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默默有点为难地看了宋知墨一眼。
“怎么了,你还不想送我去医院吗?”宋知墨有点不高兴,要不是没人,他也不想要这丫头送。
“没有没有。”朱默默赶紧摇摇头,“我不会开车。”
她原来有点懒。
好吧,是很懒。
同龄的人都在学习各种技能,考各种证书的时候,朱默默都在瞎混瞎玩。
所以也就一直没有学开车。
宋知墨的脸色有点难看,搞半天还是要他自己上。
“那个,我有小毛驴啊。”朱默默赶紧挽救,“我家就在这儿,我回家去把小毛驴骑来,就三分钟。”
然后看了看宋知墨的脸,又小声说道:“我再回家给你拿个帽子。”
“那种大檐帽,帽子很深。”一边说一边手舞足蹈,“可以把你的脸都遮住。”
“好吧。”宋知墨想了想,勉强认可了朱默默的安排。
相比较自己开车,也能接受。
至于出租车,宋知墨是不坐的,想也知道以他这幅形象,估计又不知道惹出多少麻烦事来。
不到十分钟,朱默默拿着骑着自己的小毛驴,匆匆赶了回来。
真正意思上的小毛驴,粉红色的,远远看去就像一只粉色的小驴驮着一个人哒哒地跑了回来。
宋知墨看着这奇异的造型,想到待会儿自己也要坐上这粉嫩粉嫩的小车,脸都绿了。
“昂”地一声,小毛驴停在了宋知墨的身边。
朱默默甩了甩自己的小辫子,示意宋知墨赶紧坐上来。
宋知墨脸黑黑的,“这驴车,让我怎么坐啊?”
现在许多人都将电动车称呼为小毛驴,他本来以为朱默默嘴里的小毛驴就是一般的电动车。
没想到她真骑回来一辆小毛驴,还是粉色的。
这可和他不太搭!
“不然你以为呢?”朱默默一脸疑惑,她都已经说了要把自己的小毛驴骑来了。然而看了看宋知墨的大脸,恍然大悟了。
“放心放心,帽子给你带过来了。”朱默默一把从车上跳下来,打开后备箱,从车里拿出来一个大大的粉色蕾丝帽子,上面还有一朵大大的布扎的花儿。
看着宋知墨脸已经黑得和墨汁有的一比了,朱默默“嘿嘿”一笑,将帽子往自己脑袋上一扣,又从后备箱里掏出一黑色的大檐帽,直接跳起来扣到了宋知墨的脑门上。
“放心放心,我没那么不靠谱了。粉色帽子是我自己戴的,你的是黑色的帽子。”说着坐到车子上,启动了电源。
“快上来吧!”她拍了拍后座的位置,示意宋知墨赶紧上来。
看着宋知墨还在犹豫,朱默默隐晦地提醒了他一句:“快上来吧,我送你去医院,你也不想时间耽搁久了,就坏了吧!”
那后面“坏了吧”三个字,一个音抖三抖,像唱大戏般延绵不绝,语意深长。
宋知墨瞪了朱默默一眼,内心也有点慌。他也觉得好像有点不对劲,之前还能感觉到凉飕飕的刺痛,现在已经感觉不到痛了。
不知道是不是痛的麻木了,还是神经坏死了。
他打了个寒颤,也顾不上所谓的搭不搭配,奇不奇怪了。
宋知墨抬起脚准备跨坐上去,结果一扯动,一股剧痛袭来,痛得他不由自主弯下了腰。
宋知墨差点落下泪来,因为痛,也因为痛。
痛才好啊,痛可以证明一个人活着,证明它起码还是好的,还能救。
最后宋知墨是和女人一样横坐在朱默默后面。
朱默默一路上东钻西窜,才终于在半小时内,赶到了医院。
有时候,就是这样,越是紧急时刻,越是人多,越是忙乱。
假日来临,出行的人多了,热闹但也比平时更容易发生各种事故,朱默默陪着宋知墨到医院的时候,就看到一辆救护车呼啸而过,然后又一辆呼啸而过。
后来才知道,这朱默默离开医院到现在来医院,才不过几个小时的时间,就已经发生了三次车祸了。
医院里忙得不可开交,宋知墨的脸色发白,额头的冷汗哒哒往下流,朱默默觉得不对劲,连忙找了一个轮椅推着他去找医生。
等把宋知墨送到外伤急诊处,找到医生给他检查治疗后,接着又是跑上跑下的缴费拿药,拍片子。
朱默默拿着检查结果,买了两瓶水,找到宋知墨的时候,他坐在轮椅上,呆在急症室的走廊外面,打着吊水。周围也有人在打吊水,但其他人的身边都围绕着三两个人,嘘寒问暖。衬得宋知墨一个人就更显的孤零零的。
宋知墨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让人看着怪不落忍的。
“嘿。”朱默默大步走到宋知墨的面前,挥了挥手中的检查报告,塑料袋和X片子摩擦发出“哗哗”地声响。
