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里,这个年纪都成亲,甚至有孩子了。话说,其实,朱佑樘和我不止一次的提过,眼前的少年,也许该叫青年,和他那个36岁的满都海汗王妃,有了图鲁博罗特和乌鲁斯博罗特一对儿可爱的双胞胎。
高龄产妇少年夫,比较高产双胞胎吗?望天……
心中一阵感伤,可惜我和他结婚4年了也没有孩子,真是命吧……
“女人!想什么呢?他没告诉你做这种事情时,不能分心吗?”又是那个故作老成的声音。
我嘴角抽搐,可惜在H这个事关人类繁衍的大问题上,我还是不把你当盘菜。我咕咚着小嘴,计上心来。
“又在打什么鬼主意?嗯?”说话间,衣襟敞开,露出了黝黑的皮肤和坚实的肌肉。我咽了口干沫,这身材,倒三角,八块腹肌,和子夜有一拼,没治了!毕竟是马背上长大的孩子啊!
丫的,回去让朱佑樘练仰卧起坐去!不练出八块腹肌休想再碰我……我咬紧下唇,恍然记起,我们已经成为了平行线,此生此世注定不会再有交集。
巴图蒙克玩味的看着我的表情变来变去,突然大笑着朝我扑来。我故技重施,扬起右手狠狠甩了他一记耳光,可他早就不是4年前毫无经验的孩子了。轻易识破了我的诡计,双手一用力,分别抓住了我的两只手,箍在了头顶,力道之大,让我不由皱起了眉头——真是狼,野狼,色狼!
可我也不是吃素的,同样的招数对圣斗士不能用两次,对巴图蒙克自然也是,我飞起一条腿朝他的面门踹去——这次两只手都是幌子,脚才是真正的武器。
“唔。”巴图蒙克闷哼一声,又中招了。
双手一用力,把我甩到了一边。本就青紫的身子又遭重击,我疼得吃呀咧嘴,却执拗的不发出声音。
巴图蒙克颤抖着手指从鼻血横流的两个鼻孔下抹过,啐了一声,暴戾地瞪着我,那嗜血的目光,似已把我撕得粉碎。我咬紧牙关回视着,哼!我是皇后,我怕谁?!
厚重的脚步声再次响起,我瞪圆了凤眼却也得连连咽着吐沫,手无助的往后摸了摸,天杀的,竟然是床,退无可退。
“主子!”明明破锣嗓子,此刻听来有胜天籁。
巴图蒙克止住脚步,瞪了我一眼,转身去开门。
“呃,主子,您,您……”来人显然被巴图蒙克脸上的两股仍在畅流的红色清泉刺激到了。
巴图蒙克随手抹了一把,吩咐道:“巴鲁,把她捆起来!”
巴鲁比4年前更壮了,堪称彪形大汉的典范。不知从哪儿找来了麻绳,三下五除二把我双手捆到了身前,听着我磨牙的声音,又觉得不妥,拆开改捆在身后,作势又要捆住我的两只脚。
我受不了了,“大哥!你把我全捆上了,我内急怎么办?”
“嘴也堵上!”
言多必失啊……
我委屈地望着在门口阴嗖嗖下令的巴图蒙克,心中腹诽,早说不是男人,不是爷们了!就会欺负女人,我不就是踹了你的鼻梁骨吗?嗤,本来就不是高鼻梁,扁就扁了呗,能喘气得了,要啥自行车啊!
巴图蒙克本露出一丝得意,会意我的目光后,愈发暴怒起来,额角的青筋隐约跟着跳了几下。
人在屋檐下,怎能不低头?我不甘地低下了小脑袋,巴图蒙克这才带着巴鲁满意的离开。
见门关上,我才敢试着动了动,靠,捆得真紧,捆死猪也不必如此吧!望着窗外的月亮,听听小胃痉挛般的抗议,过了一天了吧?哎,这才是第一天啊……
紫禁城——
朱佑樘屏退左右,清空了整座坤宁宫,独自**着皇后抛弃的龙凤指环。寻找着她残留的气息,那些能证明她曾来过的气息,第一次发现自己是如此无助,如此无能。
闭上眼,彷佛又回到了那个让他心痛的夜晚。唯一不同的是,那时是遗憾,不曾拥有何来心碎?而如今是彻彻底底的心碎,得而复失的心碎。
“江山,美人,孰重?”
