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7 休书

等下人一退,只余下萧池负手站在床前看她。她本就软软白白,这下一哭,双眼泛红,蜷缩在被子里,便更像一只小兔子了。

刚刚将她的衣裳都撕下来的时候,他就有些忍不住想抱她了。

可是与叶修庭交手过后,他强忍了大半夜,这会儿,似乎有些要撑不住了。莫说抱她,就连走路,他也要小心翼翼,生怕被人看出丝毫。就算不能抱她,那就这样看她一会儿也行吧。

可他不知兔子急了也是要咬人的,那只看起来软软糯糯的兔子原本还老老实实缩着,不知怎么突然将床上的东西开始朝他扔。

什么被褥,枕头,她抓到什么便朝他扔什么。

叶棠看见不知为什么这九王爷一点都没躲,任一只枕头正正砸在他身上。

她哭着问他,“你究竟把我哥哥怎么了!”

他将那只枕头接了,随后狠狠扔在地上,紧接着什么都没说,冷冷看她一眼便出去了。

出了房门,将门一关,他站在门口,听见她在里面似乎从床上下来了。再一听,她已经不满足扔扔被子枕头了,叮叮当当不知打碎了什么。

叶棠只顾着扔东西,没看见他面色有些不对,额上也有些细汗。

他欲开门回去看看她究竟打碎了什么,别划伤了自己,可转念一想,便又作罢,只嘱咐道,“谁都不能进去。”

她自然不会出来,里面几乎一块能遮身的布料都没了,她浑身上下也是。

书房门前,他一步一步拾阶而上,走的比平日慢了许多。才堪堪进门,他便同承译说,“出去吧。”而后匆匆将门关上。

再一回身,提着的一口气松了下来,他竟然有些站立不住。

可自始至终,她心里只有她那个哥哥。一直哭着问他把叶修庭怎么了。

可他能把叶修庭怎么样啊,难不成真杀了他么。

高手过招,不过方寸之间。他没把叶修庭怎么样,虽然自己没讨到多少便宜,可也没让叶修庭好过就是了。

二人收手之际,各自面色如常,一派淡然,可究竟伤成了什么样只有自己才知道。就算是吃亏。也都是吃在里边了。

叶修庭一回府,便看见李知蔓在等他。而且看起来似乎是等了很久了。

他缓缓迈步进来,就算看见了李知蔓,也一直没说话。解开襟扣,正欲将衣裳换下来,李知蔓站起身来,走到他跟前,已是泪眼朦胧。

“你去见她了是不是?”

叶修庭依旧换自己的衣裳,闻言眉头一蹙。

那样子,入了李知蔓的眼,他似乎是嫌同她说话还要浪费自己的力气。

李知蔓忽而扯了叶修庭拿在手里的衣裳,扔到一边,“叶修庭,昨日大寒,是她的生辰,你去见她了,是不是!叶修庭。你回答我!”

这么久以来,她什么方法都用上了,他就是不为所动,莫说碰她,他连看她都不屑。

只有那个女人,他的亲妹妹。只有他见了她的时候才会温柔,才会百般迁就。他如此珍视那个女人,又整整一夜都未回来,其实,她知道答案的。可她还是不死心,非要他亲口说出来。

李知蔓情绪几乎要失控,他却兀自风平浪静。弯腰,将李知蔓扔走的衣裳拿回来,继续往身上穿。

“好,叶修庭,一夜未归,你与那个贱人当真苟合一夜吗!”

这句话一出口。叶修庭总算有了些反应,手上一顿,他转过身来,盯着李知蔓,半晌才挤出几个字。

“你在骂谁。”

不论他如何冷落,她李知蔓都受了,难道还怕他一个冷冽的眼神么。

“叶修庭,我说,叶棠是贱人。她泯灭人伦,罔顾廉耻,勾引自己的亲哥哥,不是贱人是什么!我说她是贱人都是轻的,如此龌龊不堪,她早就该被千刀------”

叶修庭的手扬了起来,李知蔓下意识闭上眼睛。可那个凶狠的巴掌并未落在她脸上。

等她在睁眼,只见叶修庭已经轰然倒下。

“叶修庭!”

