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晃又是数日,周氏就象人间蒸发了一样,再无半点消息。
而百里一族的端倪却渐渐被抽丝拔茧挖出来不少耐人寻味的东西,慕容宇受不了云笙月的冷待,只偶尔悄悄去清澜院看上一眼。
云笙月在翠儿和若兰的劝解之下,每日也能吃上一点东西,精气神好转了许多,只人仍是非常沉默,常常坐在窗外发呆,有时落下泪来连自己也不曾发现,翠儿十分担忧,本来终于换了好房子住,又多人侍候,她都只需动动嘴皮子,吃的用的都有人迅速送上,且都是一等一的好东西,可云笙月这样让她哪里高兴得起来。
所幸,若兰并不颓废,她虽然看不见,但见云笙月总是沉默不语,再加上翠儿的絮叨,便一起劝导:“月儿,你别这样伤心,当日抓我们的人似乎无意伤害我们,干娘一定不会有事的。”
“是啊,小姐,您别难过了,看看都瘦成什么样了,如果夫人回来见到一定会心疼的。”翠儿连忙帮腔。
云笙月终于收回漫无目的的眼神看向她们,见翠儿一脸的烦恼,若兰黑白分明的眼睛茫然地大睁着,心中一疼,她为何总是这样,遇到事情只知难过,心痛,却什么也做不了,反让身边的人为她操心。
娘亲到底被什么人带走的呢?她应该振作起来,想办法去找才行,百里玉......百里玉!娘亲的失踪让她心急如焚,但百里玉的欺骗却让她觉得心都快要碎成粉尘了,脑子里反复出现那个笑脸盈盈的女子,亲昵地唤着相公,也突然想起来魏英兰出阁的那一日,她本来和那花轿擦身而过,而那一晚百里玉还出现在西风院,说要带她走。
他明明是来迎娶新人的,竟然一句也没有说,她还信誓旦旦地让他等她,她恢复自由之身之后马上就会去找他,虽然以前她说为奴为婢,只要待在他身边就好,但他也不能骗她呀,她去了风城那么多天,他日日前来看她,仍是只字未提,如果不是她亲眼见到,他到底还要瞒到几时?
想着一直跟着她的侍卫们,他们消息灵通,或许早已知情,而自己,名义上还是勤王妃,却与有妇之夫同游,他们到底是怎么看她的?慕容宇应该知晓吧,他又是怎样看她的?
伤心、失落、焦虑、甚至悔恨所有令她难受的情绪这些日子一直在包裹着她,她真的宁愿生病,宁愿长睡不起,努力了这么久,原来只是笑柄,什么意义都没有,她不能再去想他,也不能一直这样颓丧下去,她得想办法去找娘亲,这世上她唯一的亲人。一想到娘亲可能在外受苦,她就忧心的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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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爷,歇一会儿吧,珏儿给您泡了新茶,是前几日宫里派人送来的御茶。”陈珏儿盈盈而立,姿式优雅地为慕容宇倒上香气扑鼻、碧绿如玉的御茶。茶香淡雅,令人心神舒畅。
陈珏儿现在并不痴缠,每日只是过来送点茶点和汤水,还有亲自缝制的衣裳,东西送到说两句话,见慕容宇忙碌便迅速离开。
“好茶。”慕容宇轻抿了一口,只觉得口齿生香,看了温婉的陈珏儿一眼,心中略有些不自在,她的眼神多情,一心所想只为着他,他的承诺虽然不曾说出口,但当时确实是在心下许诺要一心一意对她好的,然而现在,他却管不住自己的心,他已经知道自己为何待珏儿这样冷淡了,见她这样殷情忍不住有些愧疚。
“珏儿你的身体才好,多些休息,不要这样操劳。”看了陈珏儿一眼,便移开视线,慕容宇不忍道。
“珏儿没事。”陈珏儿听见慕容宇关切笑容更加灿烂,深情地看了他一眼略带羞涩地道:“珏儿的身子早就好了,王爷好久没来仙云楼了,明日是珏儿的生辰,珏儿亲自下厨,王爷过来用晚膳可好?”
书房里气氛有些凝重,慕容宇和慕容清两人相对而坐,一个英挺冷峻,一个俊美如画,略带困惑和疑虑的神情却是如出一辙。
“你认为百里玉就是二皇弟的可能性有多大?”良久,慕容清再次开口问道,听了慕容宇查出来的消息,他心情有些沉重,若莲贵妃确实活着,那么后宫肯定会再一次永无宁日。
慕容宇的手指不受控制地轻弹了一下桌面道:“虽然尚无确凿证据,但我的感觉亦有六七成了,当年我与二皇兄甚少见面,时隔十年,凭长相并不能判断,通过侍卫们搜罗的消息来看,如果猜测属实,那很多事情就可以解释了,如果不是,这百里家也有不少问题值得注意。”
“嗯,若二皇弟活着,父皇必然高兴,只是莲贵妃恐怕积怨在心,不知道又会掀起什么风波来。”慕容清十分厌烦后宫争斗,因此他一直不愿找女人,但身为太子,逼不得已,还是娶了太子妃,前次纳了舞妃,淑妃二人,总共也就三个,算是很少的了。
慕容宇对此并不发表意见,他已经从宫里出来,宫内如何再与他无关,太子依着祖制必须住在宫中,皇子成年则出宫居住,就是逢年过节入宫住个一晚半晚罢了。
“你再查一查,如果真的是他们,为兄须得向父皇禀报接他们回宫才是。”
“是。”
“听说云夫人还没找到,月儿还好吗?”慕容清略展眉头换了话题,问完不等慕容宇回答又站起身道,“为兄既然来了,还是去看看她吧,小宇你有没有空陪我去?”
“皇兄自去吧,她现在就住在旁边的清澜院,臣弟还有些事情。”慕容宇低着头边说边展开了手上的卷宗。好像故意避开慕容清的目光一般。
慕容清若有所思地看了他一眼,也不多说,转身出去了,等他走了,慕容宇才抬起头来看着他的背影,眼神中闪过一丝痛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