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现在只是后悔,早知道她就不应该忍,她应该先动手,那个女人生来就是要克她的,她没进宫前,皇上对她多好啊,可她一进宫,皇上的心便被她勾走了,她怀上龙种还没生,她也怀上了,又拉走了皇上的注意力,她苦苦经营了二十多年,现在一切都成空了!
眼见皇后真的跟疯了一样,毫不顾虑,口不择言地乱说一气,皇上只得吩咐人将她先送回栖凤宫去,他自己却仍然坐在太子床边看着慕容清已经逐渐变青变黑的脸悲痛不已。
“请皇上节哀,皇上您也要保重龙体!”洪子龙和陆世芸等人都等在门口没有皇上的吩咐不能进来,只有云飞扬站在旁边劝解着,看着皇帝毫不掩饰的悲痛,他神色之间也有些感慨,谁说皇家无亲情呢,至少眼前的皇帝是个心疼儿子的好父亲。
“皇儿……皇儿有没有留下什么话来?”
“殿下……殿下没来得及说什么,不过殿下一直觉得自己可能会有什么意外,曾经留下一封书信在我这里,交待说若是他出了什么事,就亲自交给皇上。”云飞扬微垂眼帘轻声道。
皇上抬头看了他一眼,很是悲怆,“为什么皇儿会那样觉得?他既然感觉会有事为什么不多带一些侍卫就出宫去?”
“这个在下也不清楚,在下也劝过太子,认为太子是多虑了,没想到……”云飞扬边说边从怀中取出一封上了火漆的书信恭敬地呈给了皇上。
皇上用颤抖的手接过了书信却没有马上打开,又静静地看了太子一会儿才起身吩咐准备后事,自己则叫上洪子龙去了御书房。
宫里的丧钟一响,立马震惊了朝野内外,慕容宇闻报一开始是全然的不敢置信,之后便陷入了自责,本来他见慕容清只带了四名侍卫,提过要派多几名侍卫护送他回宫的,但慕容清却说他是便装出行并不引人注目,出来时就是四名侍卫也没什么事,勤王府离皇宫已不太远了,即使有什么事凭借那四名侍卫的功夫也能支撑到救援人马过来。
可是刺客却用上了喂有剧毒的暗器,都是他不够谨慎,他应该加派人手的,自责之后他才开始想到底是什么人动的手,急急赶往皇宫之后,只匆匆看了慕容清一眼,便马上去找当时在场的侍卫仔细询问。
已经查出,已死的那帮刺客来自晋城附近的石城,是一帮只要给钱就会卖命的死士,灰衣人似乎是领头的,但死去的那几人身上却是什么线索也没有,逃逸的一人还在追捕之中,没能抓到。
他们一定还有接应之人,单从这些刺客身上根本无法推断出幕后指使,也说明了这是一起计划周密的刺杀,到底会是谁呢?
太子虽然是微服出宫,东林宫的人还有守门的禁卫肯定是知道的,太子的去向和目的地王府里的人也知道,不过刺客不顾皇城禁卫,在王府和皇宫之间的路上设伏定然是为了避开他和黑字营的侍卫,想来是因为他们人手不多,所以用上剧毒孤注一掷!
慕容宇不停地思索着,脑子里却越来越混乱,他不得不反复联想起慕容清在明南山上对他说的话,他是不是早就预感会有人不顾一切要置他于死地?他说的那些话到底用意何在?难道真如皇后所说是莲贵妃所为么?
太子遇刺身亡,皇后被请出东林宫后,仍是不顾一切地一路叫嚷、谩骂着钱玉莲,宫人尽闻,自然是掩盖不住的,明里暗里都在悄悄议论着,钱玉莲这一次倒是背了黑锅,当她听到心腹不断前来禀报此事之后便急急地赶往御书房。
皇上自询问了洪子龙整个过程后便交待由他全权负责去追查此事,自个儿则心情沉重地看了慕容清留下的信,看完后便一直坐在书桌后发呆,什么人也不见。
“皇上!皇上!臣妾冤枉啊,太子遇刺臣妾也很震惊,皇后怎么能满宫里血口喷人诬赖臣妾呢!”钱玉莲不顾太监的阻拦硬闯了进来。
皇帝见她仍是盛装打扮,心中很是不悦,语气便也生硬起来:“朕吩咐了不准任何人打扰,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强闯御书房!”
“这……”第一次见皇上这样严厉,钱玉莲也愣了一下,马上跪地道:“臣妾知罪,可是皇后那样诬蔑臣妾,宫人议论纷纷,臣妾以后在宫里还怎么做人!”
“清者自清!太子被害,皇后悲痛之下妄加猜测也情有可原,你不要跟着胡闹!”皇上仍是没什么好脸色,虽然他并不是很怀疑是钱玉莲下的手,但钱玉莲也是有嫌疑的,太子死得这么惨,他辛辛苦苦维持后宫和平的举动和心思全都白费了,所以感觉最痛心的仍是他。
钱玉莲眼见讨不到什么好处,便起身道:“皇上说得好,清者自清,不过人言也可畏!请皇上一定要派人撤查此事,查出凶手还臣妾的清白,臣妾就不打扰皇上了,皇上您要多保重龙体。”
“你下去吧!”皇帝现在什么也不想说,太子之死,想来想去,也想不出几种可能,太子在书信中除了要求让云飞扬负责处理他的遗体,并由他护送前去皇陵之外,一多半的内容是在分析北恒的国况。
他没想到太子虽然长年待在东林宫中养病,对天下之事却是一清二楚,外族的虎视眈眈,北恒的各项弊端他全数列举得明明白白,有一些是他正在担心的,有一些是连他也还没有想到的。
同时他全力举荐了慕容宇,他不赞成由慕容誉承继太子之位,并解释说并不是因为皇后和莲贵妃不和,他才不看好慕容誉,而是慕容誉太过温文,遇事有些优柔寡断,而以北恒的现状还有未来的发展,只有慕容宇心无旁骛、处事果断,才能稳定北恒并使之强盛。
太子说得自然有一定的道理,他也无数次想过继承人的问题,本来按他最好的想法就是,由太子继位,慕容宇和慕容誉辅之,但他想得过于美好了,难道他们上一代兄弟间的悲剧始终还是延续下来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