“江山重,双肩抗;美人重,心永藏”——难道一语成谶?
他可以很潇洒的扛起整座江山,将万民天下一力承担;也确实将他藏在了心中,只是忽略了她在自己心中的地位,不知不觉间沉入了最深处的柔软,融入骨血,生根发芽……
他真的不敢想象,她永远离开自己后,自己会沦落到何种光景。从来,对她,信心十足的自己都没有安全感。不是因为不爱,正是因为爱,彼此用心、用生命去爱,才会害怕。害怕忽然之间,她消失在梦中,芳踪无处觅——她不是大明子民,来自另一个世界,他知道,清楚的知道,所以才会更加忧心。哪怕同床而眠,欢爱过后,他也要紧紧抱住她,证明她的真实存在。
这样不好,可又能如何?纵使高居紫禁,也有力所不及之事。身份地位无时不刻不在束缚着他,无法给予她想要的生活,他只能将自己拥有的一切,他认为最好的一切,毫无保留的献给她,博得她的欢心。可她真的被自己宠坏了,总是不领情,面对番邦贡品、古玩珍宝,她甚至连装出欣喜的样子去哄自己都不会。
也许,别人认为这样的生活很累,但他甘之如饴,不哄不哄吧,反正还有下次,他一定会用更好的珍稀让她开心。哎,爱之深情之切,她即是整个春天,何来疲惫?
极轻的脚步声传来,朱佑樘深情的吻下指环,收进怀中,来了,终于来了。淡淡一笑,聪明有余,却急功近利,难成大事。
“啊?皇,皇上!”
朱佑樘慢慢转回身,带着晦涩的笑意,看向眼前慌忙跪地的美女。
“臣女,臣女只是多日未见姐姐,家父家母惦记,臣女,臣女才抗旨来此的,请,请皇上明鉴。”
朱佑樘亲自扶起了美女,“你们二人姐妹情深,朕如何不知?怀着身子呢,要保重才是。”
美女不自觉打了个寒战,明明软语温柔,可听起来为何如此刺耳?那扶起自己的双手,何止寒冷如冰。
“早点回府吧。”
“是,臣女遵旨。”低下头唯唯诺诺应着。
退出殿外,却听皇帝的声音幽幽响起,“会说出去吗?嗯?”美女刚要再次跪地以表忠心,却发现皇帝是视线根本不在自己身上。怔了怔,权当未觉,悄然退出了坤宁宫。
朱佑樘深吸一口气,笑容越发深邃……
巴图蒙克绝不是吃素的,这是被捆得毫无挣扎余地的我,得出的正确结论。哎,和他比心机,和一个明知我是堂堂大明皇后,却不言明我身份,恣意妄为的男人比,我的IQ太低了。看来,朱佑樘防他,却有道理。
达延汗,简单音译成汉语是大元汗,其实并非此意,却更胜此意。达延,是蒙语“塔阳”的不同汉语注音,意为“全体”,达延汗既为“全体之汗”的意思。自大元王朝颠覆后,汗权败落,蒙古各部各自为政,貌合神离,为了肥美的水草和权势领地不断展开着殊死争夺,积怨越来越深,而他以“达延”自封,定是早在数年前,他的孩提时代,就有了重新统一蒙古的野心抱负。这样的男人怎能不可怕?
即使饥肠辘辘,即使口干舌燥,即使浑身难受,只要没死,就会有天亮,但是,这不等于解放。天亮,只是新一天煎熬的开始。
巴图蒙克见我嘴唇干裂,渗出丝丝血丝,拾起我的下颌,满意的笑下。我怒视,丫的,确定了,这小子是虐待狂,我越被虐,他越爽。
意料之中的没有早饭,至少我没有,巴图蒙克只是把我嘴松开,见我没有力气喊出声,又像扛麻袋一样把我扛在肩上。
我咬紧牙关硬挺着,任性的坚决不向他低头。巴图蒙克眯起眼睛,大笑着收紧了手上的力道,一把将我扔上了马背,依旧是死猪一样挂着,毫无怜惜,更无形象。
这个大变态!不要落在我手里,否则满清八大酷刑挨个伺候!
