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他记得我曾经试图自杀?这一切只是他的又一场诡计?间宫爱海打量着这个躺在床上,目前看似一动也不能动的狡诈男人想到。
几年前,自己就觉得生活无趣,在最后关头被这个男人利用了一遭,不仅没死,还遭到了羞辱。
路漫漫叹了口气,眼神里流露出无奈,接着问:“那你能不能先找根棒子打晕我?”
间宫爱海彻底怒了,低沉地吼道:“你以为说这些有的没的,就能让我放弃杀你吗?!”
路漫漫一脸无辜,摇摇头:“没有啊,我只是想死得轻松点而已。”
古有诸葛亮大唱空城计,今有路漫漫故弄玄虚,毫不在意地玩着火。
间宫爱海咬牙切齿,眼里射出的狠厉目光若能变成小刀,路漫漫此刻早就被凌迟了。
“如果不行,那你还是动手吧。”路漫漫说着,慢慢闭上眼睛,一点将死的挣扎痛苦都没有。
正当女孩将小刀高高扬起,准备刺入这个可恶男人的心脏的时候,路漫漫又突然睁开眼睛,慢条斯理地说:
“噢,不好意思,这房间里有监控吗?咦,你怎么没戴手套?这样会留下指纹的,你杀了我也逃不脱警察的追捕的。”
女孩愣在原地,仿佛觉得男人的话难以置信,良久她才冷冷地问道:“你……是想死吗?”
路漫漫点点头,她发誓真的折原临也肯定不会这样乖巧诚实:“对呀,你戴着口罩别人看不出长相倒是不错,不过一定还要找双手套才行。”
女孩听到这个答复后,突然放声大笑起来,完全不顾现在是午夜,也不担心会被人发现。
“哈哈哈,研究‘自杀者心理’的折原临也,被诩为情报贩子的无冕之王,居然——居然想死!哈哈哈哈哈!”
“这个世界是已经坏掉了吧!”
路漫漫看着狂笑的女孩,很能够理解她的癫狂,真的折原临也会怎么做她倒是忘记了,不过路漫漫既然是个大Bug,也就无所谓开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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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你再不动手,就没机会了。”路漫漫镇定地提醒她别忘了自己的目的。
女孩擦了擦被笑出来的眼泪,把小刀扔到她床上,冷笑着说:“折原临也,你现在一定倍受打击吧。”
“想死是吗?”她俯下 身,拨动了下男人打着石膏的手臂,满意地看到它们像断肢一样毫无反应。
间宫爱海微笑着,凑到她耳边:“我不会让你如愿的!”
路漫漫正想再说点什么,干躺在床上可把她憋坏了,可是病房门已经被打开,几个警察英勇地冲进来抓住间宫爱海,她并没有反抗,在顺从地走出房门的最后一刻,她回头看了路漫漫一眼,平平淡淡的眼睛里是旁人看不懂的仇恨和轻蔑:
“间宫爱海。记住这个名字,因为她会是折原临也你一辈子的噩梦。”
路漫漫看着女孩被带走,知道她暂时不会再出现在自己面前了,终于呼出一口气,看来临娘的运气比自己要好,至少找死都死不成。
而自己居然为救个人就被撞了,她觉得自己和两个渣神是不是前世有什么仇呢?
金发的酒保服男人悠闲地走在池袋的街头,眼睛也不看路,却是身边的人群和车辆自动分流,和他隔离出一定的安全距离。
平和岛静雄耳朵里塞着耳机,却并非在听音乐。这是从岸谷新罗那里拿来的,当时他在那跳蚤的房间里放了窃听器,说这是为了方便观察这个非人类。
此刻,耳机里是从某个病房传过来的对话,那个狡诈的男人扮成小白兔,逗弄着露出尖牙利齿的小狼。
一边听着,一丝难以压抑的笑容挂上他的唇角,慢慢地越来越大。
他突然开始大笑,途中被烟呛了一口。他扶着一个路牌咳嗽,但这仍然止不住他从肺腑中发出的夸张笑声。
“跳蚤居然想死,哈哈哈……”
他低着头喃喃自语,手轻而易举将路牌折成两段,内心某种难以控制的情绪正喷薄而出,他急需要一个发泄渠道。
“开什么玩笑!”
嘴角的笑容露出冰冷的真面目,靛蓝色镜片下的锐利双眼是不加掩饰的暴怒。
被自己打成那样的都还不肯死、都还要反咬他一口的的人,居然说想死!
这是挑战吉尼斯记录的最大笑话吗?
