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话一出口,高杉小朋友眼里包着的眼泪就都要滚落出来,路漫漫看了看周围已经逐渐熟睡的孩子,连忙改口道:“好好好,睡睡睡,现在就睡,不哭不哭哦。”
路漫漫一边说着,一边抱着高杉小包子躺下来,一把盖上被子,高杉渐渐止住了哭,双眼一眨不眨地盯着路漫漫,一直看着,像是要把她的样子刻在心里似的,认真无比。
路漫漫被看得有一点点尴尬,问道:“看什么?”
“嗯?”高杉小包子着才回过神来,倏地又羞红了脸,结结巴巴地说,“没、没什么……”
路漫漫看着他红扑扑热乎乎的脸蛋,忍不住笑了,突然意识到高杉小朋友似乎在松阳老师面前特别容易脸红,就算是在面对可爱乖巧的桂小太郎的时候都没这么容易害羞。
这小子,该不会打着“吃掉”师父的主意吧?
“今天说喜欢松阳老师的,有高杉吗?”路漫漫忍不住打趣地问道,带着一点点恶作剧的意味,想看看还稚嫩的高杉小包子的反应。
果不其然,高杉晋助的脸腾的一下红上加红了,小身板也一下子转了过去,不敢再看路漫漫。
“呵呵,害羞了吗?”路漫漫忍不住伸手指轻轻点了点他的小肩膀,笑道,“你不是喜欢小太郎吗?”
想当年,我可是十足十的高桂党呢。在十年之后,即使高杉已经背离桂小太郎和银时,却还是有许多次暗中来看过小太郎,而且在听说有人要刺杀小太郎时,二话不说就差点把那个人砍成渣渣……这些又热血又基*情满满的段子,就算是现在想起来,也还是让她热血沸腾啊!
“……胡胡胡说!”高杉小包子在听到她说他喜欢小太郎的时候,却一下子转过身来,脸蛋红通通地说,“我喜欢的……明明是……明明是松阳老师……”
这时的高杉小朋友脸蛋相当稚嫩,此刻更是红得要滴出血来,似乎憋着什么半天不敢说出来,娇嫩的嘴唇翕动好久,才终于握紧拳头,闭着眼睛低声喊道:
“我、我最喜欢三三了!!!”
最后一句话几乎是小高杉佣金小小熊糖里的所有力气喊出来的,声音自然也不小。路漫漫吓得连忙去捂高杉的嘴巴,然后转头环顾四周,听到周围依然是一片均匀的呼吸声,才呼出一口气:“晋助,你的心意我确实感受到了。”
但是……我不能接受啊!
你不是应该和假发一起双宿双飞、相爱相杀到天明的吗?!
那句后来会流芳百世、广为传颂的“三千世界鸦杀尽,与君共寝到天明”,不就是你思念单纯又执着的小太郎写出来的吗?
稍微有点苦恼,但路漫漫转念一想,小孩子对于老师这样身份的人,都会有着类似恋父恋母情节的感情,于是试探着闻了一下:“晋助,你对老师的喜欢是怎么样的喜欢呢?”
高杉小包子脸蛋依然红红的,但是这次却收敛了声音,小声回答说:“……想要就这样,一直在一起。”
路漫漫看了看自己抱着他的这个姿势,笑道:“可是,我不是你的妈妈啊。”
高杉小包子脸上的神色并没有改变,眼睛却还是不敢看着路漫漫:“……我没见过妈妈。”
路漫漫脸上的神色微微变了变,才道:“哦,真是抱歉,我不该问这么多的……我们还是休息吧。”
高杉小包子闷闷地唔了一声,缩到路漫漫怀里,开始的时候还有点拘谨,但确实困极了,没多久就睡着了,小身躯随着呼吸一起一伏。
侧脸还带着稚气未脱的圆嘟嘟,眉心却已经流露出淡淡的不羁神色。
对于高杉晋助来说,松阳老师就是如父如母的存在吧。尽管他本人或许没有清晰的认识,但是在松阳老师死去之后,他心底汹涌而出的那种痛彻心扉、渴望将整个世界都彻底破坏的疯狂,会让他认清这种感情的实质吗?
路漫漫迷迷糊糊地想着,没多久也睡着了。
睡梦里,她似乎看见松阳老师温柔地对着她挥了挥手,似乎在招她过去,她顺从地走过去,却看到松阳老师似乎变了一个人,将一颗红色的闪闪发亮的珠子放在她手里就消失了,而另一个方向,一个穿着红黑相间的身影在逐渐靠近。
就算是在梦里,路漫漫也清楚地知道自己不认识那个人,但那个人却执着地越走越近,就在快要揭开最后朦胧的一层,看清对方面容的时候,心脏却猛地一跳,整个人猛地抖了一下,醒了过来。
她看了看高杉放在自己胸前的小爪子,渐渐明白过来刚才心脏的猛地一跳多半是因为这只爪子。
额头上渗出一点点汗,脑袋有好一会儿一阵混沌,她有点没回过神来刚才的梦是怎么回事,真是稀奇古怪的梦,梦见松阳老师倒是没什么好说的,但是后面出现的人影是谁?