肝肠寸断,五内俱裂,其实,不是形容伤心,而是形容伤身的。北风嘶吼,在耳边呼啸而过,我在飞驰的马背上颠来颠去,手脚被缚,冻得僵硬,更觉整个腹腔内所有脏器都偏离了原有的位置,那种感觉,何止痛不欲生?简直是传说中的求生不能,求死不得啊!每每放弃,无力的想晕倒算了,偏偏会被剧烈的震动颤醒。天杀的!这个巴图蒙克根本不是人,怎么能想出这么阴损的招数报复我!
苦撑了一天,傍晚时又到了一家荒村野店。路线一定早被计算好了,不走官道走山路,却还能碰到打尖住店的地方。
“水,水……”我虚弱的讨饶,人可以饿到胃痉挛,却不能渴到脱水,会要小命的。
巴图蒙克拿着碗水,走近了我,邪魅的问:“想喝?”
“水,想,想喝。”面子再重要,不敌小命重要。我用阿Q精神自我催眠着,岂料巴图蒙克毫不理会我的祈求,翻手将水倒在了我身前的地上。
“喝吧!像只丧家犬一样给本汗舔一个看看!哈哈……”
是可忍孰不可忍,我颤抖着双臂强撑起上身,嘶哑着连唾液都找寻不到的嗓子大吼道:“欺负女人算什么本领!你TM不是人!畜生!禽兽不如!”
“再说一遍。”巴图蒙克挑起浓眉,杀机尽现。一低身,有力的大手紧紧锁住了我的喉咙。
“哼,呵呵……”我失笑,“收起你这套不入流的把戏,威胁对我没有价值!你,不会杀我!”
“哈哈,怎么?本汗不敢?”
猪头!听不懂中国话啊,我白了他一眼,咬牙切齿地说:“是不会,不是不敢!”
“哦,为何?”
“因为我、是、大、明、皇、后!”一字一顿,将离婚,不,被弃的概念抛在一旁,此刻,只有生的意志支持着我不可以倒下。
“谢谢你的提醒。”手劲放松,故作深情的爱抚过我带着淤青的脖颈,又突然发力,狠狠抓住我的长发,迫使昂起头与他对视。我吃痛,“嘶”了一声,咬紧了下唇。
“区区一个私自离宫的皇后,一个被抛弃的女人,能值几座城池?难道值大明帝国的半壁江山?啊?哈哈……”
“值!”我信笃的说。即使于他,再无情意,仅存名分,他也不会坐视不理。因为,他是个重情重义的性情中人,只是碍于风云诡谲的朝廷,才不得不压抑自己的情绪。若真用我的性命去换大明江山,陷万民于水火,他的选择……其实,我也不敢确定。
如果我的男人,只爱美人不爱江山,那么,我唾弃他;可是事情轮到自己身上,却又怀有无尽的希望。
“哈哈……”他没有反驳,反而扬声大笑,“如果我得到他的女人,毁了他的女人,他又会如何?”大手摩挲着我的脸颊,多年骑马练武造就的厚茧,画出不同寻常的暧昧。
我的目光不自觉随着他的大手游移着,冷声道:“你敢碰我一下,我就血溅当场!”
“你不会的,你不是那种迂腐贞烈的女人!”他手下不停,挂着越发轻蔑的笑容,顺着领口滑向了我的锁骨。
我倒吸一口凉气,嗓子眼与空气摩擦得生疼。这个男人太可怕了,不到两天,就把我的秉性摸透。我是不想死,更不会愚蠢到自杀,但如果他要用我去羞辱朱佑樘,成为他的负累,那么,我唯有一死。
颤抖着嘴唇,淡淡一笑,“我是不想死,是你逼我死的!”
对视,良久的对视,我知道我们在权衡着对方的斤两,探究着对方的决心。我更知道,自己说得出做得到。所以,我坚持,我无惧!
