下一道圣旨,让她进宫候选,在众多的候选名册中,留下她的名册,便万事大吉了。
两人坐了马车,来到王守仁府上,王守仁把二人请入正堂中,朱佑樘笑道:“王家卿,现在开始,菲箬可是你的妹子了。”
王守人躬身,道:“皇上的意思,臣明白了。”他向林菲箬看了一眼,目光中透出悲哀的神情,虽然,林菲箬是朱佑樘皇后,他身为人臣,自然不敢透出半点心意来,不过,心里偷偷喜欢,倒也不防,如今,自己认她做了义妹,名份已定,即使在心中,只怕偷偷喜欢也不能了。
林菲箬见他眼中透出悲感的神情,知道他的心意,向朱估樘看了一眼,轻轻一笑,走过去,笑道:“从今以后,王大人可是菲箬的兄长了,来,小妹以茶代酒,先敬兄长一杯茶。”
她一面说,一面身手在案上倒了一杯茶,双手奉上。
王守仁一愣,苦笑一声,道:“多谢小妹。”接过茶杯,一饮而尽。
朱佑樘哈哈一笑,道:“好了,好了,这妹子是认下来了,王卿家,菲箬日后是朕的皇后,你是菲箬的兄长,咱们这可不是一家人了。”
王守人一跪落地,道:“臣一定尽心,以谢皇恩。”
朱佑樘哈哈一笑,身手扶起他,笑道:“王家卿,这里没有别人,不用多礼了。”
王守仁谢过皇恩,方敢起身。
王守仁让侍婢准备了酒菜,一面说笑,一面商议林菲箬进宫前后的事宜,朱佑樘笑道:“没问题,到时候,菲箬便以王卿家小妹的身份进宫,刑部主事王大人的妹子,朕要选为皇后,身份地位,都不可挑剔,这样,朝中文武也无话可说了。”
几人一直聊到天黑,时候不早,朱佑樘才起驾回宫,回书房中批阅当日的凑折去了,临走,千叮万嘱,林菲箬住在王府的几天,小心行事,别透了风声。王守仁点头应喏,早让下人给林菲箬准备好了房间。
当夜,林菲箬住在王守仁为她准备的房中,但见房中放着琴棋纸墨,果然有一个古代小姐标准房间,不禁笑道:“自己既不会弹琴,又不会画画,这个房间,让自己住了,真有点浪费了。”
王守仁为她挑选了数十名侍女,来侍候她的起居,也让她吩咐离开了,虽然,在皇宫里住了那么久,她仍然受不了衣食住行要人侍候的日子,还是自已动手来着方便。
夜风掠过,但觉阵阵花香沁人肺腑,禁不住推开窗口,但见院中一片姹紫嫣红,各色鲜花,正得正好。
她缓步走出房中,但见明月当空,好花在树,好久没这样轻松了,深深吸了一口气,心中一片温馨平静。
如果事情顺利,她便真的要和朱佑樘成亲了,在二十一世纪,她连做梦不会想到,自己的老公,会是一个古代帝王,一直以来,她都梦想着,在自己的婚礼上,她穿上婚纱和自己心爱的人走上红红的地毯,看样子,现在是不行了,不过,穿上凤冠霞披,来一场盛大的古典式的婚礼,似乎也不错吧。
她望着夜暮中一轮明白,轻声叹自己,可惜,母亲不能带参加自己的婚礼,为自己祝福了,想是她婚礼上一个无法弥补的缺憾了。三天后,朱佑樘在数百个名册中,选出十名女子的名册。今日早朝的时候,便会把皇后的人选当众公布出来了。
早朝的时候,文武百官已例在大殿中,然而,朱佑樘迟迟没有上朝。
文武官员位例两班,不禁纷纷猜测起来,朱佑樘选中的皇后,会是哪家的千金,哪家的小姐了。
“听说李孜省李大的人家的小姐,不但品貌兼备,而且深得皇上喜爱,先皇为皇上选定的皇后张氏出事后,这位李小姐便一直在皇宫中了,我看一定是这位李小姐了,不会有错了。”
“我看不然,听说朱清浅朱大人家的小姐,妩媚动人,少年天子,都喜欢娇艳可人的女子了。”
“王大人是刑部主事,深得皇上信耐,王守仁王大人的的义妹,虽然不知道长什么样子,不过,听说,前几天,皇上天天往王大人府上去,便是为了见这位小姐呢,我看她的机会最大了。”
文武官员纷纷猜测,意见不一,这时,忽见朱佑樘头戴皇冠,一身黄袍,龙形虎步,大步自后堂中走出,往龙椅上一坐,文武百官忙闭口不说,安静下来。
文武官员忙躬身行礼,高呼万世岁。
朱佑樘一笑,道:“免礼平身。众位卿家,朕今日要向大家宣布一件事情。”
