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2章 退出
“呃，天哥。情况……
“就这么个情况了。”
十分钟后，大京市，华夏围棋协会主席办公室。
当尚朝天隔着视频会议听完卢文劼用极其摆烂的语气说完了整个情况后，感觉到自己人有点麻。
今天我不是让文劼带着吴老去劝人了吗？
结果这才几分钟啊？！
说客被反过来说服都算了，怎么就连自己副手也发起投票了？！！！
不过，稍稍想了几秒后。尚朝天发现对于卢文劼的摆烂，他倒也真没什么脾气。
如果光是钱董那边给说随时可以出钱办赛、给芮昭站台都算了。
谁赞助比赛不是赞助，自己感谢感谢再感谢就是了！
可就连芮昭自己都提出说可以接替赞助比赛，这尚朝天可是再也坐不住了！
自己棋协一帮领导拉不来赛事赞助，让个下职业的小姑娘来出钱？
这哪里是“接替赞助比赛”呀！
这是在来回扇一帮大老爷们儿的脸呐！
话说到这个份上，那对于卢文劼的光速发起投票也就没什么不好理解了。
自己来自己也得选择投！
眼下，尚朝天自知芮昭是说什么也劝不住了。
只不过吧……过场总得走个过场。
尚朝天沉吟一阵，朝着电话那头的吴老试探着问道：
“呃……吴老。
“您，也是建议按芮昭意思来对吗？”
镜头里的吴越云弯了弯眉毛，和善地说道：
“嗯，朝天，我也就直接说了。
“要是芮昭她以后不再参加除擂台赛及亚运会外的其他女子比赛了。你那会有什么麻烦吗？”
呃，吴老问得可真是直接啊……
尚朝天此时的表情很是拧巴，但也只能如实说道：
“主要，是两方面……
“一方面是成绩方面，南韩的金佑恩迄今为止已经连续六届夺得女子世冠了，统治力惊人。对于协会来说，非常希望能够尽早终结她的连冠。
“另一方面嘛，就确实是对于各个地方政府、企业赞助女子比赛的热情方面，会不会有所打击……”
尚朝天话音未落，吴越云直接接过话道：
“算了吧！真弄得女子世冠多稀罕一东西似的！
“当年我拿了那么多女子世冠，可你们不还是管95年到04年叫‘黑暗十年’嘛！
“你们要搞清楚，最近我们华夏围棋成绩及士气低迷，关键在于无限制赛场上近两年无世冠！
“结果真就全把希望放芮昭身上了啊？！”
“呃……
“您、您说得是！说得是！”
尚朝天一时只能连声应道。
没办法，老太太说得一点没错。
对于围棋世界，无限制赛场的争夺是毫无疑问的主旋律。女子赛事的成绩只能说用来锦上添花或者挽回一丝颜面罢了。
如果华夏现在在无限制世赛上牢牢压制住东瀛南韩，那压根就没必要纠结冰女王是不是在连冠！就当给南韩那一口糖吃算了。
也就是现在需要尝尝甜头的是自己，所以才会将这一颗糖也看得那么重。
见尚朝天点了头，吴越云也就继续说道：
“然后关于对女子赛事影响的问题，钱董和芮昭都已经表过态了。你们还有什么意见吗？”
“没有没有！而且也没有那么夸张。”
尚朝天赶忙否认，努力挽尊道：
“眼下的这些赛事，原先芮昭定段前就有了的。
“虽然芮昭以后真要不参加了，赞助方难免有些想法。但我、老孔、文劼豁出去这张老脸，总归是要维持住现有赛事规模的。”
听到尚朝天答应下来，吴越云直接落锤道：
“那行，事情都聊好了，那就这样？
“芮昭，你回头在社交媒体上公布一下这事儿……”
“诶等等等等！”
尚朝天赶紧喊住：
“吴老，虽然对于芮昭不再参加女子比赛这件事，协会这边没有什么大的疑问了。
“但有两件事……我想和芮昭商量商量。”
关于芮昭不再参加女子比赛的事情，大方向现在肯定已经就此敲定，不可逆转。
可作为协会主席，他总归要“讨价还价”一番，以将这件事各方面不利影响降到最低。
“首先……芮昭。
“下月开始的扇空战，你真的不最后参加一下？
“你是上届亚军，可以直接免选进入到本赛，不用下循环选拔的。