“放心了,没事了。”朱默默走到宋知墨的旁边,倚着他的轮椅,坐在了地面上。然后把手中的检查报告放到宋知墨的腿上,鹦鹉学舌般的复述医生的话,“嗯,没什么大问题,有点挫伤,不过放心,不影响以后的夫妻生活。但还是要打几天吊水,发炎就不好了。我再给你开点外擦的药,自己回家擦就好。”
宋知墨抬起头看了看朱默默,正准备说什么,又听到扑哧一声。
旁边的人突然爆发出一阵急促的大笑。
哈哈哈~
朱默默捂着嘴,艰难的说着:“不好意思,我不想笑的,哈哈,但是实在是,哈哈哈,太好笑了。”
她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打开照相,咔嚓咔嚓对着宋知墨的大脸拍了两张照片。
看着照片,自己先捂着独自哈哈大笑。
实在是宋知墨的脸太怪异了,脸上白净,上面斑斑癞癞地涂了一层碘酒。
但涂碘酒的那个人也是奇才,额头的位置顺着指甲刮出的血痕画了三笔,右眼眼眶处圆圆的拖着两条泪痕,应该是涂的碘酒多了自己淌下来的,看起来就像一个大脑袋的火柴人。而左脸处顺着牙印涂的碘酒,粗粗一看就像是一个人印上去的唇印。
朱默默将自己的手机递到宋知墨的面前,指着照片,一一说出自己的想法,最后总结道:“哈哈,看看,你是不是也觉得好笑?”
宋知墨看了一眼,转过头对着朱默默进行死亡凝视,咬着牙说出两个字:“删掉!”
朱默默笑得不可抑制,歪靠在宋知墨的身上,“哈哈,不嘛,留着,这么有纪念性。”
顶着宋知墨的死亡凝视,朱默默吃不消:“好吧,我删了。”
歪着身体挡住宋知墨的视线,然后偷偷将照片上传到自己的云空间里去,然后将相册里的照片删除,再把手机递给宋知墨,故作大方:“你看吧,没有了,已经删除了。”
奔波这么久,一松懈下来,身体所有的感官都开始造反。
朱默默站起来活动了一下手脚,她此时也觉得全身又酸又麻,又渴又饿。
拧开一瓶水,送到嘴边准备喝的时候,听到宋知墨咳嗽一声,看了他一眼,想了想,把手中的水递给宋知墨。
“喝吧,你的嘴唇都已经发白发干。”说着还伸出手对着宋知墨的嘴唇指了指,没想到这时正好宋知墨一抬头,朱默默的手指就直接戳到宋知墨的下巴上。
看起来就好像是朱默默轻佻地托着宋知墨的下巴再调戏他。
手中温软的触感穿来,两人对视一眼,都有点尴尬。
朱默默只觉得指尖好像着了火一般,从手指一路燃烧到心脏,在到脚跟,然后冲上脑门,脸刷的一下子就红透了。
连脖子喝耳后都是通红的。
她赶紧收回手,然后将手中的水瓶塞到宋知墨的手中,蹭蹭就抛开了,嘴里还嘟囔着:“好饿了,我去医院食堂看看有没有什么吃的。”
朱默默没看到,就在她跑远后,坐在轮椅上的青年静静地看着她的背影,没有涂碘酒的地方,白皙的皮肤也渐渐染红,最后喝碘酒相映衬,红成一片。
不过一会儿,朱默默就回来了,手里拿着两片面包。
面色已经回复平静,脸上还有水珠,看样子是去洗了个脸。
宋知墨看了看她脸上的水珠,淡声问道:“去洗脸了。”
本来是很平淡的一句问候,朱默默却仿佛是心中有鬼般,脸上又泛起了一点晕红,芙蓉面娇羞,说话也结结巴巴:“是,是,是啊,脸好脏,去洗了,洗了个脸。”
然后将手中的面包袋拆开一个口子递给宋知墨,生硬的转移话题:“给,吃吧,你应该也饿了。”
说完又将自己的那个面包打开,往嘴里塞。
“我也饿了,本来去食堂看看有什么吃的,不过现在这个时候,已经没有饭菜了,我就在旁边的小店买了两个面包。”一边吃还一边科普自己刚刚的行程,“红豆沙馅的,我喜欢这个,不知道吗你喜欢什么口味的,就拿了和我一样的。”
自然随意,非常自来熟,丝毫没有注意到自己的这些家常话是在对着一个刚刚见面的陌生人说,似乎两人已经相识很多年,非常熟悉一般。
宋知墨注意到了,但不知道为什么,他却丝毫没有要提醒朱默默的念头。
他低下头也开始吃自己手中的那块面包,这样的事物,在宋知墨看来都归属于垃圾食品,平时是看都不会看一眼的。
面包有点干,不过馅确实还不错,又绵又软,还带着红豆的天香,配着水还是不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