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朝华大酒店二楼。
太阳刚跃过地平线,日出的橙红使得天边抹上一丝红霞。
“朝霞不出门,晚霞行千里。今儿个这天怕是有雨。”鬼公公一身青衫站在二楼房间通阳台中间那大大的落地窗前,八十八岁的老人了,瘦挺的身形,看着还挺精神,只是那眼神显得阴骛了点,这会儿,他拇指中指掐算着,总觉得好象有什么不对似的。
可这不对在哪里他却一时半会儿算不出来,总归麻衣八卦什么的是他的弱项。
“丰老,您的早点我给您放桌上了。”这时,一个服务员托了早点进来,一一摆在中间的条桌上。
奶油炸糕,菠菜蒌,白汤杂碎。老京城普通的点心和汤。
“对了,丰老,这还有您的两封信,我也给你放在桌上了。”那服务员有些惴惴道,这两卦信其实昨天就到了,只是她忘记送过来了,这会儿自然是怕鬼公公追究。
信?丰老回过身,慢步的走到桌边,拿起两封信,拆开一看,却是阿香婆的绣花鞋印信,还有一个是翡翠白玉印信,鬼公公一开始心里还高兴一下,以为这翡翠白菜是那白丫头的师傅的印信,因为这正是他给白蔡蔡下印信的目的,可再一看落款却是白丫头自己。
鬼公公不由的皱了一下眉头,这白丫头搞什么呢?是初生牛犊不畏虎还是怎么滴?她一个丫头片子居然给自己下印信,还有那阿香婆怎么也由着小辈胡来?
这不胡闹嘛。
鬼公公自家先出手完全不觉得,反而怪白蔡蔡不讲规矩胡闹。
只是这丫头这印信,他还真不能接了,接了怎么办?难不成还真跟这丫头斗法,他丢不起那老脸。另外从宋家参地那铜镜法器上的玉符来看,这丫头应该跟玉符门有着关系吧,玉符门是属于真正的山门。山是术道五术之一。
术道五术即,山,医。命,相。卜。
山居五术之守,用古人的话来说,那就仙门。
所以,他之前给白丫头下的印信是投石问路,一般来说,这丫头没有真正进入五术的圈子,是没必要回应这种信印。真要回应,也是这丫头背后的师门,可偏偏,这丫头不讲规矩,就给他来了这么个信印,之前他可是调查过的,估计着这个什么翡翠白菜印信也是现整出来的。
这下,反而自己被将一军了。
“送信的人呢?”鬼公公问那服务员,这丫头的印信他不接,接了麻烦。
“是邮局投递在酒店的信箱里的。”那服务员回道。
得。这一下还退不出去的,鬼公公更郁闷了,这京城这么点地方,既然知道自己住在这里。却还巴巴的通过邮局投递,这显然是不容自己拒绝啊。
“算了,你出去吧。”鬼公公挥了挥手,想了想,打定主意,大不了到时候倚老卖老的口头上训她一顿好了,至于自家义子的命,那就算是阿香婆身上,到时就让这阿香婆以命偿命。嗯,就这样。
那服务员见鬼公公没在意她送迟一天的问题,便松了一口气,拿着托盘出了房间。
而这边鬼公公,打定主意,也就没放在心上,对付阿香婆,虽然知道她有些门道,但说实话,就她那父亲在自己面前都只有被动挨打的份,何况是金阿香,完全不够瞧的。
于是,鬼公公便悠哉修哉的吃起早点来,又喝着汤,这白汤杂碎是他最喜欢喝的,味道足。
就在这时,门又响了。
“进来。”鬼公公沉着脸。
“不好意思,打扰,这还有您的几封信。”还是刚才出去的那个服务员。今上的酒店信箱里,又有丰老的几封信。
“放着吧。”鬼公公仍然在细细的品着白汤,挥手让服务员下去,他吃饭的时候是最不喜欢别人打搅的。
象他这种残缺的人,别的乐趣已经没什么了,唯有美食是真正的享受。所以,吃东西的时候,他不受任务外物干扰,什么事,都得等他吃完了再说。
于是慢条斯理的,好一会儿,鬼公公吃完早饭,满足的摸了摸胃部,然后才按了铃让服务员收拾下去。
等服务员走了后,鬼公公这才坐下,先给自己冲了一杯茶水,然后才拿起那一叠子信,还真不少。
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九封信?