李知蔓吓坏了,赶紧蹲下身去扶他。这才发现叶修庭脸色不对劲,较平日苍白虚弱许多。

明明他昨日走的时候还好好的,还站在镜子前问她那身衣裳好不好看。今日回来看起来也没什么不对劲儿。李知蔓想着,忽然动手脱他的衣裳。直到将他浑身都看了一遍,也未见什么伤口。

大夫一来,李知蔓仍旧守在床边不肯走。

脉问三巡,大夫站起身来。

李知蔓赶紧跟上,“大夫,他怎么样了?”

“少夫人,少将军伤的不轻。”

“伤?”李知蔓看了看床上叶修庭,他身上她已经检查过了,并没有看到什么伤。

“大夫,您来之前我已经看过了,修庭他身上-----”

大夫又说,“少夫人有所不知,少将军这伤,皆在心肺上。内里受损,这肉眼怎么能看得出来呢。”

李知蔓闻言不知所措,“不可能,他昨日明明见的是-----谁能伤他呢?”

大夫将药箱一开,提笔写方子。

“少夫人,草民也奇怪,凭少将军本事,谁能将他不动声色伤成如此。”方子一成,大夫交给候着的下人,又嘱咐道,“少将军这伤不轻,看样子应该是被人一掌击在胸前,皮肤虽未见半点伤痕,可力透肌理,五脏俱损,怕是要好好将养些时日了。特别是近日,千万不能让他动气。”

“我记下了。”

大夫背起药箱,“一定要按时喂少将军吃药,我明日再来。”

李知蔓吩咐近旁人,“送张大夫。”

大夫走后,李知蔓遣走了房中人,坐在叶修庭身边。看着床上人凄然一笑,也就只有这时候,他人事不醒,她才能与他如此之近。

平日里,他不让她进他的书房,不让她碰他的东西,更不能提叶棠。

她嫁进将军府已经这么久了,表面上人人喊她一声少夫人,可她这夫人做得徒有虚名。

只有她知道,他从未将她当妻子看过,也从未唤她一声夫人,更别说别的了。堂堂郡主过得甚至还不如被日夜关在南苑里那个没了舌头的女人。他偶尔会去看那个女人,可似乎从未想起过她李知蔓。

他对她做的所有,就是避而不见。

叶修庭依旧紧闭双眼,李知蔓伸出手摸了摸他的脸颊。这张脸可真好看啊,可也是真的无情。

“叶修庭,你对我不公平。你给了叶棠一颗心和全部的爱,就连夕岚,你都能给她一个孩子,可你给过我什么呢?你什么都没给过我,却教我学会了嫉妒和恨。可明明,我才是你明媒正娶的妻子啊。”

听见门外脚步声,好像是丫鬟端着熬好的药进来了。

她匆匆将眼泪一抹,又说,“叶修庭,你这辈子欠我的。”

接了丫鬟手里的药碗,李知蔓又说,“下去吧。这里有我就行。”

房门一关,就剩了她和人事不省的叶修庭。

似乎连他生病都是难得的机会,他能和她平静相处的机会。

喂他吃了药,又将命人送来了热水,将他身上擦了一遍,他依旧昏迷着没醒。

灯火昏黄,李知蔓将他身上擦拭干净,收了铜盆。站在榻前,缓缓解了几粒扣子,衣带一松,衣衫散落。掀开他盖着的被子一角,她顺势躺了进去。

她安静躺在他身侧,可以听见他均匀的呼吸声,还有他的体温。他也只有在昏迷的时候才会对她卸下所有防备。李知蔓有种错觉,似乎,今日才是他们的新婚夜。

如水的目光看着他愈发潋滟温柔了起来。轻巧一翻身,她一手攀在他肩上,低头靠在他胸膛上。

趴了一会儿,她又抬头,伸出手指轻轻描着他的唇。

“叶修庭。”

