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太后寒暄了一阵子,觉得心情好了许多,也找到了亲情的感觉,于是便离开了太后的寝宫,天香公主拉着林菲箬在御花园中畅谈儿时的趣事。
但是林菲箬毕竟不是张嫣,只能天香公主说的时候,她答一个哦,嗯,对啊,这样的字眼,说多了,怕露出了破绽,不过御花园中,奇花盛开,争芳吐艳,小桥流水,别具匠心,倒是大饱眼福,好不快活。
当夜,林菲箬和天香公主睡在一间房中,房中,玉勾纱帐,锦绣被褥。每一件摆设,拿到二十一世纪去拍卖,只怕都是价值连城的宝物。
烛火之中,一片朦胧缥缈,仿若梦中。
暧阁外面,几名宫女轮流守夜。
林菲箬拥着轻柔的锦被,到现在,都还不明白,自己到底是不是身在梦中。终于,过了很久,才在一片陶醉中朦胧睡去。
睡至半夜,朦胧之中听见窗外一阵凄迷的哭声,若有若无,偏偏听得人心中一阵莫名其妙的不安。
林菲箬惊醒过来,她旁边的天香公主的轻轻颤抖,不禁轻声问:“天香,你也听到了么?”
天香公主点了点头,颤声道:“是啊,我早就听到了,一直睡不着。”
林菲箬心中疑惑,不解道:“什么人三更半夜哭成这样?”
天香公主几乎吓得要哭出来了,结结巴巴的道:“我……我也不知道啊,这几天……这几天,我老是听到,让外面守夜的宫人去看,她们却说外面没有人。”
林菲箬更加疑惑,沉吟道:“有这样的事?”
天香公主颤声道:“我问过宫里其他的姐妹,都说三更半夜的时候听到哭声呢,也不知道……也不知道是不是出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改天要找一位法师来做一下法。”
这个时候,窗外院中的哭声越发激烈,便如一把把利刀,硬生生的送入耳中,林菲箬虽不信鬼,却也听得心中一阵烦乱不安。
天香公主一个激灵,噤若寒蝉,在被窝中一阵颤抖,待哭声低了下去,她才鼓起勇气,向守在暧阁外面的几名宫女道:“不行了,雨夜,听雪,你们去……去外面看看,到底是什么人在哭?”
几名宫女已经吓得魂不符体,听她吩咐,颤抖着答应了几声,却不动身,只怕双腿已经吓软了。
窗外的哭声,越发尖锐,示威般的呜咽哀鸣,声如夜枭。
林菲箬终于再也不能忍受了,她可不信这世上有鬼,二十一世纪的科学已经正实,鬼怪之说,不过是出自人类的想像,她非要出去看看,到底是谁在这深夜,这样无聊的哭哭啼啼的装鬼吓人,她披起罗衣,道:“我出去看看。”
天香公主颤声道:“你别去,明天我让宫里的侍卫去查就是了。”
林菲箬一笑,道:“没事的,明天再去查,只怕这人就逃了。”
她也不等天香公主说话,迈开步子,抢出门去。
房外,是一片葳蕤的花木,林菲箬皱了皱眉头,遁着哭声,轻手轻脚的穿过一片大叶植物,哭声近了,似乎就在前面。
虽然,不相信鬼怪之说,林菲箬还是忍不住心中一阵怦怦乱跳,抚了抚胸口,双手一分,拂开挡在前面的大片花木。
月光皓然,如水般倾下,生满青苔的古井边,竟坐着一个白色的身影,佝偻着背在井边呜咽。
片刻的震惊,林菲箬轻声喝道:“什么人在这里装神弄鬼?”
那白影听到她声音,竟似也吓了一大跳出,身子一颤,也不回头,簌的一声,分开一旁的花木,低头钻了进去,随即踪影不见了。
林菲箬见她一头白发,心想皇宫之中,嫔妃宫女甚多,或许这便是一名失宠多年的老宫女,在此哭泣也说不定,轻声道:“哎,你别哭啊,我没有恶意。”
她跟着追了过去,不想那白影奔跑极快,白影一闪,片刻间不见了踪影。
忽听身后簌的一声,她一惊回头,只见白角的有角在花间一闪而没,不知那人何时倒了身后,她咬了咬牙,追过去时,那人又不知去了何外。
如此几次,林菲箬不禁心惊,不由想起曾经在书中看过的故事,皇宫之中,不知有多少美貌女子孤独终老,到死也不能见到皇帝一面,最后幽怨而死,死后化为怨魂,飘游在皇宫中不为人知的角落中,因此,自古以来,皇宫后院,便是阴气最重的地方,便是二十一世纪,也时常有人暴出故宫博物院中的闹鬼事件。
而且,就在穿越之前不久,她就曾在网上看到过这方面的新闻,还有一张不知真假的图片贴在网页上,增加新闻的可信度。
当时看来,当真是不屑一顾,不过是一些无聊的人,找不到事情做时,搞出的无聊事情。
这时想起,竟是让人莫名其妙的心惊。
毕竟,世上还是有很多科学不能解释的事情。
忽然一阵凉风吹进脖子里,林菲箬自不自禁的打了个寒碜,自我安慰的对自己说:“不用怕,不用怕,世上没有鬼。”
话虽这么说,还是情不自禁的觅路向回逃去,这才发现,四周竟是一片葱茏的花木,头顶依稀能看到楼阁亭台的一角,她竟然真的迷路了。
林菲箬狠狠咒骂了一句,可恶,平时见皇宫里的侍卫倒处都是,今天晚上怎么一个也没见到,哎,这几天怎么老遇到这些不随心的事情。
正自恼火,目光穿过浓郁的花叶,忽见南面透出一点点明亮的灯火。
林菲箬呼了口气,心想,有人就好,到时候问问路也好啊。
脚步不停,向着有亮光的地方极速走去。
不料,向奔了几步,便穿过了浓密的花木,前面一排高大恢弘建筑立在苍穹下,几缕亮光,自一间房中的窗缝中透出,一条白影,正伏在窗下向里窥探。
林菲箬吓了一跳,随即看到他身下有一条长长的影子投在地上,呼了口气,鬼,是不会有影子的吧。
她悬着的心一下子放了下来,正想上前去看过究竟,不料那人影轻轻叹息一声,闪进一片花木的阴影中。
没追到那人,林菲箬只是叹了一句,可惜,想到那白影刚才伏在窗前,不知在看什么,不禁好奇,于是也学着那人的动作,向窗子里看了看。
房间里摆满了书卷,还有各种古玩,再向里面一点,林菲箬才发现,原来竟然是这样。
案上点燃了一根蜡烛,只见烛影轻晃,一名男子,坐在案边,手中握着大把卷宗,禀烛夜读,不过,烛光之下,瞧得分明,这人分明便是白天见过的朱佑樘那小子,正在思考着什么问题,愁眉不展。
关键是,这个时候的他,是双眼盯着手里的卷宗,目光犀利如鹰,竟和白天那个惫懒无赖的臭小子形象判若两人,这完全不像是那个无赖朱佑樘,倒真有一种皇上的感觉。
林菲箬不禁有些疑惑,他怎么像是两个人一样,就像龙葵一样,蓝衣服和红衣服,性格完全相反,朱佑樘白天和晚上也是完全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