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沈良一觉睡到空气中香味四溢,估摸着正是午饭时间,摸摸肚子,有点饿,看看手机,北京时间11点整。也难怪,每天都是凌晨2点以后才下线,麦晃什么时候走的也不知道,起床开电脑刷牙洗脸……一天的生活又这么了无生趣的开始了。
右手握着鼠标随意点击,没有直接登陆游戏,上了某个常去的论坛,一些乱七八糟的帖子,正准备关闭浏览器,一个标题吸引了沈良的注意:哥中午吃XX,你们这些穷人吃的起吗?
沈良心里正郁闷,中午饭的确还没着落,没好气的点击开准备进去先喷一通再说,看到图片顿时拍着桌子“哈哈”大笑,真是莫愁前路无知己,四海之内皆兄弟!这哥们正现场直播吃康师傅红烧牛肉面呢,而且一个步骤一张图片,看的人心里直泛酸,眼里直冒泪,太感人了。真想沿着网线爬过去抱住这兄弟吼一声:哥们,赏口面吃吧!当然沈良丰富的心理活动,最后衍伸至指尖,也只是换来没啥人情味的几个字:抽打标题党。
笑过之后一阵失落,别说,还真是连泡面都吃不起。正沉浸在自己营造的伤感氛围中不能自拔,突然一阵欢快的LOLI音响起,是自己喜欢的某动画OP,沈良跟着不着调的哼哼唧唧几句,发现不对头,是新换的手机铃声!赶紧跑到沙发上一阵乱摸,哆嗦着手摁了接听键,洪亮的声音从扬声器中传出:“沈良你他妈的干什么呢,怎么才接电话?”
沈良心虚,也不管对方是谁,连声道歉,末了甩出一句,“那什么,你谁啊?”
对方昏倒,“靠,我声音你都听不出了,你小子现在混的不错嘛?”
“刘俊杰?!”沈良不敢置信地问出心中的疑问。
“咳,你现在真不得了了,我你也敢直呼其名了!”对方哈哈大笑,显然心情不错。
“哎呀,杰哥?真是你啊!”沈良瘫软了身子靠在沙发上,“怎么想起来给我打电话?”
“你小子毕业几年也没给我打过一个电话,同学四年真是白当了,咱还一个寝室上下铺呢,真让人寒心!”
沈良傻笑,除了在S市的几个同学,自己还真不怎么联系其他人了,“瞧杰哥你说的,你毕业之后就出国了,我哪敢高攀啊。”刘俊杰算是沈良大学时关系比较好的哥们,四年里对沈良照顾有加,用他自己的话说:“很久以前就想有个弟弟,看你长的挺乖的,不如以后叫我哥?”沈良这人是很会看人眼色行事的,当时大家都是新生刚入学,也没什么朋友,有个这么人高马大的人罩着自己,肯定省事很多,反正刘俊杰也比自己大一岁,叫哥哥也不吃亏,当即就答应了。这一叫就是四年,沈良回忆起来,有着些许感慨。
“废话少说,我回国都有一阵了,早上见到小琳才知道你也在S市啊!怎么样,晚上有空没?”
沈良犹豫了几秒,自己在家宅惯了,有时候还真讨厌出去与人接触,不过这么多年没见的老同学,总不好意思找借口拒绝,“有啊有啊,我现在闲的很,随时有空!”
“哈哈,那就好,晚上穿好看点,7点凯悦酒店见,就是南溪路靠工行那家,认识路吗?”
哇靠,五星级酒店呢!以前沈良上班经常要步行路过那里,每次看着轿车进进出出心里就无比怨念,这人跟人的差距呐。“怎么吃个饭要跑那么远啊?随便哪里都行呀。”
“叫你过来就过来,这么多废话,好了,你还有事就先忙吧,这是我手机号,晚上到了给我电话,挂了!”
不等沈良有反应,手机只剩了“嘟嘟”声,咕嚷一句:“靠,这都什么人啊!”从沙发上跳起,窜到椅子上继续游戏人生。
至于午饭嘛,既然晚上有人请客,那就再忍忍,空着肚子吃顿好的!沈良心里打着小九九。
几个小时一晃而过,转转脖子伸完懒腰,沈良瞄了眼手机,已经5点半了,肚子早已饿过头,现在倒没什么感觉了,跑到卧室去换衣服。刘俊杰说穿好看点是什么意思?沈良心里打着鼓,不会是要给我介绍女朋友吧?这么想着,沈良心里立刻打了个颤,刘俊杰那眼光……真是不敢苟同。
挑来捡去,沈良悲哀的发现,自己居然没有一件穿的出去的衣服,那遍寻无果的感觉别提多让人沮丧了。正一筹莫展,忽然想起昨天麦晃好像提起可以穿他衣服,沈良赶紧去旁边衣橱里翻,还好,真有一套黑色的挂着。
麦晃嫌小的西装,穿在沈良身上倒是正合身。换好衣服,沈良自恋的站在镜子前左照右照,居然觉得自己有那么点帅了。唉,这双眼睛也不知道被啥蒙蔽了。
折腾到六点多,沈良不敢再磨蹭,以前怕迟到可以打的,现在穷人一个,可坐不起那玩意,还是赶地铁靠谱。兜兜转转,到了饭店门口已经7点过5分,沈良急急忙忙往大门口冲去,门口站着一排迎宾的小姐,各个脸上挂着职业性的微笑,温柔甜美。沈良抿了口口水,放慢步伐,尽量显得绅士稳重的朝金碧辉煌的大厅走。
大厅里人来人往,刚准备掏出手机找人,有穿着旗袍的小姐上前小声询问:“先生,请问您有什么需要帮忙?”