叶修庭似乎做了一个漫长的梦,梦见许多年前的一天。他带叶棠上街。街上人潮熙攘,他只不过松了她的小手一会儿,再一低头,那个原本跟在他身边的小身影已经不见了。

他将她丢了。

他心中一惊,接连狠狠推了几人,慌忙去找。听闻这几日京都不太平,似乎是不知从哪里来了一大批难民,正遇官员镇压,城外已经死了许多人。有漏网之鱼逃进了城来,饿红了眼,整日里不是偷就是抢。

她还那么小,千万别碰上什么坏人。她若是出了什么事,他就将整个京都翻过来。

急急走了几步,他忽然发现她正站在街心,手里不知道拿了个什么东西,正直愣愣跟着别人往前走。

三两步上前,一把将她提进了怀里。她将他吓了个半死,却还一脸若无其事。他这才看清了,她手里似乎是揪着一只小香囊,也不知道是从哪里捡的。

她伏在他肩头,嫩生生叫了一声,“叶修庭。”

他当时根本就没想到,她才这么小,就直呼他名讳,是不是于礼不合。他只知道,他原本是要唬她的,被她这么一叫,他顿时就没了脾气。

只能将荷包扯下来递给他怀里的大小姐,让她爱买什么就买什么,就是千万别在乱跑了。

后来,他也训斥过她,点着她的?尖要她叫哥哥。可她屡教不改。他终是宠她的,最后竟然就这样接受了。时日一久,赶上她真的叫他哥哥了,他竟然心生烦躁。

日子在他们之间静好缓慢得如流水,这情愫是何时变的,只怕他也记不得分不清了。他只记得她带着各种小情绪的每一声轻唤。

李知蔓贴在他胸膛上,只觉得他呼吸忽而有几分急促,而后又渐渐平静下来。伸手摸了摸他额头,“叶修庭?”

他依旧没什么反应,可药已经吃过了,似乎也没什么大碍。

李知蔓松了一口气,又趴回他胸膛上。

忽而,叶修庭的胳膊动了动,然后那胳膊竟然抬起来,搭在她背上,将她往怀里按了按。

李知蔓知道他是无意识的动作,或许只是感觉到有什么趴在自己身上才会如此。可这一刻,李知蔓似乎是等了许久。有意识也罢,无意识也罢,就算是自欺欺人一回又如何呢?

可假的终究是假的,叶修庭抱着她,迷迷糊糊只说了两个字,便戳破了她一切的幻想。

“叶棠。”

叶棠,又是叶棠。

怪不得他会抬手抱她,怪不得他如此温柔轻声细语,原来,他在昏迷不醒的梦里想的都是叶棠。她听着他有节奏的心跳,眼泪一瞬决堤,止不住地流,源源不断落在他的衣襟上。

泪眼婆娑里,她看见他枕边露出一角什么来。

她坐起身来,将那东西一抽,待看清了信封上两个字后,她终于忍不住坐在他身边哭出了声。

休书。

他明明没醒,此时再看,好像他就连睡着也是一脸的冷峻。只有在他呢喃叶棠的名字的时候脸色才会稍稍好看一些。

看着床上依旧平静的人,李知蔓颤着手将那封休书捏得发皱,泪如雨下,泣不成声。一瞬间恍若被抽走了所有的力气,只剩下满心绝望。

“叶修庭,你怎么能爱你的妹妹。你既然娶了我,又怎么能想着休了我。”

