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总惦着她。
论气魄,她比不上贤妃;论才气,她比不上淑妃;论出身,她比不上皇后。也许,是因为她的美貌?
我依旧记得初见她时的震撼。
和暖的春风中,她像一只慵懒的小猫在阳光下伸着懒腰。
她的笑,宜人惬意。我从未想过能在这个地方看到这样的笑,在这个叫做冷宫的地方,在这个专门收容疯子的庭园。
如果,只是这样。她会成为我的妃子,只是妃子。
如果她没有像飞舞的彩碟般朝我飞过来,如果她没有刻意掩饰她明亮清澈的眸光,如果她没有抱着我说“我喜欢”……
寻芳园离清芳园很近。这个念头突然窜入我的脑海。据说曾经服侍过母后的宫女有两个,一个叫林兰,另一个叫林惠兰。
我,选择了林惠兰。
果然!她眸子里的诧异逃不过我的眼睛。
我记住了她的名字。林惠兰!
我以为,在我的逼迫中怎么也不肯开口的她,胆大而坚强。
可是当她失足从高处落下,害怕得紧紧揪住我的衣襟,当她在我刻意制造的假象下瑟瑟发抖,我终于明白,怀里的女人是个胆小鬼。
她不仅是个胆小鬼,还是一个极不负责任的胆小鬼。可惜的是当我明白这个事实时,早已无法自拔。
一个皇宫中女人,一生最大的追求该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贵为皇后,母仪天下吧。对于一个有美貌有心机并于我有恩的女人,我不介意满足她的愿望。只要她想。
可是她这是什么表情?有恐,有惊,有畏惧,有猜度……却偏偏,没有喜悦。
这个女人,到底想要什么?
我在这样的无法确定中气闷焦躁。
她却推开了我,恭身求饶。这是第一次,她在我面前自称奴婢。可是我却从不认为她曾经将自己当成奴婢过。
她若是不相信我的话,就让母后来说吧。
给她分析了形势,暗示她完全不需要有任何后顾之忧,明确地表示了我的想法——我确实喜欢她,也不惮承认。
她说什么?怕委屈了我?感到委屈的是她自己吧?已非处子?很好,只要不做我的皇后,什么话她都能说出口!
我终于忍不住,踢门而入。
“三个人选中,惠兰觉得谁最合适?”再问一遍这个不识抬举的女人,这是我给她最后的机会。
“就……就王丞相,不……是他女儿!她……她容颜出众,才德兼备,温柔贤淑,勤俭淡泊,实是皇后的不二人选!”她一边胡扯,一边抹冷汗。说完之后甚至一副如释重负的样子。
很好!她说王氏就王氏好了。反正是谁,已经没有任何区别了。
大婚的前一天,我突然很想见见她。
她在花园里睡觉。
我坐在她身边,等她睁开眼睛。
有很多次我来,她都睡着。
我觉得自己似乎一直在等。等着她睁开眼睛,等着她把我的身影,刻进她的眸子里……
她说,“我是绝对不会嫁给一个可以娶无数老婆又有正当理由可以随时随地拈花惹草的男人!”
如果我早明白这句话的意思,我就该知道,得到她,需要付出多大的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