终是他放弃了,我暗中庆幸。抽回手,嫌恶的拍了拍,“真不知道朱佑樘看上你哪一点?一点女人味儿没有,凶神恶煞的,粗俗不堪!还邋邋遢遢,脏兮兮的!”
我脏?靠!连水都见不到,我能干净吗?更是讨厌别人质疑我们之间的感情,即使情意缠绵彻底尘封为历史。我毫不客气的反击道:“那你呢?你怎么就待见那个比你大15岁的女人?因为他带给你的地位和财富?还是喜欢被女人保护?咦?”
朱佑樘曾为我扫盲,普及过明朝的政治外交。他说,巴图蒙克是成吉思汗的十五世孙,前任大汗满都鲁汗的曾侄孙。满都鲁汗死后,她的遗孀满都海并没有下嫁给手握重兵,不可一世的科尔沁的乌讷博罗特王,而是决心维护伟大的成吉思汗家族血统,摒除万难,嫁给了当时年仅7岁的巴图蒙克,助他登上了名存实亡的汗位。在征战第一个目标,蒙古本部的夙敌卫拉特诸部时,由于可汗年纪幼小,满都海把他装在一个箭囊里挎在身上保护,一路过关斩将,所向披靡。排除立场的对立,她——满都海,才是这个时代女性中的佼佼者,女人中的女人!
“女人,不要考验我的耐心!记得,你永远没有资格污辱她!”
“彼此彼此,你也永远没有资格污辱我!”
口舌之争,我永远占有优势,可代价就是再次被堵住了嘴巴,关在了狭小的客房里。我闭上眼睛,悔不当初,哎,服软好了。疼啊,渴啊,饿啊,这样下去真会虚脱而死……
紫禁城——
张韵婷当然不会笨到说出皇后离宫的秘密。她知道,如果由她口中说出,只会引起他的厌恶,她要的,不仅仅是妃位、后位,更要得到那个高高在上的男人的心。
消息“不胫而走”,竟然由金莲散播到了仁寿宫,传到了太皇太后的耳朵里。太皇太后点火就着,盛怒之下杀向了坤宁宫。她自认皇上的杀无赦对自己没有威慑,这紫禁城里,更无一人敢拦住她的去路。
朱佑樘漠然看着跪在坤宁宫前无力阻止的侍卫,只留下冰冷的五个字——“拉下去,斩了。”转身,率先回到了寝殿,太皇太后跟了上去,皇太后有心无力,只好硬着头皮进去,不忘挥手把随从全部留在了殿外。
“皇后去哪了?贵为一国之母,胆敢私自离宫,成何体统!皇室的脸面都让她丢净了!皇上真是被她迷得不知所谓,竟然还帮着她隐瞒哀家!让哀家情何以堪?!”
“请母后冷静,母后的凤体要紧!”皇太后忙拉住太皇太后。
“哀家心里有数。皇上,这样不知深浅,不守体统的女人,没有资格成为我朱家的媳妇,母仪天下!哀家要你即刻下旨,废掉张氏!”
“皇主母,您身子方才大安,还请回宫修养。皇后的事,朕心中有数,请皇主母不要再参与了。”
“皇上,你在说什么?”太皇太后难掩惊讶,皇上是从来不会忤逆自己的懿旨。
“朕的话,不想再说第二次。”
太皇太后下意识向后退了一步,这样的皇上,这样的陌生,让她心底一阵恶寒。
“皇上,你怎么可以这样对哀家说话?自孝穆皇太后过世后,便是哀家辛辛苦苦抚养你长大成人,你竟然,竟然……”
“皇主母!”朱佑樘打断了她,“朕如果失去了皇后,那皇祖母便会失去朕。来人,送皇主母回宫!无朕旨意,任何人不得打扰皇主母静养!”
“皇上,皇上,您这是要囚禁哀家吗?!”
“皇主母,朕只是为了避免再生枝节,在皇后回来之前,委屈您了!”
