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1 章
何氏集团和顺骋集团的合作推进, 半年的时间,两家集团发展良好,集团股票水涨船高。阶段性的合作胜利后, 何氏集团与顺骋集团代表就下一步的合作召开股东大会。股东大会后, 就是庆功宴。
股东大会在顺骋集团大厦举行,这次股东大会何逢甲依然没有出席, 何遇作为代表参与了会议与庆功宴。
举办庆功宴的地点在顺骋集团顶楼的宴会厅,来的都是两家集团股东代表和董事会成员,宴会气氛融洽,格调高雅。
何遇与几位股东代表碰过杯后, 去了苏恭丞的位置。苏恭丞面上也很开心,正与何氏集团的几个董事交谈著。
苏恭丞以前也是何氏集团的高层之一,只是二十几年前何逢甲大病,何遇父亲离婚后离家出走,何氏集团群龙无首的时候,苏恭丞离开何氏, 娶了官员女儿宋伊筠,创建顺骋集团。,并利用宋家相关的政府关系, 一举瓜分了何氏集团的建材市场。
这件事是何逢甲的心病,然而对于股东代表来说,与顺骋集团合作能够使双方共赢, 商人无利不起早, 以往的恩怨也就随风飘散了。
何遇过去时, 苏恭丞抬眼看过来,眼中的喜悦上隐隐浮了一层别样的情绪,但很快被他隐匿。他笑起来,与何遇打了招呼。
几个人又是一番寒暄,最后董事们提前离开,临离开前,集团老董事之一笑著拍了拍何遇的肩膀道:「你们翁婿有事要谈,我们就不多打扰了。」
顺骋集团和何氏集团的合作也是因为这一点纽带关系,董事们开著玩笑的同时,心中也对何遇有一番钦佩。
这个年轻人,明达变通,以利益为中心,比他爷爷心思要通透。
几人离开后,宴会厅的角落就只剩了苏恭丞和何遇。两人碰杯交谈,面上一团和气,待正事说完,何遇话题一转,道:「我有些私事要和您谈谈。」
苏恭丞笑容一顿,复而又笑起来,道:「是关于秋子的么?」
私事上,也就只有苏秋子与他们两人都相关。
何遇点头,将苏秋子说与他的事情都和苏恭丞说了一遍,最后,他站在那里,唇角带笑,道:「我跟您说这些,只是想告诉您,以后不要再逼著秋子做她不愿意做的事情。还有,您先前答应的事情,也请言而有信。」
苏恭丞没想到苏秋子真的把这件事情告诉了何遇,他听完沉默,眼底情绪翻滚。
和何氏集团合作有利有弊,利处就是现在的互惠共赢,而弊处就是怕何氏集团趁著合作重新染指建材市场。利处他享受到了,弊处他也要预防。
侨城的事情,在他心中始终是个坎。
何遇没这么简单,何氏集团现在对顺骋集团没动作,是因为何氏集团若是和顺骋集团硬来,何氏集团也会受到重创。他现在没有动作,肯定背后酝酿著什么,或许最后的结果是何氏集团安然无恙地吞并顺骋集团。
去年何遇对顺骋集团抛来橄榄枝,他本没那么容易答应,但董事会三番五次会议要求答应,同时何遇愿意迎娶苏秋子,最后他才拍了板。
现在看来,当时的决定说不定是错误的。
即使心有隐忧,苏恭丞仍没表露,他笑起来,说道:「父女之间不能算逼迫,我年纪大了,想早点抱外孙而已。所以就想用房子车子,激励激励秋子。」
话说到这个份上,旁边不时有股东代表和董事会成员经过,苏恭丞面色僵硬,而何遇却依然一派温和。
「那请您以后有什么想法都跟我谈。」何遇礼貌道:「不生孩子是我的想法,您不必去为难秋子。」
「我和自己的女儿谈总归比和你要亲切一些。」苏恭丞不悦道:「再说我对我自己的女儿,怎么算为难?」
苏恭丞说完,声音压低,对何遇道:「你也不用打著对秋子好的旗号来找我说这些,若是好,你又怎么会带著她去宴会上,说她是我苏恭丞的女儿,并且和侨城的人联系。」
「我们彼此彼此。」苏恭丞总结道。
