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一个简短的会议在歌德鸡血式的结束语下谢幕了,所有人都在歌德激励中离开了会议室,回到了各自的工作岗位上。只有阿芙萝留了下来。
“大人,还需要我做些什么吗?”只有自己被留了下来,阿芙萝有些惴惴不安,还以为自己犯了什么错,因而看向歌德的眼神有些飘忽和躲闪。
歌德看着阿芙萝,欣慰地笑了笑,说:“你的状态很好,看来这4个月,你在医院里干得不错。”
阿芙萝听到夸奖,有些羞涩,说:“谢谢大人夸奖。其实主要是南丁格尔老师,她毫无保留地教授我医学知识,将我向主治医生的方向培养,才有了现在的我。大人,我也应该感谢您,如果不是您,我现在可能还是玛丽大夫手下的一个…奴隶,或者…一具面目全非的尸体。”
歌德感慨于阿芙萝发自内心的善良,就算是被那个该死的玛丽囚禁、折磨、沦为发泄自己变态欲望的玩物,她也依然称那个邪恶的女人为大夫。
“阿芙萝,不要妄自菲薄,成功不仅需要良好的外部条件,更需要持之以恒的自我奋斗。你能取得现在的成绩,更重要的原因,在于你,明白吗?”
听着歌德毫不吝惜自己的赞美,阿芙萝露出了一个羞涩和满足的微笑。
赞美过后,歌德切入正题:“有想过做其它的职业吗?比如说一个…森林法师?”
“森林法师?”阿芙萝大吃一惊,在她的认知里,只要与魔法沾边的职业都是大人物的专属,自己似乎和法师这两个字沾不上边。
歌德拿出了那截常青藤,递到阿芙萝面前,说:“碰一下它。”
“这是什么?”
阿芙萝好奇地看着常青藤,随即伸出纤细白皙的食指,轻轻触碰了一下常青藤,那小心翼翼的模样,就好像一位怕打扰到别人美梦的可爱女人。
触碰常青藤的同时,阿芙萝便得到它所有的信息:
【传承-毒藤女帕米拉.莉莉.艾斯莉】
…
指尖接触常青藤的一瞬间,阿芙萝的脸色一下变得惨白。她像触电一般迅速收回手指,心有余悸的看着那截藤蔓,眼神中的温柔和小心迅速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惊恐和畏惧。
刚才在她脑海中闪回的画面和声音,是盘旋起舞的杂草,粗长坚韧的藤蔓,如刀片般锋利的落叶,和张着血盆大口的肉食巨葵…伴随着最凄厉最绝望的哀嚎,那些如妖魔般择人而噬的植物将一个又一个落入陷阱的人类诱捕、吞噬、绞杀、消化、吮吸。
这,就是毒藤女的力量。
歌德看到了阿芙萝的表情,不禁有些失望,可能是她的心理素质不够强大,根本无法承受这种邪恶的力量,也可能是她无法接受变成植株体质、失去生育能力的后果,更有可能她根本没有做好骤然变强的准备。
虽然如此,但他还是抱着一丝侥幸,对阿芙萝介绍起了常青藤的来历:“就如你所看到的,这是毒藤女的传承,是我用神恩向巴哈姆特兑换的强大力量。只要你亲吻它,它就会在你体内种下一颗毒藤女力量的种子,在你的孕育下逐渐壮大。”
歌德顿了顿,淡淡说道:“如果你想变强,就亲吻它。”
阿芙萝坚定地摇头,说:“这不是我要的力量,因为我已经找到了自己生命的意义…我只想救人,不想杀人,我只想做一个医生,不想做一个刽子手。”
歌德轻叹一声,点了点头,说:“我尊重你的选择,回到你的岗位上吧,阿芙萝大夫。”
当听到自己的名字后竟加上了“大夫”这个后缀词时,阿芙萝微微一愣,一种被认可的感觉油然而生。她面朝歌德郑重其事地深鞠一躬,目光变得更加坚定,说:“大人,我一定会更加努力,我一定会成为一名优秀的医生兼护士长,南丁格尔老师最得力的助手…我,一定不辜负您的期望。”
听着阿芙萝3个如钢铁般的“一定”,那斩钉截铁铿锵有力的宣言,歌德除了欣慰以外,还是欣慰。
也是自己看错了阿芙萝,她并不是没有做好变强的准备,也不是心理不够强大,更不是害怕失去生育能力,原因只在于毒藤女的传承并非她所需要的力量,因为她只需要救人的力量,而非杀人的力量。
并不是所有人在面对唾手可及的力量时都能坚定初心,但她却可以,从这一点看,她的内心真的很强大。
“好,阿芙萝大夫,回到岗位上去吧。”
阿芙萝点点头,随即离开了。
歌德收起常青藤,离开房间,然后叫上了阿泰和尼亚,去拜访维克多。
看上去维克多的气色好了不少,肤色健康,还正对着一块烤肉夹心的白面包大快朵颐。歌德见状,随即轻轻敲了下房门,微笑着问:“怎么样?身体完全恢复了吗?”
