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右虎符

贵太妃那日痛哭一场后,下定了决心,夜里斜靠在床等着尉迟勋过来。

尉迟勋自从那夜侵犯她后,每日夜里都要过来,有时候是一整夜的折磨,有时候草草了事去别的妃嫔宫中应景,偶尔也只是坐坐,絮絮对着她说话,除了那夜她开口请求安王的亲事,他从来得不到一个字的回应。

这日夜里,尉迟勋说好去重华宫,想着来看一眼就走,从地道中爬出来就是一愣,贵太妃斜靠在床,瞧见他竟微微笑了一下,尉迟勋受宠若惊,声音都有些发抖:“梅儿,是在等着朕吗?”

梅妃不说是也不说不是,唇角上扬着说道:“今日谦儿带着王妃来看我,我瞧着他们两个恩爱,想着过些日子安王府就会添丁进口,我心中十分高兴。”

尉迟勋坐在床沿,直觉灰心,原来又是为了她的谦儿,正垂头丧气的时候,贵太妃唤一声皇上,抬起头,贵太妃正瞧着他,双眸中是从未有过的柔情,尉迟勋趋前一把将她拉入怀中,抱得紧紧的,激动说道:“梅儿,梅儿……”

贵太妃低低嗯了一声,尉迟勋低头吻住她的唇,他今夜哪儿也不想去,只想醉倒在她怀中,他不再疯狂需索,而是藏着小心,温柔如水得待她,贵太妃依然放不开手脚,僵直着身子紧闭了双眼,尉迟勋心中不住叹息。

连续几日均是如此,愁眉不展欲言又止,尉迟勋问她有什么心事,她只摇头苦笑,尉迟勋心疼不已。这日早朝回来,坐在龙榻上盯着脚踏,想着她的一颦一笑,呆愣入神,真想白日里去瞧瞧她,跟她说说话,只是说说话,没有别的。

张让进来说丽妃候在门外,尉迟勋不耐烦摆摆手:“大热天的,让她回去吧,嘱咐她当心肚子里的龙儿。”

午后邱槐来了密折,对宿风大营中一切依然只能察之表象,气得将折子扔在地上骂道,饭桶,就知道叫苦表忠心,这么多日没有丝毫进展,拿起笔回道,宿风大营中有任何异动,马上报知朕,彭耀祖乃自己人,要相互帮持,勿要猜忌。

密旨送出去,尉迟勋揉了眉心,邱槐去前,曾想过旁的人选,可这些人一听前往渭城,不是抱病不出,就是请旨告老,又想起登基后这些臣子,一部分宁死做谏臣,皇上这样不合祖制,皇上那样不利于民,他寸步难行,一部分只求不犯错,遇事就往外推,站在他这边的,只有时氏一族,可他们也恁可恶,尤其是两个舅父对他指手画脚,不时去皇太后面前告状,小辈中只知仗势欺人,没有一个提拿得起来的。

越想越觉得忧心,到夜间竟犯了头风,头部涨着隐隐作痛,张让扶他躺在床上,他盯着脚踏发呆,朕今夜不去,她会不会也有些许惦记?

张让请示要不要请丽妃娘娘过来服侍,尉迟勋摇头,除了她,谁也不想见。

一夜辗转难眠,第二日一早,头疼得更厉害了,不得不称病免了早朝,早膳也没用,靠坐在床忧思不已,忧国忧民忧臣子,头疼得越来越厉害,连续停朝三日,这日早间不经意一抬头,殿门外来了一个婀娜窈窕的身影,以为眼花了,再揉一揉眼睛,真的是她,跳下龙塌,三步并作两步亲自迎了出去,进了门屏退左右,贵太妃屈膝 :“听说皇上头风犯了,煮了些荷叶粥来,勋儿快尝尝看。”

一声勋儿叫得尉迟勋魂飞天外,痴痴瞧着她,眼眸中有水光浮现,哽着声音说道:“梅儿梅儿,朕可算是拔得云开见月明了。”

贵太妃伸出双臂,搂孩子一般将他搂在怀中,尉迟勋一头扎在她胸前,连唤几声母妃,贵太妃扶起他来,喂他吃粥,尉迟勋吃过后头竟不疼了,一把抱住她厮缠不休。

贵太妃却悲从中来,两行清泪滑下面颊无语凝噎,尉迟勋瞧着好不心疼,梅妃靠在他怀中,哽咽说道:“妾妃挣扎良久,终是败给了皇上,原来每日见着还好,这几日不见,竟,竟失魂落魄的……妾妃失德败行,无颜面对先皇,还有谦儿,谦儿他若知道……”

尉迟勋心中熨贴着柔声安慰她:“朕会厚待谦弟,梅儿放心,梅儿放心……”

起身将她抱起放在了御案上,贵太妃挣扎着,哀哀说道:“不行啊皇上,这可是龙案,是皇上对天下发号施令的地方。”

尉迟勋瞧着她软弱得哀求,气血上涌,覆在她身上道:“什么龙案不龙案的,这会儿梅儿就是朕的龙案。”

梅妃抱住他道“先皇从不肯让我进入大明殿,今日一见果真气派威风。”

尉迟勋喘息着说道:“朕让梅儿来,以后想什么时候来,就什么时候来,今日朕忍不住了,改日带着梅儿仔细参观。”

纠缠癫狂,大明殿中翻云覆雨,午时才歇。

梅妃整妆出来,殿门外碰见丽妃,二人给皇太后请安时有过几面之缘,丽妃也不请安,看着她笑道:“贵太妃今日盛装,真美。”

贵太妃笑笑,丽妃又道:“贵太妃是从大明殿出来的?”