何遇安静地听著,神色并未因苏恭丞的话而改变,他淡笑一声,道:「我没有打旗号,确实是对她好。带她去宴会是因为要介绍电视台的长辈给她认识,解决她工作上的一些小问题。和侨城的人打招呼,是因为侨城的几位认得您的大名,会与她寒暄,不会让她太过尴尬。」
苏恭丞盯著他看著,在想著他这些话里有多少真多少假。
何遇这算不上解释,顶多算是陈述事实,旁边有人与他打招呼,他彬彬有礼地与之碰杯交谈,待人离开后,他回过头来,与苏恭丞道:「不过,您对秋子确实算不上什么好。我一直有个疑惑,您待秋子这样,仅仅是因为她母亲的丑闻让您面上不好看么?」
眼神一紧,苏恭丞抬眸看著何遇,他的笑让人觉得危险。苏恭丞紧紧地盯著他,问道:「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相比他,何遇要放松得多,他道:「只是觉得如果只因为这件事的话,您其实不该这样,如您所说,秋子也是您的亲生女儿。」
说完,何遇笑起来补充道:「不过我没经历过这样的事情,也不好评判您的对错。但是秋子现在是我的太太,我还是希望您能够尊重她一些。」
Kane过来邀请两位集团代表上台讲话,两人之间气氛微微有些不自然,苏恭丞脸色不太好看,何遇倒与往常无异,他做了个请的手势,长幼有序地笑说:「爸,走吧。」
元宵晚会忙完,苏秋子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学车上,但车并不是花费精力就能学好。周末学车的人多,苏秋子状态不好,下午五点觉得自己排队无望后,苏秋子乘坐地铁回了家。
步入三月,春暖花开,天气回温后,天黑得也慢。苏秋子回到染枫公馆时,太阳还没有落山。
进了公寓大门,苏秋子按了公寓电梯,电梯从负一楼上来。很快,电梯门开,苏秋子抬眸望进去,看到了站在里面的何遇。
「老公。」苏秋子下意识叫了一声。
何遇刚从公司回来,身上只穿了一件衬衫,深色的领带还没拆,西装外套搁在臂弯内,衣冠楚楚,斯文儒雅。
被叫了一声,何遇温柔一笑,他打量了一眼上了电梯的苏秋子。女孩穿著运动套装,戴著棒球帽,身材高挑纤细,脸蛋白皙,一派青春气息。
「练车练得怎么样?」何遇问道。
电梯上行,干净明亮的电梯内就只有夫妻俩。被何遇一问,苏秋子眼睛里染上一层愁绪,回答道:「不太好。今天练了一天,教练都快被我气死了。我下周就要考科目二了,我感觉我考不过。」
她以前还心比天高地担心她科目二刷不完课时,影响她拿证。结果现在是课时刷完了,她还没有练熟练。
电梯内安静了半晌,何遇按了负一楼的电梯。苏秋子看著亮起的电梯键,问道:「你还要去工作吗?」
何遇摇头,他笑了笑,说:「不工作,我陪你去练会车。」
何遇不是随口说说,到了他们家所在楼层后,他没有下电梯,而是按了关门键。电梯下行到负一楼,到了车库。何遇让苏秋子随便挑一辆,她觉得合适的车子。何遇的车子很多,多是黑色轿车,不用猜多少钱,光看车标就知道很贵。苏秋子胆战心惊,和何遇提议道她要不还是在驾校练吧。何遇淡淡一笑,表示没关系。最后,苏秋子硬著头皮挑了一辆她认为最便宜的带著字母的大众。
下午参加宴会,何遇没有喝酒,他开车载著苏秋子去了距离染枫公馆十五分钟车程的南区体育馆。
体育馆地方很开阔,门前划了很大一块空地用作停车场。但南区是新区,体育馆外只有很少的人过来打球。何遇将车开过去后,他从车上下来,让苏秋子去了驾驶座。
既然已经到了这里了,也没必要怵,有人陪著练车,苏秋子心里也有底。何遇脾气温和,她就算开错了,应该也不会像教练那样凶她。