他向身边的太监轻轻扬了扬手,笑道:“怀恩,去把候选的十名女子请出来。”
怀恩躬身道:“是。”
一时,把候选的十名女子请上大殿。
这十名女子,环肥燕瘦,各有千秋,花容月貌,竟让金碧辉煌的殿堂黯然失色了。
其中,这些美貌的女子,以李如月为首,她身上穿着一件淡紫的长衫,头上,除了一只银致的发钗,便没有别的饰物了,但是,她容颜娇艳,面上带着淡淡的微笑,自然而然的把他人的目光吸引了过去。
当所有人把目光都集中到李如月的身上时,自然没有注意到,有一名女子,一袭白衣,她面上笼罩着一层细细的轻纱,看不清面容,她静静立在十名美貌女子中间,人们几乎把她忽略了。
朱佑樘的目光,在面带轻纱的女子身上有意无意的掠过,然后,转向李如月,微微一笑,道:“李姑娘。”
朱佑樘话音一落,所有人的目光,都转向李如月了,暗自猜测,这位李姑娘,果然明丽不俗,看样子皇后的位子,非她莫属了。
众人惊艳的目光,让李如月自信了不少,她听到朱佑樘在叫她名字,弯起嘴角,露出一抹淡定的笑容来,以她的容貌和机智,这里的女子,自然不是她的对手,她面上自信的神情,摆明是把自己当成当今的皇后了。
她轻轻一笑,向前走了一步,垂首露出一抹羞赧的笑容来,道:“皇上。”
朱佑樘轻轻一笑,眼中掠过一阵异样的目光来,向她看了一眼,道:“李孜省李大人之女李氏,品貌兼备,美名素著,因此,今日,朕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向大家宣布……把李氏许配给今届的壮元秦俊义。”
“啊。”他话音不落,李如月面色陡变,自信的笑容消失殆尽,抬起头来,瞧着朱佑樘,声音颤抖,不可思议的道,“皇上……这……”
朱佑樘漫不经心的一笑,道:“李氏,你难道对朕的决定不满么。”
“不,我不是……”李如月听到朱佑樘的旨意,尽是面无人色,泫然欲泣,只差眼中的眼泪没掉下来了,她转头向李孜省投去求助的目光,道,“爹,我……”
李孜省狠狠皱了一下眉头,上前一步,道:“皇上,今日是皇上册立皇后的日子,怎么忽然提起这事来了。”
朱佑樘弯起嘴角,勾起一抹不经意的笑意来,道:“李爱卿,正因为今日是朕册立皇后的日子,因此,特意把李姑娘的亲事一并定下来,李姑娘温婉美丽,端庄大方,朕一直把她当妹子看呢,朕见秦俊义轻年才俊,文采了得,和李姑娘正是郎才女貌,天下无双,难道,朕为李爱卿找了这样一个乘龙快婿,李大人还不满意么。”
“这个……这个……”李孜省一时语塞,竟说不出话来,他本想提醒朱佑樘,今日是他册立皇后的日子,不该把自己的女儿许给他人,不想,竟让朱佑樘反将一军,一时,竟面无人色,退在一边,说不出话来了。
朱佑樘轻轻一笑,笑道:“哎,可惜这位状元有事在身,向朕靠了假,没能上朝,否则,李爱卿见了,一定满意,哈哈,朕刚为李大人找了一个好女婿,现在,朕也要解决自己的事情了。”
朱佑樘长身而起,缓缓的走下大殿来,目光在十名候选女子的身上缓缓掠过,最后,落在那名面罩轻纱,几乎给众人忽略的女子身上,停下脚步,轻轻一笑,身手一把握住她的手掌,高高的举了起来,大声宣布,道:“她,便是朕今日选定的皇后了。”
他的声音在大殿上远远的传了出去,文武百官,立时发出一阵嘘声,一片哗然。
忽然,一阵风掠过,高高掀起女子面上的白纱,飞在空中,面纱下的女子,眉清目秀,唇红齿白,秀丽的长发,在风中起落,虽然,她没有李如月妩媚动人,但是,她清雅明丽容貌中,偏偏又透出几许不可捉摸的英飒之气,让人看了,竟似生出一种异样的感觉来,仿佛,这名女子,竟是和天下所有的女子都不一样。
李如月看清她的面容,心脏似乎给什么东西狠狠击中,竟是全身颤抖,终于,她一声惊呼,道:“张嫣,她是张嫣。”李如月看清她的面容,心脏似乎给什么东西狠狠击中,竟是全身颤抖,终于,她一声惊呼,道:“张嫣,她是张嫣。”