歌德没有刻意放轻脚步,所以维克多也没有对歌德的不请自来感到惊讶。他微笑着回答道:“我要感谢南丁格尔大夫的治疗和阿芙萝的悉心照料,如你所见,虽然距离我们上一次见面的时间还不长,但我恢复得很快,我痊愈了,而且胃口很好。”
他回答完歌德的问题,便又将最后一小截面包用力塞进嘴里,咀嚼,然后咽下。做完这一系列的动作后,他满足地打了个饱嗝,缓缓说道:“我听阿芙萝大夫说,这是用特别的稻粒磨成面粉制成的面包?我必须承认,确实是优质的粮食,香甜,可口,嚼劲十足,而且…很解饥。”
“鲍里斯联合会还有多少存粮?”歌德突然问道。
维克多脸色一沉,犹豫了许久,终于还是下定决心,将这个秘密透漏了出来:“不多了,最多只剩40天的存粮,这还是在缩减每日口粮的情况下。”
“是吗?看来你们的情况确实很糟糕。想不想天天吃这种面包?”歌德笑着问。
维克多摊手,笑着反问:“为什么不呢?我的朋友。”
歌德说:“我们联盟吧!”
维克多大惊:“联…联盟?”
“是的,联盟。我们成为盟友以后,不仅你,所有鲍里斯联合会的人,都能吃饱饭。”
维克多大吃一惊,看向歌德的目光随即多了很多复杂的意味。他惊讶于歌德的目的,难道他一开始接触自己的目的,就是为了找一个盟友?甚至不惜血本?
他当然想不到,歌德的野心不止是联合,更为了成为新的鲍里斯联合会会长,并以此为基础更进一步整合甚至吞并联合会…只是这个目的,不能告知自己罢了。
歌德看着维克多不断变幻的复杂表情,真诚地说道:“不要惊讶,我是认真的,现在达克斯山地团视我为最大的威胁,时时刻刻都想消灭我,我需要联合会的力量来对抗达克斯山地团。另一方面,鲍里斯昏厥过去了,我可以很负责任地告诉你,是药杀,即便能救活过来,他那一身光明斗气也很可能会消散殆尽。”
维克多仍然在踟躇,歌德深深看了他一眼,提醒道:“不论如何,我们必须救活鲍里斯,否则联合会就会解散。但我同时希望,借着这个契机,促成我们两家的联盟。”
维克多沉默了许久,在反复权衡利弊后,他终于下定了决心。
“如果你真的想和我们联盟的话,我支持你…前提是会长醒来后,同意这个方案。你们的用意是好的,但联合会的其他人非常非常排外,他们不会欢迎你的。”
见维克多最终点头,歌德十分高兴,并安抚起了他:“你放心,我有办法让他们对我的到来报以最大的热情。”
维克多还是不放心,忍不住追问了一句:“你有什么办法?”
歌德笑道:“你之前不是说过,联合会的领导层层统一口径宣称鲍里斯只是得了重病吗?所以只要你一点小小的配合,再请出南丁格尔这位享誉曼德尔夫的‘提刀女神’,我不仅能堂而皇之混地进入联合会,甚至你们联合会的长老,鲍里斯的遗孀,和那些嚷嚷着要见会长的跳梁小丑,都会拍着手欢迎我们的到来。”
“请出南丁格尔大夫?”维克多沉默了半晌,腾地从床上坐起来,狠狠一挥拳,说:“有南丁格尔大夫在,就差不多了。你真的想治好我们会长?”
歌德反问道:“你觉得呢?”
维克多摊了摊手,说:“好吧,不论如何,我很感激你,但你别太自信能唤醒我们会长。现在会内有一帮野心家,吵吵嚷嚷着要见会长,实际是想取而代之,成为新的会长。他们表面上欢迎你们的到来,但暗地里肯定肯定会百般阻挠你们对会长的治疗。”
歌德冷笑一声,眼神突然变得冰冷无比。他轻轻比划了一个割喉的手势,说:
“难道你不想查出下毒的人是谁,然后…”
歌德的手掌随即从喉咙间划过。
维克多当然明白这个手势是大开杀戒的意思,再对视歌德冰冷的眼神,不禁有些不寒而栗,道:“好吧,我想。那我们什么时候出发去联合会?查理那个老家伙,我已经很长时间没看到他了,等见面时我一定要狠狠给他一下狠的!”
“三天后,或者四天后。为什么不是现在,因为我有一些事情要先处理,所以想先请你到河谷村参观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