“你迄今为止，还没有拿过女子世界冠军，就这么宣布退出所有女子个人比赛的争夺……不觉得有些遗憾吗？”
“没有，完全不觉得。”
镜头那边的芮昭没有给他丝毫的面子。
“现在女子比赛里，能让我觉得比较有价值的对局，只有和金九段的了。
“但，哪怕是金九段，男子里和她同水平或者比她强的也大有人在。
“像我只要花五千块钱就能让孙师兄拿出真本事和我下一盘还带复盘……啊，慢棋虽然估计会贵一点吧，但总归高不到哪去。
“几千块就能解决的事情，我干嘛还要大老远地跑去东瀛参加比赛、浪费时间呢？”
“……”
这番话又把尚朝天整沉默了。
虽然见过不少世面的他，也目睹过不少大老板豪掷千金的场面。
可真要说用钱用得潇洒，他还是觉得芮昭更有感觉。
别人挥霍无度，更多是为了炫富。看似不重视钱，但实则无比重视。
只要金额足够大，那总归会量变到质变，让人没法继续砸下去。
而芮昭……那是真正的没有把钱当多大回事儿。
只要能够换到真正有价值的东西，她真就花起钱来不带眨眼睛的！
说到这个份上，尚朝天知道，芮昭以后是真不会再参加女子比赛了，甚至连再一次的机会也不愿意给。
于是他也就又整理了下语言，转而和芮昭商量起了第二个事儿：
“那……还有个事儿，就是关于你所持有的【女子名人】头衔的事情。
“说老实话，别的比赛你不参加都算了。
“可女子名人赛你已经是头衔持有者，如果可以……我希望你能够继续持有头衔。
“一来，作为头衔持有者，你要是主动放弃头衔，对于赛事品牌价值影响是极为糟糕的。
“更何况到去年为止，我们和鄂尔市的赛事合作协议已经到期，今年马上就要洽谈新的合作协议。
“你要这个时候放弃【女子名人】头衔，别说可能会影响与鄂尔市的洽谈，甚至直接导致无人愿意接手女子名人赛都有可能！
“尽管钱董和你都表示能够接手赞助赛事，但我觉得……这有点大可不必了。
“说到底，无非是一年一个三番棋而已。而且上来的挑战者都会是双璧、小女巫这种女子顶尖高手，对你也不算太耽误时间。
“另外，我觉得你留只鞋子在女子赛事里也是比较合适的。
“这样，有个‘女棋手里，到底谁能有机会挑战昭天后’的悬念一直在这，能够让更多观众长期关注有关女子赛事，不至于你一离开就彻底人走茶凉。
“芮昭，你看呢？”
这回，芮昭听了没有立即表示反对。
刚刚尚朝天一番话说得确实很在理：一年就多下一个番棋的事情，还是和国内女子的最顶级强手下，倒说不上多耽误训练与进步。
而且相对于不参加其他比赛，主动放弃在手的头衔观感确实要差很多，不太合适，也容易引起争议。
包括就连吴越云听完这番话都看向了芮昭——她也觉得，尚朝天这番话说得没有问题。
“……好的，我明白了。”
似乎从吴越云投来的目光中感受到了什么，芮昭点点头道：
“上回我拿到【女子名人】头衔后，鄂尔市也弄了很隆重的颁奖仪式，我自然不好让他们难做。
“如果协会认为这样做比较妥当，那我会继续持有头衔！”
“好！谢谢了芮昭！”
见芮昭总归答应了这件最麻烦的事情，尚朝天心下好歹松了口气。
尽管这件事一旦公布，肯定会给棋协造成不小的麻烦。
但对于这回在农心杯上拼尽全力为华夏博得冠军的芮昭，尚朝天实在没有办法要求更多了……
…
…
翌日，2025年2月15日。
这天一早，刚刚在农心杯上创下“粉红奇迹”的华夏女子名人、七段女子棋手通过其B站账号【围棋小昭】对外发布动态：
除已经持有的【女子名人】头衔将继续持有防卫外，其将不再参加今后除涉外团体赛外的一切女子比赛，时间是无限期！
而没有丝毫意外，昭天后的这则动态，又双叒叕一次在华夏棋坛引起了轩然大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