太皇太后的脑子“嗡”的一声炸开了。宫人们瑟瑟发抖,无人敢窥视冷漠无情的帝王……
“香儿,来,把药喝了。”唐寅体贴的吹着热气,把药碗递给了妻子。
玉凝接过,微笑着缓缓饮下。唐寅扶她躺好,拿起汤碗刚走了几走,却听玉凝的声音幽幽响起,“伯虎,我想要个孩子。”
唐寅一怔,止住了脚步,“香儿,你身子不好,当年李郎中说过……”
“伯虎!求求你,香儿只想要个孩子,我们的孩子!”玉凝嘤嘤垂泪,抽泣着说,“成亲三年了,你总是惦记我的身子,不肯,不肯和我同房,莫忘记我们是夫妻啊。香儿真的没有贪念,没有奢求。只愿在你忙着酿酒,在你刻苦读书、研习画艺的时候,我也有了忙碌,有个孩子,有个奔头……”
“香儿,别说了!”唐寅长叹一声,闭上了眼,“我答应你,等你身子好了,这次,等你身子好了,我们就要个孩子,好吗?”
玉凝认真点点头,“好,伯虎。相公,我们的孩子一定会很可爱,很聪明的。”低下头,泪如泉涌。而唐寅却没能转身安慰,他不想她看到自己眼中无尽的哀伤……
“我会死,没有水,真的会死。”——这是次日一早,他拿掉我口中的破布,我虚弱着说的第一句话。
粗糙的指腹覆上我干裂残破的嘴唇,巴图蒙克扬起嘴角,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容,却并没有给我水的意思。
“水,水,你听不到吗?我要水!”我声嘶力竭的吼着,不是玩笑,绝对不是,我很清楚再没有水喝自己会死掉。而我,根本不想死。
“女人,终于向我认输,向我投降了吗?你这个样子,男不男女不女,疯疯癫癫的连乞丐都不如,你说,若是他看到了这样的你,会怎样呢?啊?哈哈……”他猖狂的大笑着,“难怪他要找别的女人给自己生孩子了!”
打人不打脸,巴图蒙克真伤到我了,我彷佛听到胸腔里,心脏滴答滴答淌下血滴的声音。我气得浑身发抖,忽然邪魅的笑了,“至少,他不会饥不择食,找个可以当自己娘的女人生孩子!”
“啪——”的一声,耳边“嗡嗡”作响,我柳絮般飞向床里,口腔里一阵腥甜。
平静了好久,才回过神,生平第一次挨打,竟是如此不堪。这个男人,真是畜生!我颤抖着被捆紧的双手,抹了下嘴角,朝他挑衅的笑笑,“打女人算什么能耐?有种杀了我试试。”
“你真以为我下不了手?女人,你太高看自己了,我巴图蒙克成就大事,从不需要你们女人!”头发被一把抓住,他粗鲁的把我拖出了床边,任我身子不平衡,狠狠摔到了床下。
“说得比唱得好听,你千里迢迢从关外而来,不就想用我威胁朱佑樘吗?自己的行为龌龊到利用一个弃妇,还有什么资格装出一副大义凛然!”
巴图蒙克嘴角抽搐,额角青筋时隐时现,又突然笑了出来,“女人,你放心!我不会让你的诡计得逞的。尔一介刁钻擅宠,独霸后宫的妒妇,四年来竟生不出个孩子!哈哈,被别的女人抢了先机,这种滋味,让你活着感受岂非更美妙?而你更是小肚鸡肠到容不下他人,用欲擒故纵,离宫出走的不入流伎俩来显示自己的清高,到底谁更无耻些?不如这样,他日随我回到鞑靼,去暖我的毡帐好了!放心,我不嫌弃你是他的女人!只要你伺候好本汗,本汗照样不会亏待你的!”
“你放屁!”我颤抖着双腿,挣扎着站了起来,“你懂爱情吗?你会爱人吗?不要在这里无的放矢,玷污我的感情、我的高傲!你知道我有多渴望一个孩子吗?”眼泪泉涌般滑出眼帘,我惨笑,原来体内还有多余的水分。
“我承认,起初,我并不想要孩子,甚至排斥孩子,因为我觉得自己没有长大,没有成熟,无法做一个合格的母亲。但在这个世界上,只有我是真正的孤苦伶,无亲无故!我多希望有一个孩子来证明我的真实存在,延续我的血脉,成为我的亲人,让我不再孤孤单单,让我有了未来!你们懂吗?你们何曾真正问过我的意见?只是一味的逼我生、生、生!没有孩子,其实最难过的人是我,是我啊!而我必须强颜欢笑,装出无谓的样子去面对蜚短流长,面对宫里各异的白眼!谁?有谁体贴过我?理解过我?!”