她匆匆穿上衣服,哭着出门,连同那封休书一并带走了。

逡巡一夜,辗转一夜。偌大的将军府里,只剩下她和满院北风。

侯府满门遭屠戮,早就没了。皇宫她待了十几年,可那里不是她的家。这将军府里有她爱的男人,可那个男人不爱她,这儿也不是她的家。

她突然发现,草草二十载,她依然是孑然一身,什么都没有。这世上没有自己的家,也没有爱自己的人。她所有的痴心和执着。在叶修庭这里通通都是笑话。无论她怎样,她也得不到他的心。

他早就没有心了,他的心,早就在叶棠出府的那天,跟着叶棠一起走了。

今夜无月,无人注意到将军府的少夫人流着泪,披单衣,就这样在府里漫无目的转悠了一夜。

也没人知道,她是如何一夜未眠,就这样寒风中独行一夜,独自哭了一夜,天亮十分又匆匆擦干眼泪,补了脂粉,理好衣衫,又端了药去叶修庭房里的。

在怎样不甘,在怎样难过,日子还得继续过啊。哪怕他并不想和她一起过。

端好了药,她推开房门,见叶修庭已经醒了,正在床边上坐着。

她笑道,“你醒了?刚好,药的温度正好,你快喝了吧。”

他是如何伤的,被谁伤的,只要他不愿说,她就不问。她只默默照顾他总不会有错吧。

她也在床边坐下,浓妆遮了泪痕,笑脸相迎,“喝药吧。”

叶修庭看了看她,接了她手里的药碗,“我自己来。”

她也没勉强,就坐在床边等他。

待叶修庭喝过药,有丫鬟送了干净衣物来。李知蔓接过,那丫鬟便退了。

将衣裳展了,她想帮他更衣。

“昨天,你突然昏迷,人事不省,为了大夫方便查看你身上是否有伤,便将你的衣裳都除了。”她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告诉他,“晚上时候,我便顺手帮你擦了身子。”

李知蔓以为他听了要发火的,因为他向来不让她碰他。

可叶修庭并未与她计较,他只说,“我放在枕下的东西,你动了?”

李知蔓闻言心中一颤,她知道,他说的是那封休书。那休书被她故意藏起来了,她想假装自己其实没看到,而叶修庭也能当做什么都没发生。

泪水才擦干,他一句话,她又快要忍不住。

“你,你说什么,我没见过你枕下的东西。”

可她还是功夫不到家,没忍住。眼睛刻意睁得太久了,终于熬不过了,轻轻一眨,那些泪珠便出卖了她。

叶修庭就知道一定是她拿走了,他也未戳穿她的谎话。

她哭的样子,让他有些恍惚,似乎又想起了谁。抬手给她擦了擦那些似乎永远也止不住的眼泪。

“你说的对,我对不起你。我这一生,内外都肮脏,就算是将来,也注定无法对得起你。我对叶棠的心思,早非一朝一夕,若有办法,也不至如今地步。”

原来。昨晚她的话,他都听到了。

叶修庭顿了顿,又说,“一开始,我以为我也许是该有个女人了,于是府里便有了夕岚。可没想到这法子不行,夕岚一来,她便不高兴了,连见都不愿见我了。再后来,爹说,将她嫁了就好了,我便咬着牙真的将她嫁了。没想到,还是不行啊,睁眼闭眼这府里全是她的影子。”

李知蔓再也忍不住,坐在床边捂着嘴哭,双肩不住轻轻颤着。

“叶修庭,我不明白,她是你妹妹,她究竟有什么好。”

叶修庭叹了口气,“我也想不明白,她究竟有什么好。可就是见了她便再也见不得别人了。”

关于叶棠,他不愿与别人多说。最后,他只对李知蔓说,“我叶修庭上无愧朝廷,下无愧百姓,偏偏对不起你和夕岚。夕岚和孩子,会永远留在叶家,余生由叶家负责。至于你,我什么都给不了你,也不能继续耽误你。休书中说的清清楚楚,你仍旧完璧,错全在修庭,你带着休书,离开叶家吧,不要空耗年华了。”