鬼公公疑惑,谁没事给自己寄这么多信,于是一封一封的拆开,而从第一封开始到最后一封看完,他的脸色就变的铁青铁青的。
这九封信是九个印信,分别是:瞎眼娘娘钟云秀,湘西摆渡范接引,崂山将军项叔宝,易学大师麦教授,鬼门十三姚阿婆,泰山脚下枯道人,王屋山上秦愚公,而最后两封是巴蜀丘妖人,虎王勒燕赵。
“岂有此理,这都什么明堂,什么时候圈子开始流行车轮战了!!”鬼公公气的一掌把面前的条桌拍碎了,一杯刚沏好的茶水洒了一地,杯子也碎了。
虽然那啥的湘西摆渡范接引,崂山将军项叔宝什么的,还有那个啥教授的,在他眼里都没啥了不起,至于那啥巴蜀丘妖人,虎王勒燕赵的,更是无名小辈,弱爆了。这些个在鬼公公眼里那都是蝼蚁,不值一提。
可虽然鬼公公没把这些人放在眼里,但他心里还是知道的,能在圈子里闯出名号的人物,那至少都有绝活,虽然心里上渺视,但行动上还须重视。
而更重要的是,那瞎眼娘娘钟云秀,一手衡阳害手的功夫,让人防不胜防,还有鬼门十三姚阿婆,鬼门十三针能救人也能催人命,另外那个泰山脚下枯道人,这丑鬼道士更是他的对头,这些年来,两人打了不下十场了。虽然他赢多输少,但偶尔还是会着这丑鬼道士的道的,所以。这丑鬼道士是比较难缠的,另外,那个王屋山下秦愚公。这家伙是个笨蛋,可正是因为笨蛋才最难缠。因为他笨,所以,他不会取巧,所胜的就是扎实和那股子愚公移山的毅力,这人反而是鬼公公最忌惮的。
说实话,这里面每一个人出来,鬼公公都得打醒着精神应对的。可这一会儿,却全冒了出来。赶集似的。
鬼公公头大了,他现在终于明白一大早那股子不对劲从何而来了。
他有一种搬石头砸自己脚的感觉。
……
京城某处古色古香的四合院。
炎炎烈日,勒强赤着上身,下身穿了一条军裤,在四合院中间的院子里打拳,浑身的汗珠子在炎炎烈日下,闪亮晶晶。一套八极拳打的动如猛虎出林,静如山岳巍巍。
“勒老虎,勒老虎。”就在这时。一个人气急败坏的闯了进来。
“我说南子,啥时候回来的啊,不在那山沟沟里训练你的预备队了,瞧瞧你。好歹也是特勤队的队长吧,这没头苍蝇的样子要是叫你的队员看到,成什么样子啊。”勒强收了势,冲着那冲进来的人道,这人叫于昭南,跟他同样是军区大院大长大的,好到穿一条裤子的那种。当然,这是比喻。
勒强说着拿了一条毛巾,到一边的自来水边上,冲了一把凉。
“今天早上刚回来,你别说风凉话了,我问你,你前几天在电话里跟我打听鬼公公的事是什么意思。”那于昭南根本不甩勒强。
两人的关系太熟了,小时候光着屁股打架,到了读书,两人合伙打别人,打的没人敢跟他们打了,最后,两人又只能对打,美其名曰切磋,其实就是不打不爽。
随后一个进部队,一个进特警,各自己操练自己的兵,时不时的,还拉着两队兵搞拉练比赛,只不过,于昭南输多赢少就是了。
“没啥意思啊,就是打听这个人。”勒强一听于昭南的话,就知道他这火急火撩的来是为什么,不过这厮却仍是故意淡定的道。
“没啥意思,你跟我说没啥意思。”于昭南抓狂的跳了起来,然后伸着手指着院外道:“你知不知道现在京里有多少牛人啊,你知不知道我手下的人已经两天不敢合眼了呀,这是京城啊,那些个躲在山旮旯里的牛人来一个我们都得紧张一阵子,可这次一来多少个?反正至少两只手的数,这还让我们做特勤的活不活啦,还有他们全集中在你那京西的那个四合院里,你别跟我说这跟你没关系啊,说了我也不信,还有巴蜀的那个妖人,跟你关系挺铁吧,你赶紧着让他回去,别添乱了。”于昭南先是气急败坏,随后又苦巴着一张脸。
“不行啊,丘妖人是我请来的。”勒强一脸淡定的道,这厮这是在装。
“你,你没事请那家伙来干什么,这不是给我添乱嘛。”于昭南无法淡定。实在是这些人每一个都是炸弹,而且是不定时,无丝毫规率可言的。
“我这不是给你添乱,我这是给你解决问题。”勒强回道。
“给我解决问题,一个鬼公公都够我头大的了,你又招集了这么多人来,我还得分开人手去盯着你那个四合院,你这明明是给我添乱,还说什么是给我解决问题,你当我傻呀。”于昭南不服气的道。
“我问你,鬼公公你有解决的办法?”勒强没好气的问,这小子平日挺精明的,这会儿脑袋成了浆糊。
当然勒强其实只叫了丘妖人来捧场,至于其它的,似乎跟蔡丫头有关,不过,这他没必要跟南子说明,南子误会也好,也省的蔡丫头被人盯着。这丫头,他还是有些喜欢的,跟个邻家女孩似的,不那么亮眼,但自然舒服,就如夏日清风,冬日暖阳。
“就是没有才头痛啊。”于昭南有些郁闷的道。不过这厮也精道,趴在石桌上,馋着一张脸道:“勒老虎,你小子看着正气,其实一脑门机关,说,怎么个解决问题法,给我说道说道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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