这辆车比驾校车要复杂,何遇坐在副驾驶座上,简单地跟她介绍了一下车内的东西,并且提醒她,不要管车子的其他功能,只要用好开车需要的车内部件就行。
何遇讲解时,一如往日温柔,苏秋子没有心理负担,但还是有些紧张,她扶著方向盘,给何遇打预防针:「我开车真的挺笨的。」
看她紧张,何遇一笑,鼓励道:「你学习能力挺不错,这个也能学好。」
话虽是这么说,但苏秋子刚练第一把倒车入库,车子就倒在了停车场的花坛上。「咣当」一声响,车内苏秋子吓了一跳。何遇神色未变,见她无碍后,他打开车门下了车。
苏秋子也赶紧下车。
太阳即将落山,晚霞漫天,将天地间都复上了一层红色。何遇只穿了一件白色的衬衫,扎进了西装裤内,身材挺拔修长。白色衬衫袖口挽起,露出光洁修长的手腕。他领口的扣子也开了两颗,男人脖颈修长,喉结在阳光下微微滚动。
车子没什么问题,确认花坛没事后,何遇让苏秋子上了车。撞了一次,苏秋子心有余悸,扶著方向盘没敢开。何遇笑著鼓励,苏秋子说再开下去怕他生气。
「我没这么容易生气。」何遇坐在副驾驶座上,他侧眸看她,双眸深邃漆黑,唇角勾起,他道:「再说如果我生气了,你把我哄好就可以了。」
何遇的温柔让她心里的紧张缓和了不少,她听完何遇的话,小声嘟囔了一句:「怎么哄啊?情趣内衣都被你撕了,我还没来得及买新的。」
原本目视前方的男人,回头望了过来。察觉到他的视线,苏秋子耳朵一烫。半晌后,她听到男人低低的笑声。
何遇是苏秋子在这个世界上见过脾气最好的人,不论她多蠢多笨,犯了多低级的错误,他都耐心仔细地给她讲解注意事项。她后来又撞了两次花坛,何遇都没有生气,只让她注意自己的安全就好。车子不算贵,让她别有心理压力。
后来,在何遇的安慰鼓励和教导下,苏秋子渐渐放开,最后,她甚至能将车停入体育馆门口画好的车位线内,虽然不算精准,但也是一大进步。
苏秋子对科目二渐渐有了些信心。
太阳落山了一半,视野不如刚开始来时清晰。夫妻俩又练了一会儿后,何遇开车载著苏秋子离开了停车场。
苏秋子找到了开车的手感后,也找到了开车的乐趣,她现在还不会开,看著何遇开车,她在旁边问东问西,格外开心。
何遇安静地听著她问著,不厌其烦地解答著她的问题,偶尔她问一些比较好笑的问题,他也会勾勾唇角。
沿海公路视野一片开阔,苏秋子望著天际线边红彤彤的落日,注意力渐渐被景色吸引了过去。
落日是红的,将海面都漫上了一层红色。海水被海风吹起鳞波,拍打著海边湿润的崖壁。崖壁上高高耸立著一座白色的灯塔,灯塔置身在这海天一色之间,安宁静谧。
在女孩安静下来后,何遇侧眸看了她一眼。她摘掉了帽子,露出后面的马尾,颊边几绺刘海,被夕阳映得带了些红色。
何遇收回视线,和她道:「今天我和你父亲谈过了,你不用生孩子,车子他也会买给你。」
苏秋子从美景中回神,开心道:「真的吗?」
何遇说去给她讨公道,结果好几天都没消息。但苏秋子并不担心,何遇比苏恭丞言而有信得多。他说去帮她讨公道,就肯定会去讨,而且也一定能讨得来。
「嗯。」何遇应声,补充道,「要是他再找你,你可以再来找我告状。」
听了他的话,两人对视一眼后,不约而同地笑了起来。
苏秋子笑了一会儿,收了笑,她对何遇道:「我知道他想做什么,他是想让我生个孩子稳固我们两个人的关系,然后再稳固苏何两家的合作。」
「他自以为是罢了。」车内陷入寂静,男人扶著方向盘安静开车,半晌后,他低声道:「我们的关系不需要孩子稳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