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德·卢梭瞪了瞪她,就像是一头暴怒的熊兴冲冲地追过来,却只发现一个装死的人一般,虽然有点怀疑,但限于智商,最后还是走了。
路漫漫终于松了一口气。
白衣人似乎对这一群贪生怕死的人不感兴趣,反而对那个敢在车厢顶杀人的“铁路追踪者”兴致勃勃,一挥而散。
爱迪生也转过头来,对他们吩咐道:“那群家伙和我们目的不一致,尽量不要招惹他们。只是那个铁路追踪者,我们需要确认到底是何方神圣。至于人选,就是夏奈了。”
路漫漫只穿着黑色的抹胸长裙,正抱着双臂抱怨温度太低,就突然听到自己的名字,顿时惊愕地瞪大了一双像小鹿似的无辜双眸。
“女孩会降低对方的警戒心,而且谁能想到如此可爱的女孩,居然又如此强大的杀伤力呢?”
毛线杀伤力啊!姐姐现在自身难保,就快被冻死了。
又是科林跳出来打抱不平:“爱迪生先生,夏奈是用刀的,外面又是晚上,她还是哑巴,不知不觉被干掉怎么办?”
路漫漫原本还有点感谢科林的多嘴,猛然间听到自己是哑巴,顿时整个人都石化了。
曾经有一瞬间觉得天公还是为自己着想的,果然是想多了。
爱迪生凌厉的眼刀向愣头青科林飞去,科林立刻闭上了嘴巴,连哼一声都不敢了。
“夏奈,有问题吗?”爱迪生走到她面前,将大手放在她肩膀上,貌似关切地问道。
路漫漫虽然很想大吼“问题可大了”,但是为了顾全自己这个角色,只好忍住苦楚用力地点了两下头。
爱迪生眼角的皱纹聚拢来,露出一丝笑意:“我就知道,你一定很有信心。”
卧槽,我明明说的是有问题好不好?!扭曲意思也不带生硬的!你拿根黄连说是海参,就算是哑巴也会哭给你看的好吧!
但,容不得路漫漫再做反驳,爱迪生已经带着其余人扬长而去,临走还丢下一句话:“我们等着你的好消息。”
路漫漫站在原地几乎要风中凌乱,但冷静下来想了想,虽然自己现在的确很弱(哑巴+穿长裙+只能用刀,而别人用枪),但是好在有主角光环加持,说不定那什么铁路追踪者会被自己收服,从此成为自己的皮卡丘呢?
为自己鼓舞了一番士气,她终于将那柄厚刃猎刀叼在嘴里,将长裙在腰间扎了一下,然后就开始吭哧吭哧地爬梯子到车厢上。
凛冽的寒风从车型顶上的开口处灌进来,几乎在瞬间就将路漫漫的鸡皮疙瘩冻了起来,抖抖索索地站在车厢顶,没稳住身体连连滑了几下,这才发现车厢顶都已经结了一层薄薄的冰,自己穿着高跟鞋在这上面走,无异于找死。
路漫漫叹了一口气,将猎刀放在旁边,坐在自己的裙子上脱鞋,心里嘀咕着,不知道这个神奇的女子是怎么想的,在大冬天里居然只穿抹胸长裙,高跟鞋里也不穿袜子,难道这是火星来的妹纸?
嗯,也许还真有可能,因为语言和地球人不通,所以只好装成哑巴什么的,好像和某部科幻电影很相似……
被冻得一阵阵哆嗦,路漫漫好不容易脱了一只鞋下来,却发现因为火车还在前进,所以不断抖动着,高跟鞋放在车顶很容易被震下去,要是有个人能把自己拿一下就好了。
正犹豫着,一个纯净而充满磁性的嗓音在耳边响起:“我帮你拿吧。”
路漫漫相当顺手,就把手里的鞋子递了过去,然后顺便将另一只也脱下来递了过去,对方也相当干脆地接了过去。
路漫漫摇摇晃晃地站起来,转过身去接自己的鞋子,看到一双苍白的手拿着自己的高跟鞋,心里顿时咯噔一下:
大冬天的,不好好坐在温暖的车厢里,除开自己这个苦逼被派到车顶上来,还有谁会在车顶上?!
【铁路追踪者!】
她连鞋子也不管了,慌忙地后退了几步,两只手紧紧握住手里的厚刃猎刀,几乎是尖叫着对面前的人叫道:“你你你不要过来!”
“哦,好,我不过来。”
出乎意料的温和语气与绅士。路漫漫忍不住掀开眼睛看了看这个人,心里抱着最后的万分之一的期望,希望他不是那什么可怕的铁路追踪者。
眼前看到的一切,却让她惊得差点晕倒。
虽然是黑夜,但周围的皑皑白雪却反射着天上的月光,所以路漫漫清清楚楚地看到眼前捧着自己鞋子的,是一个名副其实的血人。
血人!