他说出来了,就算她假装不知道也不行,他还是铁了心要赶她走。

“叶修庭,你的那封休书,已经被我撕了。你今日说的话,我都记下了,你将来千万不要后悔。”

“修庭不悔。”

李知蔓站起身来,擦干了眼泪,“好,叶修庭,你好一个不悔。”说完她便低头匆匆出了房门。

世上哪有无缘无故的坏人,没有谁的心一开始就是冷的。不过伤的多了狠了,便冷了硬了。

承译候在书房外,只觉得今日九王爷有些不对劲。先不说这书房门关上就没开过,就连他要送茶进去都不让。

这会儿又听见里面似乎咳了几声,书房里暖炉是他亲手点的,应该也不冷才对。没多久。又听见里面咳了一声。

承译终于沉不住气了,恰好和风送了参茶来,他便决定端进去。只是没想到一开门便惹怒了他。

“谁让你进来的!”

承译端了茶盘在门口,“爷,和风送参茶来了,冬日天干,给您润润喉。”

“出去!”

“是。”

承译不敢再进,正欲出去,悄悄一抬头,只见九王爷又没忍住咳了一声,这次承译看见,他口中竟然吐出了一口血。

承译吓了一跳,才明白过来,他咳的那几声,根本就不是因为什么天气干燥。

“爷!”

承译也不管他的吩咐了,跑到萧池跟前,见他正抬手轻轻拭着唇角的血迹。面无表情。似乎那血不是他的一样。

“爷,您,您这是-----”承译回过神来,便要叫和风来,却又被萧池止住了。

“算了,无妨。一点小伤,等积血吐干净就好了。”

他给了叶修庭一掌,自己再快也没能幸免。原来,少将军的一掌,也没那么好受。

想了想,他又嘱咐承译,“这事,别和王妃说。”

承译顾不上问他是怎么伤的,只说,“爷,我还是叫和风来吧。”

“不用了。”

和风最近与她关系近,嘴上向来又没什么把门的。和风知道的事情,整个府里都得知道。

承译还是不放心,“可是----”

“都说了是小伤,这里没事了,你去忙吧。”

“是。”

承译还没退出书房,便又有人急急忙忙跑来了。

“爷,不好了不好了,您房里着火了!”

他才坐下,闻言一下站起来,“你说什么?!哪里着火了!”

来报的人气喘吁吁,“您,您房里-----不过已经有人进去救火了。”

一发现九王爷房里走水,便有人及时去救火了。谁知九王爷却厉声道,“谁都不许进去!谁敢进去,本王要他的命!”

叶棠今早不肯穿与他一样的衣服,此时被他脱得干干净净还在房里呢。

那下人一时愣在原地,合着这积极救火也是错了吗?

承译只见九王爷匆匆起身。出了门,直奔卧房而去。

有下人听说房里还有人,便要进去救人。他们并不知道,九王妃在里面翻遍了所有的角落,连片可以遮身的布都找不到。

一个仆人刚踏上石阶,还没等冲进去,便觉脖颈后覆了一只手,而后自己几乎双脚离地,被扔了出去。

“没本王的令,谁都不许进!”

下人们站在原地不敢冒然上前,又见九王爷丢下这一句,便自己冲了进去。

“叶棠!”

一进门,他便被呛了一口浓烟。

往床边走了两步,才看清了地上好像趴着一个人。快步走近了一看,果然是她。身上依旧是他走时的样子,只不过这会儿,她身上连被子都没有了,就这样倒在地上。

“叶棠!”

连着叫了她几声,她都没有反应。

萧池匆匆解了自己的衣裳将她裹了起来抱进怀里。

九王爷发了狠话,说谁进去就要谁的命,众人只敢在外面泼水,谁也不敢进去。可这火源起在房里,如此一来不过是杯水车薪,只能眼睁睁看着这间房快被烧完了。

不多时,便见九王爷匆匆出来,怀里还抱着九王妃。

“和风!”