泪水冲刷过我红肿的脸颊,我丧失了理智,发疯似的把闷在心里几年的怨气一并爆发,“和我海誓山盟,真心相爱的男人,却为了子嗣,延续他们皇室的血统去宠幸别的女人!我情何以堪?在他们的家庭里,我永远是第三者!永远是个可有可无的人!”
我早已饥饿得目光溃散,泪眼迷茫下,更是无法看清他的表情,只被一双强有力的手臂猛然拥在了怀里。紧紧的,密密的,毫无缝隙,甚至让我艰于呼吸。
我不知道这是否意味了什么,只能靠在那个宽厚坚实的肩膀上嘤嘤抽泣,不为讨饶,不为同情,只想不顾一起发泄一次自己的情绪,哪怕要死,至少我真实过了,没有一辈子躲在面具下虚伪的做人。
“主子,时辰到……啊!主,主,主子!?”巴鲁震惊的声音在门口响起。
巴图蒙克雷击般清醒过来,厌恶的把我推倒在地,冷冷吩咐道:“巴鲁,带她上路!”
“呃,呃,是。”巴鲁低着头走进门,把哭得一脸花的女人抗在了肩上,全程不语。
健硕的骊马听着主人的命令,恣意狂奔在山间小路上;马上的女人依旧死猪般吊挂着,不同的是,泪水不及风干在她脸上结成了冰晶,酸疼的身子似乎不再属于自己,她的感觉越发麻痹。
浑浑噩噩过了许久,当身下不再剧烈起伏时,我恍惚醒了。没有人搀扶,没有人帮助,身体不受控制的,随着地心引力慢慢滑下了马背,倒在了积雪未曾融化的土地上。
小腹被重重撞击了一下,恶魔般的声音在头顶响起,“女人,又装死吗?起来!”随后是更加猛力的冲击。我身子下意识蜷缩了一下,心中疑惑,奇怪,怎么不疼了?从那么高的马背上掉下来,也一点不疼……
勾起嘴角,惨然一笑,这次玩大发了,小命要搭里了,呵呵……
“女人,女人?!”见我没有反应,巴图蒙克用脚给我翻了个身。我不清楚他看到了什么,只记得他顿了顿,旋即强拉着我的胳膊,将我拽起,顺势又扛在了肩上。
“醒醒!女人!睁开眼睛,看着本汗!早上你不是还精力充沛的和本汗大呼小叫呢吗?!醒醒,听到没有!”
双肩被剧烈的摇晃着,无奈之下,我张开了眼睛,对上一张浓眉含怒,虎目生威的焦躁脸庞。
“死,死了,你,就不用,想,想方设法,折磨,我了。”微弱的声音飘出渗血的唇片,引来了他更大的怒意。
那一刹那,双肩上的大手如同虎钳般剜入了我的骨肉。连麻木到失去知觉的我,也不由吃痛得蹙紧了秀眉。
“想死?!没那么容易!本汗不许你死!”他恶狠狠的吼着,如同修罗临世,使本就不温暖的陋室,又笼上了一层浓厚的寒气。身边众人不自觉打着寒战,可我的力量所剩无几,只能够微微颤抖着表示那丝若有似无的恐惧。
巴图蒙克拿起水碗,大口喝着,俯下身在倒吸冷气的声音中,粗鲁的覆上我早已青紫的嘴唇,一股水流在我的无力反抗下顺着口腔,猛烈的灌下。
他抓起我的衣领,满意的笑着,“这下你死不了了!”
可水灌得太急太猛,他话音未落,我已急促的连声咳了起来,咳得肺脏共鸣,好不痛苦。
“喂!女人!你又使什么把戏?!”