从头顶到鞋子,包括衣服和裤子,全都是满满的鲜血,就连轮廓俊美的脸上也被血糊得一塌糊涂,但路漫漫却看到他闪闪发亮的眼睛,以及一口灿烂洁白的牙齿。
对于如此可怕的景象,还用到了灿烂这个词,路漫漫也说不清为什么,或许这就是这个【铁路追踪者】给人的印象吧——鲜红,却又单纯;执着,却又天真。
路漫漫拿着刀和铁路追踪者僵持良久,一开始是震惊得连冷都忘记了,但后来逐渐醒转过来,一阵冷风吹过,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这上面太冷了,我们下去吧。”他站在原地,试探着伸出一只手来,那上面是凝固了的鲜血。
路漫漫觉得自己没有之前那么害怕了,看了他一眼,却无论如何看不清他鲜血覆盖下的面容,问道:“你真的在车厢顶上杀人了?”
“嗯。”
“是谁?”
“他说是‘幽灵’的成员。”
幽灵?听起来是个组织,原来天公说的幽灵只是个名称啊。
“你为什么杀他?”
“因为他杀了介绍我来当列车员的那个老人。”
“你是这趟车上的列车员?!”路漫漫惊讶地捂住嘴,差点大叫出来。
“嗯,这是我第一次做这趟列车的列车员。”他琥珀似的双眼满是认真的神采。
“为什么告诉我?”
别说是打算杀人灭口啊。路漫漫冻僵的手握紧着唯一的一把防身工具。
“因为你是我的女朋友兼情人兼未婚妻。”
“什么?”路漫漫被这一句话炸得往后退了一步,哭笑不得地问,“什么时候我成了你的女朋友、情人和未婚妻的?”
“在我第一眼看到你的时候。”
对面的青年似乎毫不懂得矜持为何物,热烈而一本正经地告白着。
路漫漫目瞪口呆,总算感受到了西方人的热情似火。她甩了甩脑袋,告诉自己不能被这奇异的展开弄混头脑,她的目的是找到永生之酒,她现在所需要的,是能帮助她寻找永生之酒的同伴。眼前这个热情似火的家伙,虽然不是严格意义上的同伴,但至少是这个世界第一个向自己伸出橄榄枝的人。
“呃,你的建议我会考虑看看的。”路漫漫收起手上的刀,脸色缓和下来,“那你愿意帮我达成梦想吗?”
“愿意!”
几乎没等自己话音落地,对方就毫不犹豫地回答了。速度快的一比那啥。
“你都不问我的梦想是什么!”路漫漫忍不住叫道。
“没关系,你的梦想,就是我的梦想!不管有多难,我都会完成它的!”铁路追踪者说得非常的理所当然义正言辞,而且慷慨激昂。
路漫漫瞪着一双豆豆眼,无力地看着他。喂,这位仁兄,你可以出一本泡妞宝典了。
“说了那么久,你还没说你叫什么名字呢?”
“我?我是克雷亚·斯坦菲尔德。我知道你叫什么名字,你叫夏奈·拉弗莱特。”他说着,露出憨厚的一笑。
“哦,这样啊,话说——我不是哑巴?!”路漫漫突然惊叫道。
“你是哑巴?你说了那么多话。”克雷亚似乎也有点吃惊。
路漫漫愣了愣,终于感觉到来自爱迪生的恶意:“他们为什么要说我是哑巴?”
克雷亚摇摇头,回忆了一下想起似乎见到她起,是没有听到她说过话,猜测了一下:“会不会因为什么原因,你自己装作是哑巴的样子?看他们的样子,似乎以为你真的不会说话。”
没错,其中城府最浅的就是那个叫科林的人,从他说的那句话,似乎确实把自己当成小哑巴了。至于为什么,自己初来乍到,怎么可能知道。
“你还打算回去?他们对你没有善意。”克雷亚往前走了一步,似乎打算拉住她。
连他都看出来,身为当事人的自己怎么可能完全没有察觉。让她来找铁路追踪者,不过是想借刀杀人而已。只是,既然这群人有心要置自己于死地,如果不想办法解决,自己就算逃也不一定能逃得过。
“我自然还是要回去的。等我把这段事情了解了再来找你。”
路漫漫思忖着,重新抬起一双迷人的眼眸看着他,突然伸手在他脸上揉了几把,将他脸上沾染着的血液抹了大半下来,总算看清克雷亚的相貌,啧啧叹道:“嗯,长得不错,你的样子我记住了。再见!”
对着愣住的克雷亚送了个飞吻,她一把拿过自己的高跟鞋,从梯子上快速溜下去,妈呀,简直要冷死了,脚趾头都没有知觉了。她赶紧往自己的包厢里面走,虽然那里危机四伏,但是好歹暖和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