朱佑樘拉着林菲箬的手掌,向她看了一眼,笑道:“不,李姑娘,你看错了,她不是张嫣,她是刑部主事王爱卿的小妹王娉。”他一面说着,向王守仁一笑。
王守仁会意,上前一步,道:“娉儿确实是微臣的小妹,虽然和张氏有些相似处,却不是张氏了。”
李如月摇了摇头,道:“不,她是张嫣,她一定是张嫣,我不会看错的,她这神态,她这气质,我不会看错。”
朱佑樘轻轻一笑,道:“怎么可能,张嫣已经死了,她怎么要能会是张嫣了。”
“对,她不是张嫣,她是杀死张嫣,假冒张嫣的凶手。”李如月咬了咬嘴唇,向李孜省看了一眼,道,“一定是她,我不相信,除了她外,这世上,还有第二个女子和张嫣长得发此相似了。”
朱佑樘轻轻笑了一声,道:“李姑娘,你是糊涂了吧,假冒张嫣的女子,早在一个月前,因罪处死了,当日,还是周爱卿亲自监斩的,周爱卿,你说是吧。”他一面说,一面向周清晨望了过去。
周清晨身手抹了抹面上的汗水,道:“这个……这个正是。”他这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要让人知道,他马朝廷重犯给逃了,那还得了。
朱佑樘弯起嘴角,轻轻一笑,道:“李姑娘,你不相信朕,不至于周爱卿的话也不信吧。”
林菲箬拳打周公子的事情,满朝皆知,当然不会有人认为,他会帮林菲箬逃走了,李如月终于无话可说了。
忽然,李孜省皱心紧皱,向林菲箬看了一眼,森然的目光,似乎要把她看穿一般,上前一步,道:“这位王姑娘,虽然和张氏有些相似,不过,却未必是张氏了。”
李如月向他看了一眼,急道:“爹,分明便是她了,你怎么说不是了。(首发)()”
李孜省向她轻轻挥了一挥手,道:“这位王娉,王姑娘,既然是王大人的妹子,皇上选中王姑娘,自然有皇上的道理,皇后的人选,想来定是才艺无双,可否当着满朝文武的面,给大家展示展示。”
“这个……”朱佑樘向林菲箬看了一眼,暗骂,李孜省这个老混蛋,竟然来这么一手,怒道,“李爱卿,这有些过份了,王娉是朕选中的皇后,如何能如戏子一般,在满朝文武面前这样了。”
“皇上,皇后的人选,不但是品貌无双,端压娴雅,方能掌管后宫三千,让这位王姑娘在满朝面前展示一下过人处,依老臣看,更能服人。”
朱佑樘终于禁住起身立起,大怒道:“李爱卿,到底是朕选皇后,还是你选皇后了。”
朱佑樘正要发怒,忽见林菲箬缓步上前,竟是一口答应下来,道:“既然李大人坚持,小女子也只好在众位面前献丑了。”
朱佑樘着急的看了她一眼,意思是,你不会琴棋书画,又不会针红女线,这样一来,岂不是露陷了,一时说不出话来,岂不能向满朝文武说,你的不同处,便是一个未来人吧。
岂知,林菲箬向她胸有成竹的一笑,道:“请给我找一把古琴来。”
朱佑樘无奈,只得让太监怀恩找了一把古琴为。
林菲箬抱起古琴,她向李孜省看了一眼,见他觜角弯起,似笑非笑,正等着看自己出丑。
林菲箬深深吸了一口气,向朱佑一笑,席地而坐,低头沉吟一阵,纤指起落,在如水的琴弦上轻轻拨动,随即,一阵妙漫的琴音自她的指间缓缓飘出。
如此一来,不但朱估樘吓了一跳,连李孜省也吃惊不小,只见林菲箬修长的身形,随着指间的起落,缓缓摆动,轻吟漫唱起来。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我欲乘风归去,唯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
转朱阁,低绮户,照无眠,不应有恨,何事长向别时圆,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她妙漫的歌声,竟是满朝文武听得哑然无声。
终于,林菲箬纤指一起,人们还沉浸于余音绕粱的轻音间,林菲箬已经收琴起身,缓缓立起,心里不禁一乐,这一定是她野蛮人生里的又一次创举了。