“呃……”沈良有些不知所措,正想是打电话呢,还是怎么着,忽听背后有人大声喊着:“沈良!这边!”
沈良转头,“汤鹏?”
那人微笑着走过来一把揽住沈良的肩膀,“哎呀,你小子回回迟到的习惯怎么还不改?”
“你怎么在这呀?杰哥来了吗?”
汤鹏白一眼沈良,“你这说的什么话,他不来这婚礼还怎么举行?”
“啊?什么婚礼?”
看沈良这一副呆傻样不像是装的,汤鹏好心解说道:“刘俊杰今天结婚啊!早上不是给你打过电话了吗?”
沈良脑袋顿时嗡嗡响,“不是吧?他早上只说请我吃饭。靠,我这红包都没包!”
汤鹏领着人上楼梯,“行了行了,咱们老同学了,他不跟你提肯定就是不想你破费,唉,这小子对你果然就是不一样!走走,快开始了。”
沈良机械的被人拖进会场,好几十桌,嘈杂欢呼声不绝于耳,“这地方布置的真漂亮啊。”
“那是,不过我以后结婚一定要比他档次还高!”两人说说笑笑间已经来到都是大学同学那一桌。
“哟,沈良来了!”有女生故意大呼小叫。
这会儿沈良也没感觉不适应了,都是老面孔了,笑嘻嘻地回一句:“大家都在呢啊。”突然眼睛瞟过一个人,面部表情只能用目瞪口呆来形容。
董仁辉站起身,很讲究的伸出一只手,“沈良,好久不见。”
沈良挨着板凳的半个屁股又不得已脱离开,假模假样的也伸出手,握住,“好久不见,好久不见。”
和同桌的其他人又寒暄过后,沈良盯着桌子上的陶瓷碗没再看过别处,他能感觉到从董仁辉方向射过来的灼热光芒,老情人相见果然尴尬。
好在不久之后司仪开始主持婚礼,也没什么人顾及到沈良的不自在。沈良伸着脖子往前面看,想看看新娘长啥样,还好,比刘俊杰以前交往的对象都漂亮不少。看着别人结婚,沈良心里难免有些小情绪,自己什么时候才能攒够娶媳妇的钱呐!想想又不对,自己是个gay,这辈子还不知道能不能结成婚呢。这样想着,不知不觉就多喝了几杯。
刘俊杰过来敬酒的时候,沈良也是拦都拦不住,拼命给刘俊杰敬酒,刘俊杰抱着沈良说:“哎呀,这弟弟这么多年没白照顾,我结婚你比我还激动,成,哥哥今天跟你不醉不归!”话是这么说,当然不可能一直停在这不去别桌喝了,两人又干了好几杯,刘俊杰才被人劝走,沈良喝的有些迷迷糊糊,周围人说话的声音渐渐听不真切。
这几年,沈良的酒量也算练出来了,没办法嘛,陪客户的小员工,其他不会,喝酒再不会那就别想混了。去了趟厕所,撒泡尿,吐完又勉强能直着走,回到座位上,大家依旧嬉笑谈天。
“这一个个都成家立业了……”有人抬起头盯着沈良,“沈同学你打算什么时候请我们喝喜酒呐?”
估计大家也都触景生情,纷纷关注起终身大事来,沈良趴在桌子上,眯着眼睛,“喝什么喜酒,女朋友还没呢。”
众人也不惊,每次去KTV都不见沈良带女人,这么问也不过是客套一番,不过新加入的董仁辉显然就觉得有点那什么自我感觉良好,笑吟吟地吐出句:“怎么会呢?”
沈良见是董仁辉搭腔,顿时默不作声,转过头目不斜视和酒杯深情凝望,大家又转移了话题,问着各自的工作。
“说起来,大会长你好像不是我们院的吧?怎么跟俊杰熟起来的?”有八卦的女生提出问题。
沈良心里一惊,靠,还是自己做的中间人!这么一想,对过往的事迹无比后悔。
“过去这么久,都快忘了,不过我们国外的时候在一个学校。”
众人恍然大悟,沈良也跟着哀叹,原来是自作多情了,还想着大学时候刘俊杰也没跟这人这么熟吧,原来两人还有这么一段。
“大帅哥现在在哪高就呢?”
“刚签了西门子。”
“哟,世界五百强啊!你们这些海龟就爽了,多少地方抢着要,可怜我们这些大学生遍地都是,当个小职员还天天被人压榨……”
抱怨声此起彼伏,沈良都恨不得跟着一起发发牢骚。
吃吃喝喝不觉已到午夜,大家散的散,续摊的续摊,沈良摇摇晃晃站起身,跟在众人身后鱼贯而出,到了大厅外,呼吸到新鲜空气,才觉得有那么点舒坦。不过温度着实不比开着空调的室内,有些闷闷热。沈良脱了外套,拉开领带,解开颈口纽扣,和其他同学告别,不少人正在拼车回家,沈良站在旁边,等着顺路的一起走。
突然手臂被人握住,转头,董仁辉站在身后望着醉醺醺的沈良,“你住哪?我开车送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