九王爷一出来便一脸急色,承译见状赶紧跑去拎了和风来。

本来是听说府里有处走水了,和风正想着去看看热闹,还没等他出门便见承译急急来提他了。

这回他连问都不问了,看这样子,八成是那丫头又出事了。

自从那丫头来了九王府,他这出诊率也是越来越高,几乎成了那丫头的私人大夫。不过看见承译腰上还挂着他买的玉佩,他也就忍了。

和风一进来。便见那个丫头正被九王爷的衣裳裹着。并且,九王爷也没将她放下来,她现在还在九王爷怀里。

又走近一看,发现这丫头居然没穿鞋。再仔细一看,好嘛,她似乎不只是没穿鞋,这丫头可真敢玩。

“和风!”

他不过是盯着她的脚踝看了两眼,便被九王爷一声喝吓得一个哆嗦。

“爷。”咽了口口水,和风又继续说,“不过是被烟呛着了,晕了过去,没什么大碍。”

和风说完便要朝九王爷怀里的人下手。不过就是那么几个穴位,等被他医仙妙手挨个掐一遍也就醒了。

和风还没碰到她,冷不防手腕一下被九王爷攥住。

“哎,爷,疼,疼死我了-----”

“你想干什么!”

和风苦着一张脸,“爷,我能对她干什么,当然是掐她人中啊。”

萧池闻言终于一下松了他,又说,“都出去吧,本王能来。”

人三三两两退了,和风走在最后。

灵机一动,和风又跑回来。因为怕再被萧池抓住,所以他也没敢离太近。

“那个,爷。”

萧池抬头,见他还没走,又问,“还有事吗?”

五步之遥,和风踮起脚,指指还躺在他怀里的叶棠,“您要是能渡口气给她,她就醒的更快了。”

和风说完便迅速出了门。还顺带将门给关了。

出来门,和风一直掩着嘴笑。

承译过来,看了看紧闭的房门,“和风,里面怎么样了?”

和风也没放在心上,一边回去一边同承译说,“那丫头哪回真的有事了,爷净瞎担心,每回听风就是雨的。不过是被烟呛着了,一会儿自己就能醒了。”

承译又说,“我说的不是王妃,是咱爷。”

“爷怎么了?”和风揉了揉自己手腕,“我看他可好得很,刚才差点把我的手都废了。”

承译四下一看,将和风拉至一侧,这才小声说,“爷被人打伤了。今早在书房里吐了些血。”

和风听了睁大了眼睛,“真的假的,还能有人打伤他?”

承译点点头,“我今早是想去叫你来着,可爷不让。”随即又白了和风一眼说,“你可倒好,让你趁机去看看吧,屁都没看出来。”

承译说完就走,和风紧走两步跟上他,“哎,承译,这能怪我吗,谁叫你丫的不早说!还有,他一直抱着那个丫头不松手,碰不得看不得,根本就不让我在里头多待。就是我想给他看也得有机会啊。”

一说到叶棠,和风又捂着嘴笑了。小声同承译说,“那丫头这回玩大了,被爷抱出来似乎衣服都没穿---”

承译一挥手,似乎嫌他唠唠叨叨烦了。

“没用就是没用,说这么多干嘛。”

“嘿,小管家你说谁没用-----”

萧池看着怀里人,一张小脸上蒙了些烟尘,有些狼狈。自从将她从地上捡起来抱出来,他就没松手。这会儿,他已经按和风说的,按了她几处穴位,可不知为什么她还是没醒。不禁又想起和风走之前说的话来,若是渡些气给她------

就算脸上染了些污,可那樱唇依旧诱人。他暗暗吸了一口气,低头正要给她。谁知还没碰到她,她就咳了两声,秀眉一蹙。缓缓睁开眼睛,醒了。

他叹了口气,明明,就差那么一点了,她早不醒晚不醒。

她一醒来,便看见眼前一张被放大了的脸。

“你,你又要干什么!”

