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天晓带着几个亲信来到设在庄门上的碉楼,打开西洋镜观看山下情况,果见山下人头攒动,黑压压一片,旗号甚是杂乱,正浩浩荡荡向这边开来。何天晓急叫来福传令下去:“拽起各处寨门,庄丁全部上楼守护,不得本庄主命令,任何人等不得出入山庄,违令者格杀勿论!”何天晓的命令一层层的传下去,一时间全庄上下刀出鞘,弓上弦,每一个人都进入了临战状态。
那队人马很快抵达,却并不急着进攻,而是将人马集结在一起,安下一个大营,不一会儿时间后,升起了袅袅炊烟,飘来阵阵饭香,惹的急欲一战的壮丁们牙痒痒,恨不得立时活吞了他们。
何天晓粗略算计了一下来敌数量,该在己方两倍以上,且其战力如何不详,是否还有增援不知,为防万一之失,急写了数封书信,交与得力亲信,从暗道离庄,搬取救兵去了。
天齐山庄太平多年,久未闻警,防御早已松弛,何天晓在一天的时间里从山顶到山脚,再从山脚到山顶的检验,忙的是汗流浃背,当华灯初上时,他又命人去请各堂各寨的当家,前来议事厅开会,一者听取意见,二者商量退敌之策。
半柱香时间后,各堂各寨的当家到了,他们惊奇的发现,庄主竟在座椅上假寐,脸上淌满了疲惫,眼中隐隐现出血丝,与白日神采飞扬相比,浑如老了数岁。
众人心头一酸,便没有叫醒他,而是集体站在堂下,默默的看着他熟睡。
一个时辰后,何天晓忽地打个寒噤,醒了转来,才发现堂下站满了人,赧然道:“叫各位见笑了。”众人心意相通,齐声宽慰,请庄主以山庄为重,千万保重身子。
何天晓听着暖心的话,一时倦意尽去,重又恢复了神采,一摆手,请各堂各寨就坐,开口道:“如今大敌压境,山庄势力单薄,希望大家能够同舟共济,群策群力,想出一个完美的退敌计策来。”
说犹未了,一个堂主就叫道:“庄主,何不趁敌人新到、立足未稳之际,集中全庄之力,先发制人,杀他个措手不及,定能大获全胜!”
“对,老谭说的对,我看敌人行伍不整,乱哄哄的聚在一起,定不是我训练有素之庄丁对手!”
“要是选在夜间进攻,嘿!那是手拿把攥!属下愿为先锋,若是不胜,提头来见!”
众人齐声应和,都道此计最妙。
何天晓也觉得此法可行,便依众人意思,派三名堂主、六个寨主,各带五百人,选定今晚三更时分,分三路动手。
数千人在路上颠簸几天后,终于抵达天齐山下。独孤醉舒坦地伸个懒腰,便进自己的营帐睡觉去了,三更时候忽被一声轰隆隆的巨响惊醒,忙披衣出去查看,只听的杀声震天,在映红半边天的火光中,数目不详的人正持刀冲杀过来,自己的帮众发出撕心裂肺的叫喊,四下里乱蹿。
“总管,不好了,天、天齐山庄的人马杀进来了,前哨弟兄们抵挡不住了,请总…啊——”那人扑地倒下,背上赫然插着一支羽箭!
独孤醉大声发号施令,叫道:“敌人来袭,给我抵住!”此时人心惶惶,匆忙之间集合起的数百人本无战志,一听说前哨溃败,便都吓的心惊胆颤,双脚不自主的后退……
近了,只有数丈距离了,天齐山庄的人如狼似虎般,火光中闪烁着他们狰狞的面目……
独孤醉号令不动下属,正不知进退时,杨铭广带着几十人到了,附耳道:“杀退后者立威,使其拼力向前,可退敌人。”独孤醉立即抽出“寒月剑”,顺手杀了两个后退的帮众,叫道:“后退者死!”杨铭广叫道:“众位弟兄,可闻‘淝水之战’之秦兵乎?我等既陷绝地,唯拼死一搏而得生存!跟我来,杀!”抽出佩剑,领着那几十人冲了上去。退却的上千帮众莫不知道“寒月剑”的厉害,又见杨铭广率先冲杀,被激起莫名狂热,嗷嗷叫着杀转回去了。
两队人马才一接战,形势就呈一边倒,天齐山庄的庄丁攻势如火如荼,黑夜中又难分多少,一个个浑似凶神恶煞,冲入敌群犹如砍瓜切菜,帮众们的防御被摧枯拉朽般击溃。
独孤醉一仗“寒月剑”锋锐无匹,二仗一手出神入化的剑法,挡者披靡,与杨铭广并肩战斗,苦苦支撑着崩溃边缘的局面。
面对决冷的孤傲剑客,天齐山庄的壮丁们冲上一个倒下一个,冲上两个倒下一双,仍是悍不畏死的冲上……
“堂主,这已是三十多人同时围攻了,依属下之愚见,此人不可力敌,当想它法除之才是。”
“堂主,咱们已经将敌人击溃,目的也已达到,未免多增伤亡,见好就收吧。”
那堂主狠狠地恨了一眼那冰冷的剑光和那如恶魔般的男子,忍痛叫道:“弟兄们,任务已经完成,撤退!”
“追,别让他们跑了!”
帮众们乘机涌上,意图反败为胜。
“飕!飕!飕!”箭如飞蝗,将追击的帮众射倒了一片,吓得他们慌忙后退,互相践踏之际,又不知伤了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