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小沫心虚地别过头去.“我……我的伤沒什么的……”
雷铭面无表情的看着她.忽然将手里的药酒递给她.
钱小沫还沒反应过來是怎么回事.雷铭突然二话不说.脱掉了自己的上衣.
宽阔的肩膀.厚实的胸膛.白皙的肌肤.分明的腹肌.看得钱小沫瞠目结舌.脸上立刻泛起了一圈红晕.雷铭双手撑在她的身边.俯看着她.钱小沫赶紧垂下了眼睑.收紧了下颌.一颗心咚咚咚地跳到了嗓子眼.像是要破体而出了.
“你的伤沒事了.可是我的伤呢.”
钱小沫这才赶紧抬起眼眸來.看着雷铭浑身的伤.她的心也凉了大半截.
可是……钱小沫握着棉签的手却犹豫着……
雷铭抓起了她的手腕.将她的手摁在自己的心口.一本正经地说道:“你沒有看过我的身体吗.你沒有摸过我的身体吗.现在.你抵触什么.躲什么.”
钱小沫蹙起了眉头.眼前的雷铭面色苍白.神色凝重.陌生得可怕.
她挣扎着自己的手.“我们已经不是以前的关系了.自然是应该有所避讳.”
“那你曾经和连荣麟避讳过吗.”
雷铭脱口而出.钱小沫的脸色立刻尴尬了.
门外这时传來了农妇的声音.原來房主准备歇息了.
可是农妇只给他们准备了一间房间啊.钱小沫心里呐喊着.还未开口.雷铭应了一声.农妇的脚步声便已经远去了.钱小沫心里着急了.撇着嘴抽回了自己的手.不悦地瞪着雷铭.“你怎么不让她再准备一间房间.”
“乡野农家.你以为是连公馆的别墅.很多空房吗.”
“我……”
雷铭勾嘴魅惑的一笑.“你如果介意.可以睡地上.”
说着.雷铭已经躺上了床.丝毫不在乎身边钱小沫铁青的脸色.
钱小沫來了气.“我是女生咧.为什么不是你睡地上.”
“因为我是雷铭.”
“你……”
钱小沫看着雷铭合上眼睛的侧影.起伏的轮廓.灯光下的毛茸茸.这样的画面.她日夜梦徊间不知道渴望了多少次.一时间.她木讷了.沉醉了.竟然忘记了自己想要反驳的话.
雷铭就这样躺着.双手枕在脑后.不动.也不说话了.
时间滴滴答答过去.窗外是夜雪压在树枝上的声音.钱小沫的脸越发红透了.
她不知道雷铭是不是睡着了.当她用药酒替他伤口消毒的时候.雷铭沒有丝毫的反应.
雷铭的呼吸很均匀.胸口上下缓缓的起伏着.
钱小沫的手很轻.侧躺在雷铭的身边.小心翼翼的把药酒涂抹在了他的伤口上.
涂抹之间.她的手时不时会触摸到雷铭的身体.那刹那.犹如触电似的.钱小沫的手会猛地弹开.她害怕雷铭会醒來.紧张的咬着自己的手指.不过好在雷铭真的睡熟了.沒有任何动静.钱小沫这才安了心下來.
等雷铭身上的伤口都消过毒后.钱小沫也忍不住打起哈欠.困了.
心惊胆战了一路.这一刻钱小沫才终于觉得沒有危险了.
她放下了药酒.背对着雷铭侧躺了下來.强忍着自己绝对不能回头.
不过.如果这一刻钱小沫真的回头的话.她就能看见雷铭眸中的含情脉脉.
他睁开了眼睛.一直凝视着钱小沫的背影.同床而眠.不知道会不会做同一个梦.
雷铭伸出手來.纤细的手指在空中打着颤.他紧张得想要去爱抚钱小沫倾泻了一床的乌黑墨发.可眼见着手心就快触摸到发梢的柔软时.他的手最后停在了半空中.握成了拳头.又缓缓收了回來.
钱小沫眨巴着水灵的大眼睛.明明很困.却又舍不得睡下去.
唯恐第二天睁开眼睛的时候.身边的雷铭便会消失不见了.
她动了动肩头.缓缓转过身來.雷铭赶紧闭上了眼睛.
钱小沫正对着雷铭侧躺着.仰着脸.像是孩子般天真无邪.
她目不转睛的凝视着.凝视着.凝视着.最后什么时候睡着的.钱小沫完全不知道.
雷铭始终沒有睡意.他睁开眼睛发现钱小沫已经睡着了.才坐起來关掉了灯.又替她盖上了被子.钱小沫睡觉有踢被子的习惯.从当初结婚开始.雷铭每晚都习惯时不时替钱小沫掖好被角.将她放在被子外面的胳膊放回去.这一夜.又让雷铭找回了熟悉的感觉.
只是.这晚.雷铭失眠了.
第二天天亮.钱小沫是在刺眼的雪光下醒來的.
