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4章 反常
“艾小姐，你看今天我这语气措辞……拿捏得怎么样？”
2月27日晚十点半，农心杯及新人王赛结束三天后。
刚刚下播的曾广文便立马拨通了个电话，迫不及待地向艾简安邀起了功。
至于邀什么功嘛……
那自然是他刚刚按照艾简安的要求，把所谓的“内幕消息”，“不经意地”给透露了出去。
甚至还装模做样地说了几句诸如“棋协副主席亲自打的电话”、“随口说说啊不要多讨论”、“棋协领导要知道了会找我谈话的”这样的话，看过去很像这么一回事儿。
但这一切都是艾简安早就写好的剧本。
2月23日那天，农心杯及新人王决赛于同一天结束。
尽管柳少爷一波主将六连胜屠灭华夏全队可谓惊世骇俗、旷古烁今，也让整个华夏棋圈的情绪士气都很是低沉，但这总归阻止不了一大堆吃瓜群众就爱看血流成河。
在大批路人的拱火下，“昭天后什么时候向林大棋圣正式递交战书”迅速成为了圈内的热门话题。并且随着芮昭迟迟没有任何动作而逐渐有了杂音。
就在舆论刚刚有发酵苗头之际，艾简安选在今天晚上将“内幕消息”通过曾广文放出。
这样一方面不显得太过刻意，另外一方面也算给刚刚有遭到对方舆论攻击的粉丝们递了第一手的回击武器。
而从网上的各大围棋论坛的反应看，尽管这个说法不能平息争论，但也完全无法证伪，双方对于这个“内幕消息”的说法各执一词。
棋圣粉一口咬定芮昭就是怂了，只不过是给自己编了个台阶下而已；
而天后粉则坚决认为芮昭是为了国内围棋事业顾全大局，一切怀疑言论都是恶意中伤、胡搅蛮缠。
一时间，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但天后粉的的确确不落下风。艾简安放出的“内部消息”达到了最初的目的。
“嗯……挺不错的！”
艾简安赞扬道：
“我感觉曾七段你没来我们传媒行业真的可惜了！”
“嗨，谁说不是呐！我搞副业可厉害啦！”
曾胖子得意洋洋。
“要不是输了天后两盘棋被人打成了什么‘最菜七段’，先前我那小日子过得那叫个……叫个……
“不好意思我说胡话了艾小姐你不要在意！”
发现自己尾巴好像有些翘太高的曾胖子赶忙往回圆了圆话。
艾简安自是知道曾胖子的所谓“绝对忠诚”是怎么一回事，不过两边也都是各取所需，便懒得戳破他，转而说道：
“曾七段你又没说错什么！你副业能力是挺强的啊！
“正好……我这还有点事儿要和你商量一下……”
“艾小姐你但说无妨！”
曾广文那应得飞快，竭尽所能展现其“忠诚”。
艾简安旋即交代起来：
“是这样：小昭的直播那，我亲自带了大半年。
“虽然最后没能拿到B站的‘百大’吧，不过也让小昭她粉丝数过了百万、顺带混了个什么‘年度直播黑马’的安慰奖，也算聊胜于无。
“但……毕竟我是出来创业的，不能总围着小昭一个人转。
“我这过年前后刚刚新签了几个潜力主播，接下来我的工作重心要放在那几个新主播的发展运营上，小昭这边我肯定没法投入太多精力了……
“不过相应的，我给她找了个比她小半岁的职业初段当助理，负责日常的一些杂务及比赛时的讲解。
“就是那孩子比较内向，不太会随机应变。在她逐渐熟悉上手的过程中，还要麻烦曾七段你多多指引一二！”
“艾小姐您客气了！好说好说！
“鄙人曾广文，必为天后效犬马之劳！”
曾胖子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就应了下来。
对现在的他来说，和芮昭那连麦本就算是直播日常。
同时，其利益热度可以说是和【围棋小昭】高度绑定，天后有肉吃那才有他的骨头啃，所以他答应得那叫个爽快！
甚至，他还有些心中暗喜！
艾简安这一撒手这说明什么？
这说明本胖的作用及不可替代性更强了啊！
挂了电话之后，曾胖子心里美滋滋的，临去休息前还不忘再去看一眼自己的直播数据。
噫，不错！
正当曾广文心满意足地关闭电脑上的各个程序、准备去洗漱休息时，却突然发现一个不太对的事儿：
倪珏的弈国账号【玉为王刃】，居然依然处在在线对弈状态！
诶……这是什么情况？
现在已经十一点多了啊！
曾胖子略有些奇怪。
要知道，倪珏作为飞刀大师，平日里干得最为经常的事情就是进行有关研究。
而出于研究的保密性质，他绝大多数时候都是和AI较劲，极少在线上对弈。
而今天……他居然临近午夜都还在下网棋？