该不会是天公之前忘了给我提醒,所以托梦来告诉我吧?
想起之前修伊的事情,路漫漫忍不住打了个寒噤,千万别,一个吉尔伽已经够她受了,千万别再来一朵奇葩。
她闭着眼睛,冥思苦想了一会儿弗洛伊德的《梦的解析》,却发现还是理不出来个什么头绪,就干脆不想了,她现在可没工夫做自扰的庸人。
下午很简单,就是基本的剑术课,相当于体育课,但是这是最开心的体育课,不用担心考试,还可以见识松阳老师超级厉害的剑术表演。
当然,那是以前。剑术什么的,路漫漫当然不懂,不过她可以稍微借用松阳老师疑似外星人的超能力,轻而易举地就展现出神乎其技的“剑术”。
她煞有介事地拿着一把木剑,对着远处颤颤巍巍的树枝上的一朵小花,以肉眼只能看见残影的速度快速一挥,刀尖与花朵隔着极远的距离,但刀影之后,那朵花就轻飘飘地落到了地上。
有孩子跑过去捡起来一看,花蒂的断面相当整齐,他们立刻惊叫起来:“哇!松阳三三太厉害了!!!”
更多的熊孩子欢呼雀跃地围过来,追着问路漫漫是怎么做到的,路漫漫压着心虚,耐心地解释道:“其实很简单,手中的剑,并不是剑,心中的剑,才是真的剑。”
“哦——!!!”
熊孩子们也不知道听懂没听懂,全都扑闪着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她,似乎深怕自己一错眼,就错过了什么精彩的东西。
路漫漫面对着这几十双求知若渴的眼睛,突然觉得压力山大,感觉自己真的像个江湖骗子,不知道松阳老师当初都是怎么教育他们的……
“有句话叫,无招胜有招,只要心到了,就算是眼神、气息也是能伤人的。”
路漫漫想到了金庸笔下的古怪武侠,信口开河道。
嘛,她毕竟刚刚才来到这个世界,要她在一天之内变身为完美的松阳老师,那当然是不可能事件。而且自从午睡时做了那个奇怪的梦之后,她就觉得心里头梗了一颗刺一样,怎么都不舒服,只想快点放学好好好理理思路。
夕阳西下时,路漫漫好不容易送走了恋恋不舍的高杉和小太郎,看着一脸悠闲地用脚趾夹着木剑挥来挥去的银时,决定从他身上下手,也许他说的那两个叫“阿晃”或者“象水”的,就有一个喜欢穿红带黑的衣服的。
早知道,早防备嘛。
想罢,她转身揪住银时的后领,尽量悠着劲儿把他拖进卧室,确保周围没人偷听之后,她才手托腮一脸温和地问道:“银时,你叫那个‘阿晃’‘象水’叫得很熟嘛,对吗?”
银时原本正在练习用脚使剑,却突然被捉回来,此刻嘟着嘴巴,满脸不高兴地挖着鼻孔,嘟囔道:“那不是你的朋友么?”
路漫漫微微垂下眼眸,心说如果我现在告诉你你松阳老师灵魂脱壳了估计你也得被吓穿越,只好耐着性子说:“唔,你跟着我那么久了,对他们肯定都很熟了。反正现在坐着无聊,我就来考考你吧。”
银时鼻子一哼,眼睛一耷拉,吐出三个字:“没兴趣。”
路漫漫被他噎得楞了一下,但想想这毕竟还是个小包子,还没进化成老油条,又软下语气:“银时,如果你答对了,我就去给你买煎饼果子吃哦~”
一头卷毛的银时听到甜食立刻双眼放光,精神抖擞叫道:“好好好,我要三个!”
路漫漫微微侧过头,压下自己脸上的笑意:“嗯嗯,我答应你。”
“啊,居然答应了,早知道就要五个了!”银时包子气鼓鼓地抱怨,后悔自己没有及时得寸进尺。
路漫漫差点就丢了自己的矜持,扑过去撕他还没有老练的脸蛋,但最后还是按捺住了,想了想问道:“阿晃长胡子了吗?平常穿怎么样的衣服?”
银时眨了眨如同红色琉璃般的眼眸,为了得到煎饼果子相当配合:“没有啊,估计年纪和你差不多大,但是看起来很凶,夏天也穿着一件大披风,还是黑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