贵太妃点点头:“听说皇上犯了头风,我来送些荷叶粥,吃过后果真就好了,皇上有几年总犯头风,总是我为皇上煮荷叶粥。”

丽妃瞧着她,姣美的脸上润了水一般,眉目间含情带笑,再美的女子,守寡两年了,没有男子滋润,也该一脸失意才是,顺着她修长的脖颈往下看,立领掩不住粉红的咬痕,看一眼大明殿,再看看眼前美丽不可方物的女子,她的身份虽是贵太妃,皇上后宫众位妃嫔,没一个能比得上她的。

丽妃狐疑着心中大惊,想起去年也是这般,皇太后皇后带着众妃嫔去了行宫,宫中只留了她,皇上却足有三个月没到重华宫,她偶尔来皇上也只是敷衍,今年倒是隔三差五去,也只是说几句话,关心一下她肚子里的孩子。

褚文鸳暗自咬牙,算来算去,倒漏了这样一个人,凭着妖媚,迷惑两代君王。她站在原地瞧着贵太妃走得远了,喊一声贵太妃稍等,缓步过去笑着说道:“贵太妃来往大明殿,安王爷可知道吗?”

贵太妃笑道:“丽妃是希望他知道,还是希望他不知道?”

褚文鸳一时语塞,她见到的贵太妃,从来都是安分守己,在皇太后面前毕恭毕敬,回话都带着惧意,不想她还有如此厉害的一面。

贵太妃又笑道:“天下是皇上的天下,后宫是皇上的后宫,我不过是弱女子,丽妃若无事,本宫先走一步。”

丽妃瞧着她的背影直咬牙。

思忖一会儿犹是不死心,转身回走拾阶来到大明殿宫门外,张让出来笑说道:“皇上刚睡着,这会儿天气热,娘娘先回去吧。”

丽妃递过去一窜珠子笑道:“本宫进去悄悄看一眼就走。”

张让躬身说请,丽妃迈步进去,皇上在龙榻上睡得正香,梦中带笑,丽妃俯身下去,皇上身上残留着一股幽香,和贵太妃身上的香一模一样。

心中猜疑得到确认,丽妃心中掀起惊涛巨浪,这一对奸夫□□,如此不顾廉耻。待皇太后返回宫中,我们再见分晓。

回到重华宫思来想去,不知贵太妃在皇上心中地位如何,皇上是独独被她美色所迷,还是心中也有眷恋?若她在皇上心中有一席之地,自己还是不惹她为妙,可这样一来,她就会夺走皇上的宠爱。不过,丽妃抚上了肚子,冷笑不已,她再得宠,也不敢怀上龙子。

是夜,尉迟勋抱了贵太妃,从地道中去了大明殿,缠绵之中,贵太妃浅笑道:“妾妃想观赏一下国玺。”

尉迟勋一笑,抱她坐在御案上,从抽屉中拿出几个盒子,一个个打开来笑说道,这个是印章这个是国玺这个是虎符,又指指身后墙上:“那个是尚方宝剑。有了这些宝贝,朕方能号令天下。”

贵太妃柔声说,勋儿果真威风,说着话将他缓缓推倒在地,宽衣解带后骑在他腰间,尉迟勋闯入云端那一刻,呜呜哭出声来,贵太妃搂着他柔声安慰,直到他破涕为笑,又是几番癫狂,尉迟勋力竭,二人瘫倒在地喁喁说话,尉迟勋只觉心满意足。

窗外鼓敲三更,贵太妃起身要走,看一眼御案道:“真乱啊,我帮勋儿收拾收拾?”

尉迟勋笑着瞧着她点点头,贵太妃迟疑道:“这些物件代表着皇权,我还是不碰为妙。”

尉迟勋摆摆手:“朕说梅儿碰得,梅儿就碰得。”

贵太妃将物件一一归匣放了回去,叹口气道:“皇上,我该走了。”

尉迟勋起身揽过她来:“朕送梅儿回去,刚刚朕在想,若梅儿能为朕诞下龙儿……”

贵太妃眼泪簌簌落下,尉迟勋知道说错了话,忙放下身段安慰,回到宁寿宫,抱她躺到床上,又哄劝了一会儿,方才转身离去

贵太妃放下纱幔唤声苏芸,苏芸低头进来,贵太妃递给她一个盒子,和气说道:“今日安王爷会来,他来了以后,将苏芸赏给他,苏芸跟着他去吧。”

苏芸身子一颤跪了下来:“莫非奴婢伺候不周?”

贵太妃笑笑:“苏芸很好,只是王爷更需要你,苏芸日后,一切听王爷吩咐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