我猛咳一下,“扑——”的一声,一口淡红色的混合液体呛了而来。轻轻抬起头,入目即是黑亮肤质下,惨白暗淡的诡异脸色。
“生死由命,不由你。”浅浅笑着,闭上了眼睛,将男人的暴怒声彻底抛在了脑后。
作为自力更生的穿越女,我有着堪比青铜五小强的顽强生命力。可再旺盛的生命力,也抵不住三天三夜不吃不喝,倍受肉体上、精神上的摧残折磨。随队人马中,自有粗通医术的兵士。诊脉过后,说我是受了风寒。
“风寒?只是风寒,是吗?”巴图蒙克略有所思。
兵士显然没有听懂他是深意,认真答道:“回主子,是的。天气寒冷,加上连日赶路,疲惫不堪,这位,这位夫人滴水未尽,身子极虚……”
“知道了,快去熬药!”
“是。”兵士应了一声,唯唯诺诺的下去了。
巴图蒙克走到床前,冷哼一声,不屑地问道:“还要偷听到何时?”
我缓缓张开眼,真是什么都瞒不住他。只是,我并不希望这么快醒来,如果可以选择,我更愿意闭目塞听,佯装不知的幸福昏睡。
见我不语,巴图蒙克挑眉说道:“区区风寒而已,不要在本汗面前装死!本汗最讨厌你们这些拿腔作态的女子!”
我权当狗吠,重新闭上双眼,用被束的两手吃力的向上拉着不知何时盖在身上的棉被。
巴图蒙克不再说话,只是喘着粗气,在屋里踱来踱去。直到兵士送来了草汤药才强拉着我起身灌下。
我轻咳了两下,顺着呼吸,瑟瑟发抖的重新窝回被窝,哎,初春的天气怎么这么冷呢?冻得人要死要活。
本以为就此睡下,便可解脱。岂料巴图蒙克打发众人下去后,掀起被子也钻了进来。
我怒视他,吼了一句“你要干嘛”。他不耐烦的啐了一声,所答非问,“你是冰块吗?怎么这么冷?你们汉人女子的身子简直差透了,装模作样,嗤,女人就是麻烦!”
我气结,有谁身体素质好到被如此虐待三天还能活蹦乱跳的?刚要回嘴,被他一把搂进了怀里,动弹不得。
结实的臂膀,有力的心跳,无时无刻不再提醒着我,身边是只危险的雄性动物。可就算他现在真要强奸我,我也无力反抗。就势窝在他怀里,寻找着舒适的角度,下意识蹭蹭,汲取着源源不断的热量,暖和啊,真的好暖和,比冰冷的被窝强多了。
他的喉结动了动,我清楚的听到极不自然咽着唾液的声音,感受着揽住自己的双臂越来越硬。漠然闭上眼睛,爱咋咋的吧!反正不想死,又无法抗衡。
夜里被箍得翻不动身,偶然醒来,清楚地听到幔帐内的急促呼吸,带着暧昧的气息,心中一阵唏嘘,闭上眼睛,继续装睡。
装睡和熟睡对于真正的病患而言,是可以轻易转换的。我很快沉沉睡去,梦里,虚寒的体质让我向着温暖的源泉不断靠近……
一大清早就被男人的吼声吵醒,“女人,起来!吃药!”
我不情愿的睁开眼睛,腹诽不已,这男人有病吗?间歇性癫狂,不,根本是精神分裂!
见我醒来,拽着我披散的长发,毫不怜惜的一把拉起。药碗递上唇边,冷冷命令道:“喝!”我疼得吃呀咧嘴,本能的扭头抗议,可巴图蒙克不管,捏起我的下巴,向上一翘,把药汤灌了进去。
“咳,咳……”我猛烈咳着,胃肠空了整四天,哪里受得住这么猛烈的倾灌,胃部瞬间痉挛,我一呕,把药全吐了出来。
“啊!脏女人!”及近暴怒的声音在耳边回荡……
我绵软无力的倒回了床上,吼吧,叫吧,嚷吧,骂吧,反正也习惯了。巴图蒙克能好好说话,地球就不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