去年围甲季后赛也不见他那么卷的啊！
一时之间，曾广文很是疑惑，似乎感觉到事情隐隐有那么点反常。
…
…
3月4日，下午五点。
苏湖省金陵市，玄武国际大酒店。
刚刚输掉比赛的孙熠很是沮丧地缩在了休息室一角，显得很没有精神。
常规赛排名第四的苏湖队，于第二轮遇上了刚刚在首轮中淘汰了鹏泽队的大京队，在两队的第一回合比赛中他被雷歧捉到，先输一场。
而在今天主场比赛的主将战中，他又于苦战之后再败给雷歧一局。
尽管今天的其他三盘棋还没下完，但三盘棋中两盘大劣，再考虑到首回合比赛双方战成二比二平，孙猴儿的这场主将败基本已经将自家队伍推下悬崖，是以当世弈仙很难不自闭。
结果，屋漏偏逢连夜雨。
正当苏湖男队心情极为低落时，对头的声音好巧不巧地从耳边传来：
“孙猴儿，又当战犯了呀！”
孙熠脸色一拧，当即抬头抱怨道：
“刘虞鸿！今天男队比赛伱来干嘛啊？
“再过几天就是扇空战，你不好好备战倒有空来奚落我！”
刘虞鸿闻言当即柳眉一竖，驳斥道：
“谁有空专门来奚落你啊！我是来……来……”
正当女皇木兰努力开动脑筋思考理由时，哪知此时孙猴儿自己却似是先想到什么，低声嘟囔道：
“噢，都忘了……
“今天有你师弟比赛，你来看倒也不奇怪。”
“对、对嘛！
“我可有好一段时间没到现场给小雷加油了！”
见对方居然主动给自己找了理由，刘虞鸿也不客气，当即就坡下驴。
谁知此时孙猴儿的嘴却不消停，继续怼道：
“呵！明明是来看小雷比赛的，结果比赛完没在他那呆两分钟就赶来奚落我了，你自己说你是不是够薄情！”
薄情你个头！
我今天专门给自己放半天假过来，你个猴儿还不领情！
刘女皇一时间青筋都起来了，差点没一拳招呼过去。
都是在内心连道几句“这猴儿现在要哄、这猴儿现在要哄”，她这才把情绪压下，转而起了另外个话头：
“我明明是来安慰你的，结果还怪起我了！
“诶！农心杯的事儿……你还在郁闷呐？”
孙熠瞄了刘虞鸿一眼，叹了口气道：
“知道还来嘲笑我？”
“都说了是来安慰你的好吗！”
“少来！当时丢掉农心杯那天也是，你找过来就一直嘲讽我，就没停过！”
呃……好像当时嘴是毒了点噢……
完，以后碰到孙猴儿下意识开怼的习惯得控制控制。
刘虞鸿在心里小小地做了下自我反省，随即柔着声音道：
“哎呀，不就是一个定式的后续变化走错了嘛！
“去年湾区名家赛决赛我直接看错了死活，不也没事儿人一样嘛！”
哪知孙熠直接白了她一眼：
“你还说呐！和我小师妹比赛完复盘时你自己不也全程黑着个脸。”
刘虞鸿不由得眉毛一抖：
“哼！
“平时不好好练棋，就知道看你小师妹的比赛，难怪基本功不过关！”
“什么叫就知道看师妹的比赛？你的比赛，我也看了不少啊！”
本来见对方咄咄逼人，孙猴儿已然准备好一如往常地和女队主将吵上一架。
可哪知，听到这话刘虞鸿微微一愣，顿时没了刚那种气势汹汹的感觉，反而小了声音，轻轻问道：
“是、是吗？
“那……
“你看谁的比赛更多些啊？”
“……诶？”
眼下这突如其来的转变让孙猴儿有些莫名。
但人类基本的求生本能告诉他，如果不想在输棋之后再多耗心神，现在就不能做错送命题。
“当、当然是你啊！你毕竟是队友嘛！”
“真的？”
“我骗你干嘛！”
孙猴儿信誓旦旦。
而且他自己也稍稍回想了下，自己这话似乎说得也的确是事实。
“这样呀……还算你懂关心队友！”
刘虞鸿似不在意地表扬一句，但语气中已全然没了锋锐：
“好啦！胜败兵家乃常事。
“更何况最近我师弟状态挺好的，第一轮时龙伯狠哥对上他都是脆败，你输他两盘就别那么郁闷啦！
“接下来的三爽杯预选好好下，下个月的三爽杯本赛不就又是证明自己的时候了！”
“……我、我明白了呀！”
对于刘虞鸿突然间的鼓励，孙熠觉得颇有些反常。
可本就情绪低落的他听到鼓励，心情也总归放松了不少。
…
…
“唔……
“也亏这孙猴儿懂点事儿。”
几分钟后，给孙熠打完气的女皇木兰从苏湖队的休息室里走出，嘴角不由得微微上扬，似有些小小的得意。
“不过确实……
“过几天的扇空战自己也得加油，给这猴儿打个样！”
下定决心后，刘女皇伸了个懒腰，准备离开酒店。
但在刚刚抬脚的时候，女皇木兰却突然想起什么，又停了下来：
“啊……
“来都来了，是不是该去也和小雷问个好呀？
“正好，他最近又开始称呼我叫师姐了呢！
“不知道……能不能打听到先前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