唔,和风说得没错,她的确是没什么大碍。

他直起身来,低眉看了看她,没说话。

叶棠看了看自己,这才发现她正在人家怀里呢,且身上裹着的还是他的衣裳。

萧池见了,这才说,“这衣裳说不穿,最终不还是穿上了?”他又笑了笑,“而且还是本王亲手给你穿上的。”

她挣了几下似乎要下去。他不同意。

“怎么,还想下去放火?”

她闻言倒是不在挣扎了,转而躺在他怀里看他,“九王爷可是以为我为了一件衣裳故意放火烧你的房子?或者,是我活腻了,想烧死自己?”

他低头瞧着她,“难道不是么。”

她轻嗤一声,“且,我可还没活够呢。不过是房里暖炉太多,我本来想踩着椅子去够你书架顶上的画绢,谁知道不小心碰倒了一个。”

她这态度,倒是让他放心许多。总之,不是她自己想寻死就成。

他忽而笑了笑,抹了一把她小脸上的灰。她整个人都在他怀里了,却依旧将头一扭,别别扭扭不让他碰。

他笑着问她,“你拿我的画绢想做什么?”

“你收走了房里所有的衣服布料,我当然是-----”她正说着忽而不说了,只因不知什么时候,他那手悄悄钻进了她裹着的衣裳里。

又见他一脸似笑非笑,她一下就明白了,他其实早就想到她要拿画绢干嘛了,却还故意问。

“哼。”

她哼了一声便不在同他说话,转而悄悄去掰那只游移在她身上的手。忽而又觉得有些不对,她又转头看了看他。

这一看,她也不管他那只到处乱窜的手了。她伸手在他唇角一抹,而后放在?尖一嗅。

萧池见了却脸色一变,“叶棠!”

她闻出来了,那沾在他唇角的,是血。

今天加更的两千字,一章一起发啦~~晚安么么哒~~

088 身世成谜108 你是,叶修庭106 搜城058 几缕姻缘丝024 叶家小姐087 本王都记得087 本王都记得072 呼之欲出123 他喝了酒057 不是那个丫头079 叫我惊澜122 送他回家084 点墨成金111 带她回去104 可口可心017 宴上初见098 新雨断虹(2)007 若有来生002 珰珠明月078 本王要你求我080 我我不喜欢你105 梅灯一盏113 夜焚醉雀104 可口可心101 其人之道093 芙淑098 新雨断虹(2)002 珰珠明月019 宴上初见(3)046 究竟谁脏041 哥哥,我想嫁人了114 曾经的你,很讨喜029 棠树057 不是那个丫头097 新雨断虹(1)046 究竟谁脏120 生死关头,她要谁118 欠本王的新婚夜123 他喝了酒099 新雨断虹(3)104 可口可心051 会不会哄女人041 哥哥,我想嫁人了019 宴上初见(3)024 叶家小姐093 芙淑088 身世成谜095 天涯路远,再不相见065 色令智昏026 终身大事051 会不会哄女人086 你可知错?022 一生不娶089 我想你了056 让本王咬回来064 那人是谁040 手心手背074 予我一生106 搜城074 予我一生107 惑她心智115 只能选一个089 我想你了018 宴上初见(2)027 惦记你,不行042 冰窖极寒004 心疼为谁036 与本王何干075 棠花一去075 棠花一去083 冬夜一面056 让本王咬回来061 芍药不再080 我我不喜欢你021 惊鸿一瞬014 生而为人029 棠树065 色令智昏102 玉碗白梨036 与本王何干055 本王来喂048 叶棠,我后悔了076 他知道了107 惑她心智028 碰上本王088 身世成谜034 橙黄橘绿117 咬你自己048 叶棠,我后悔了086 你可知错?022 一生不娶015 过犹不及023 素衣白玉067 她不说实话079 叫我惊澜100 少年心081 失了担当094 岁末春初091 胭脂朱砂071 回去接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