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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理他吗?
安静秋又怎么能做到。
她惦记着永夜集团的乱子,还有。。。。夜以墨逐渐加重的病情。
他的晨吐延伸到了一天中任何的时刻,未能出席近几次的董事会也有这方面的原因。他视洁净为生命,又岂会允许自己在敌人面前丢脸。安静秋和贺泉几次劝他去医院检查,都被他一口回绝了。苍白的面色,瘦削可怕的身体,安静秋甚至已经记不清,他们上次的亲密发生在那一天。。
每晚,他都睡得很迟。每次,都要在浴室里消磨掉大半宿的时间。
他刻意压低的呕吐声,让立在门外的安静秋心如刀绞。极深的恐惧笼罩着她,夜夜的梦魇换成了他随时离去的背影,任她哭破嗓子,他都不肯回头。。。
醒时总是满面的湿痕,她抱着蜷缩成一团,睡着了也痛苦的夜以墨,无声的流泪。
漫漫长夜,她仿佛再也看不到被点亮的曙光。。。
老李的车开得又快又稳,拐上了安家别墅的小道。安静秋坐在副驾驶,维持着上车的姿势,不肯回头看他。
“老李,往右拐一下。。。一直向前就到了。。”她提醒着从未来过安家的司机。
老李淳厚的笑笑,打了把方向盘,说:“安小姐,我知道的。”
“你知道?”她惊讶的问。
老李刚想解释,身后却传来了一声低低的呻吟。。
她猛然想起了什么,转头急喊老李停车。
“吱!”刺耳的刹车声响起在寂静的夜里。。
夜以墨虚脱似的躺卧在靠背里,紧阖双目,额头上沁出了颗颗细汗,他的手紧紧的按压在腹部,整个人如脱了线的木偶瘫软在后座。。
安静秋顿时魂飞魄散!
“以默。。。你那里不舒服?以默!!”她高声喊着,迅速从前座跳到了宽敞的车后部。。。
他根本不回应她,齿间咝咝的吸着气,伸手朝轮椅摸去。。。
老李点亮车灯,下车,绕到后车门,打开,帮着安静秋托起了夜以墨的身体。。
他的神情极为痛苦,竭力隐忍着身体里的痛楚,挤出了几个字。。
“我。。。。。吐。。”
吐。。。他要吐!
安静秋慌乱的喊老李帮忙,把他背下车,还未等顺利下车,接触到清冷空气的夜以墨“哇”的一声吐了。。
接着便是撕心裂肺的呕吐,一阵强似一阵,到了后来,竟似要昏迷过去。。
安静秋不知何时已经满脸是泪,她跪在地上,和老李一起扶着姿态全无的他,拼命轻抚着他的脊背减轻他的痛苦。。。。
“别吓我啊!!以默。。。。老李。。背少爷上车,我们去医院!!。。。快!”
话音刚落,她就被听到医院两字的夜以墨猛然推倒在一旁的灌木丛里。
“回。。。。。家。。。。。”他咬着牙对老李嘶喊。。
初冬的天气,灌木早枯萎成了尖利的树枝,安静秋紧紧的掐着自己的腿,才抑制住了身体上传来的锐痛!
前方有车灯亮起。。
不知是谁家的车经过此地,车喇叭响了几声后,传来了车门被关闭的声响,有人朝这边走了过来。。
“以默?!以默,你在吗?”
“小姐不在车上,费先生?”
熟悉温暖的声线让安静秋瞬间看到了生的希望。。。
她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冲敲打着车窗的俊挺身影招手,高声大喊:“我在这儿!!我在这儿!!亚非。。救救以默!!救救以默!!!”
老李送姆妈去医院照顾锦媛。
费亚飞直接载着她和完全陷入昏迷的夜以墨飞驰向费仲谦的私人医院。。
半小时后,费仲谦面容严肃的从检查室里走出来,对费亚飞说:“你,跟我来一下。”
安静秋惶急的看着父子两人,紧张的问:“费叔叔,以默好点了吗?”
费仲谦目光复杂的看看她,迟疑着点了点头。。。
他们父子去了隔间的独立病房。很久之后,两人才表情沉默的从里面出来。
费仲谦说:“今晚,以默要留在医院输液,亚非你送小秋先回去吧。”
“不要,费叔叔。。。”她哀求的看着他们。“我不想离开他。。。”
费亚飞深深地望她一眼,有点残忍的说:“以默他不想见你,不信你问我爸。”
费仲谦有些不忍的点点头。
他确实在刚才的抢救中,听到稍微清醒过来的夜以墨说:“我不要再见到她。。。费叔叔,求你。。。赶她走。。”
“为什么?”安静秋的心像是被针扎过。
费亚飞耸耸肩,“具体原因我也不清楚,他可能对你又反感了吧。。”
安静秋听后忽然笑了笑。
她的神色反而比先前变得正常起来。仿佛习惯看透了他变化无常的态度,又像是对他彻底失望。安静秋整个人变得无谓执拗,不肯服软。
她转身坐在医院走廊的连椅上,目光盯着紧闭的门扉,坚定地说:“我不走,谁也赶不走我!他----也不行!”
“小秋。。。你。。”费亚飞劝到一半又停下,他是个聪明人,明白该在什么样的目光之下学会适时的闭嘴。
长夜无光。
她独自一人守在医院的长廊里,伴随着天际的一抹微明,迎来了此生最绝望的一天。。
如果,时光能够停止,她愿意活在此刻微薄的希望里,不去想今后会如何。
如果,她知道她的人生将从今天划上一道可怕巨大的裂痕,她一定会选择在看到他的那一刻起,跳入忘川,忘记她在世界上,曾视若生命的深爱过一个叫夜以默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