朱佑樘面上透出一阵惊喜的神色,终于,他大声鼓起掌来。
李孜省面无人色,说不出话来。
一直以来,他只知道,林菲箬知烈性如火,想不到,竟然还会抚琴,他哪里知道,在王守仁府上,王守仁早料到李孜省会百般刁难,因此,事先让林菲箬临时学上这么一曲,以备后患,好在,林菲箬记性不差,用了三天的时间,把这曲谱硬生生的记了下来,没想到,事到临场,竟然发挥得不错,真的派上了用场了。
终于,满朝文武在朱佑樘的掌声中回过神来,一时,掌声雷动,响彻了整个大殿。
忽然,李如月一声轻呼,蓦的倒地,竟然晕了过去。
朱佑樘向李孜省看了一眼,道:“哎哟,不好,令千金晕过去了,快,去请太医啊。”
他拉着林菲箬的手,在文武百官中间缓缓走过,高声道:“朕选定的皇后,正是刑部主事的妹妹王娉了。”
终于,文武百官伏拜在地,高声欢呼。
“皇上万岁万万岁,皇后千岁,洪福齐天。”
林菲箬和朱佑樘对望一眼,相视而笑,在文武百官的欢呼声中向殿外走去。
两人来到后堂中,林菲箬向朱佑樘看了一眼,道:“朱佑樘,你要把李如月许给秦俊义,什么时候不好了,偏偏在这个时候了。”
朱佑樘哈哈一笑,道:“菲箬,刚才,我叫李如月的名字时,你是不是以为我改变主意,要选她了。”
林菲箬撇了撇嘴,笑道:“那更好,你要选了她,我便是自由身了。”
朱佑樘忍俊不禁,身手一把揽她在怀中,哈哈大笑,道:“你骗我,刚才,不知是谁,在我叫李如月的名字时,在白纱后面拿眼瞪我呢。”
林菲箬噗的一声,笑了出来,推了他一把,笑道:“你还好意思说呢。”她忽然轻轻叹了一口气,道,“刚才,满朝文武一定以为你选定李如月了,岂知,你虚张声势一翻,竟是把她许给秦俊义,我看李如月脸都气白了。”
朱佑樘呵呵一笑,道:“我这么做,还不是为了给你出一口气了。”
林菲箬不解,瞧着他道:“给我出什么气。”
朱佑樘身手在她面颊上轻轻一划,道:“菲箬,你怎么忘了,当日,若非李如月,你我二人,也不会有那么多误会了,我看她一脸自信的样子,还真把自己当成皇后了,哼,我就气气她,给你出一口气,看她还嚣张不嚣张,当时,我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叫出她的名字,她一定以为我选中的人是她了,哈哈,岂知,我竟是把她许给秦俊义,看把她臊得,我几乎禁不住笑出来了。”
林菲箬摇了摇头,道:“虽然,李如月心眼多了点,不过,都只是些小女子的小聪明摆了,倒也不是什么坏人,人家一个女孩子,你怎么不给人爱留一点面子。”
朱佑樘哈哈大笑,道:“我怎么没给她面子了,我把她许给本届的状无郎,难道不好么,秦俊义虽然呆气些,不过,人才品貌,倒也配她得起,皇帝赐婚,这可是天大的好事,她怎么没面子了。”
林菲箬呵呵一笑,摇了摇头,道:“朱佑档,想不到你这么坏。”
朱佑樘一笑,道:“我怎么坏了,倒是你,我都不知道你还会抚琴呢,呵呵,还真是好听。”
林菲箬哈哈大笑,道:“我会抚什么琴最,这都是王大人主意,他请了几位琴师,让我用了三天的时间,把他们的指法硬记下来,然后,我再装模做样的摆头晃脑一翻,呵呵,还好,我唱的歌确实不难听,然后,临场发挥,便是你刚才看到的那个样子了。”
“啊。”朱佑樘一愣,随即哈哈大笑起来,道,“原来竟是这样,哈哈,哈哈,还是王守仁有先见之明,留了这么一手,你不知道,刚才还把我吓了一大跳,怕让这个老狐狸看出问题来呢。”林菲箬呵呵一笑,道:“我林菲箬是什么人啊,可是未来人呢,李孜省他一个死老头子,我会怕他了,而且,人家不是说,三个臭皮匠,抵过一个诸葛亮,我和你,还有王大人,要是连这个死老头子也斗不过,真是别活了。”
朱佑樘哈哈大笑,道:“是,是,是,我的野蛮皇后说的是,连这老头子都斗不过,我这个皇帝别做了,让他来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