……那个跳蚤又在想玩什么肮脏游戏了吧,那个臭变态。
平和岛静雄放开惨遭蹂躏的路牌,慢慢往回走。
池袋,无论白天还是夜晚都人来人往的池袋,看上去总是那么热闹,声色犬马、各色人马充斥其间,明争暗斗,似乎从来不曾寂寞冷清。
金发男人的精瘦背影犹如一尾颜色不同的鱼,劈开人潮,独自逆流而上。
折原临也,诚如间宫爱海所说,在池袋也是传说级别的人物,所以他受伤的消息很快被各电视台广而告之,怀着各种心思的人都开始蠢蠢欲动。
躺在病床上不说电视,连广播都听不到的路漫漫觉得无聊透顶,她唯一能动的只有眼睛和嘴巴,大概是因为静雄没有打脸。
她微微笑了下,牵动了嘴边的肌肉,立刻疼地龇牙咧嘴。
她像一只死鱼般睁着眼,嘴巴无声地一开一合:
来人啊!来人啊!折原临也在这里哦!要杀他也好,要劫色也好,来个人吧!
无聊死了啊啊啊!
路漫漫在心里吆喝了一阵,觉得好像有点口干舌燥,正想叫护士,却听到一个非常低沉却充满奇异魅力的声音问道:
“你想喝这个?”
一个眼神犀利的大叔正拿着一杯水问自己。
路漫漫点点头,嗓子干得冒烟儿了,也不管下没下毒咕嘟咕嘟就喝下去了。
大叔一言不发地看着她把水喝完,才开口问道:
“关于你手上的事,我知道的是淀切阵内先刺伤了你,随后没有防卫能力的你被一群混混围殴,最后被平和岛静雄一拳打到了医院里,是这样吗?”
路漫漫对于这些没什么印象,大概那时候她还在和天公讨论究竟是豪华游还是地狱游。她真正穿越过来的时候,人已经在医院里了。
不过……她看着这个大叔,张张嘴却不知道怎么称呼。
原谅她到现在都想不起这个大叔是谁吧。《无头骑士》这种群像剧,要记住每个人物的脸、名字和背景那真的是技术活啊!
而这个大叔,脖子上手指粗的金链子,眼睛细长却不掩犀利,身体健壮却走路无声,一看就是“道上的”,而且Level绝对不低!
既然岸谷新罗给了她“失忆”的老梗,她不利用一下的话都不好意思了,所以她一脸无辜地摇头说:“我不记得了。”
大叔严肃地看着她,一直看得路漫漫有些发毛,才问道:“平和岛静雄、折原九琉璃、栗楠茜,这几个哪个是你宠物的名字?”
路漫漫认真努力地想了想,临娘好像没有宠物的吧?九琉璃好像是他的妹妹,栗楠茜是栗楠会这组织的千金,等等,这个大叔似乎是栗楠会的干部,叫四木啥啥来着。
而临娘在被淀切阵内刺伤之前,好像利用了这个十岁的黑道千金栗楠茜。
啧,人渣到一定程度,也是一种艺术,比如说临娘。路漫漫心里感叹说。
她眨了下眼睛,决定装傻装到底,有点犹豫地说:“……平和岛静雄?”
大叔眯了一下眼睛:“为什么?”
路漫漫坦然地笑了下:“没什么,只是一种感觉。”
静雄→大雄→胖虎→猩猩……这么奇葩的脑回路还是不要说了。
“折原临也,”大叔放弃讲冷笑话,言归正传,“无论你记得还是记得,你都做了一件不可饶恕的事情。”
路漫漫知道临娘从不是个安分守己的主儿,点头道:“虽然想不起来做过什么,但大概真的做过吧。”
大叔站起身,居高临下:“不过我们不屑于趁人之危,等到你身体完全康复,我会再来找你。”
路漫漫点头,先得过且过吧,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之后,不知道是不是栗楠会的布置,路漫漫居然再没在医院遇到过一个想杀自己的人。
清洁阿姨都是正常的,没有临时工;护士也都是正常的,没有再冒出来什么爱海爱水的;医生更是温柔亲切,连打针都怕下手重了。
路漫漫很郁闷,她想不清楚为什么,难道这就是池袋日本医院的日常?
哦,等自己回去了,一定到日本养老。
她并不知道,在她的周围“尸龙”这个严密合作的组织在保护着,自从间宫爱海事件之后,那群人被利用记者的抓拍爆料,引起一片哗然——在医院都可能被杀害,世界上到底有没有安全的地方了?!
院方为平息众怒,慷慨激昂地承诺一定会把折原临也先生安全地送出医院!
连他的一根头发都不让人碰!
当然,承诺这种东西都是听上去很美而已,要不然栗楠会的干 部四木春也是怎么进去的?
而病房内,正传来咔嚓咔嚓的声音。
一个护士正拿着锃亮锋利的剪刀,给折原临也剪头发。
门外突然传来一阵吵闹声。
“抓住他抓住他!”“往那边跑了!”“快点!”
一阵混乱的挣扎打闹,一个尖利的声音喊着:“放开我!他该死!该死!我要杀了你,折——!”
最后的声音消失于保安的指缝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