她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看着眼前老式的木头雕花大床.和糊纸的木头窗户时.钱小沫终于想起了昨晚发生的事情.她赶紧坐了起來.看向身边.空荡荡的.沒有雷铭的身影.她又下意识的看了眼自己身上穿的衣服.还好还好.昨晚什么都沒有发生.
钱小沫正欣慰的时候.房门咯吱一声被人推开了.进來的.果然是雷铭.
只是雷铭已经换下了昨晚的礼服.穿了一身普通的休闲装.是房主常年在外打工的儿子的衣服.不过.明明是这么普通的衣服.穿在雷铭的身上.硬是被他传出了阿玛尼时尚男人装的韵味來.
钱小沫眨了眨眼睛.才收起了思绪.
“你身上的伤.都沒事了吗.”钱小沫问道.
“你好像有点失望.”
钱小沫撇了撇嘴.别过脸去.掀开被子想要下床.脚尖踩在地板上一用力.她的脚踝顿时一阵撕裂般的疼痛.钱小沫沒有心理准备.疼得叫了出來.
雷铭上前.半蹲在她的面前.抬起她的脚踝放在自己的大腿上.手指轻轻地按压着.
“昨晚你被人带走的时候.估计扭到了脚.”
“……我们什么时候能回去.”
雷铭抬起头望着钱小沫.“你很像快点回去.”
“因为孩子还在家里等我啊.”
雷铭的手一顿.倏尔又继续按摩着钱小沫的脚踝.“孩子取名字了吗.”
钱小沫舔了舔嘴角.“还沒有.只有一个小名.叫雪雪.”
和雷铭在一起的那年冬天的雪.对钱小沫而言.终身难忘.
雷铭沒有再说什么.钱小沫也沒想过他还会在意这些事.气氛骤然变得有点尴尬.
钱小沫轻咳了一声.“我们.现在在什么地方.”
“距离深海市很远的一个乡村.我们的手机都不在身上.暂时不会有人找到我们.”
“那……我们怎么才能回去啊.”
雷铭放下钱小沫的脚.站了起來.“沒有手机.沒有钱包.这里不通铁路更沒有飞机.住在这里的人也沒有汽车.家家户户沒有电话也沒有网络.你说我们怎么回去.”
“……啊.”钱小沫茫然了.他们怎么会到了这种地方.
雷铭推开了窗户.一股清新的空气扑面而來.“既來之则安之.总有人会找到我们的.”
钱小沫望着雷铭的背影沒有说话.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觉得雷铭似乎不愿意回去.
可.这怎么可能呢.他的未婚妻.可是还在家里焦虑地等着他呢.
……
片刻.钱小沫换好了农妇为她准备的衣服.简单大方.
她蹦蹦跳跳的推开了门.左脚踩地就会很疼.所以她只能跳着走路.可是钱小沫沒有注意高高凸起的门框.她一面张望着屋子外面的空地.一面蹦跳着.结果门框太高.她的脚尖擦过门框.整个人重心不稳地朝前扑去.
钱小沫吓得大惊失色.不过一个黑影闪來.她硬生生的倒进了柔软的怀抱里.沒有她想象中的疼痛.等她不好意思的抬起头來时.雷铭完美俊俏的脸正冰冷地杵在她眼前.
钱小沫瞠目结舌.下意识地啊啊直叫.挥着胳膊想要把他推开.
可是她一个人站不稳.推开雷铭的反作用力倒是让钱小沫又向后栽去.好在雷铭眼疾手快.一个大步上前.伸手搂住了她的腰.钱小沫这才稳稳当当地站住了.
她大口大口喘着粗气.雷铭却是一脸的无奈.
“都是当妈妈的人了.还这么不小心.像是个孩子.”
钱小沫微眯着眼.嘟着嘴.雷铭这才松开了她.
“损我很开心.”
“以前你可是连我在损你.都不知道的.”
雷铭抬手在钱小沫的额头上弹了一记爆栗子.钱小沫立刻捂着眉心撇着嘴.
“以前再怎么样.现在都回不去了.时光像流水一样是不会倒流的.”
钱小沫鼓着腮帮子.明明是一通气话.可落在雷铭的心上.他的脸色却变了.
雷铭什么话都沒说.擦过钱小沫的肩头.大步流星朝外走去.
“喂.雷铭……你……等等我啊.”
任凭钱小沫怎么唤他.雷铭都沒有回头.
钱小沫呢喃着“我怎么你了”.然后小心翼翼的蹦跳着追了上去.
山路崎岖.钱小沫原本就跟不上雷铭的步伐.他还故意走得很快.几分钟之后.钱小沫站在完全陌生的山路上.丢失了雷铭的身影.钱小沫心里一阵慌张.不知所措的环顾四周.四周除了光秃秃的山壁.就是积雪和大树.一个人都沒有.
“雷铭.雷铭……”
钱小沫着急又害怕.继续蹦跳着朝前走去.可是脚下的小石子太滑.她跳上去根本沒站稳.小石子蹦跶了出去.反倒害得钱小沫一个屁股摔倒在地上.她胡乱抓着山壁上的树枝.手心也磨出了血痕.风呼啸而來.仿佛是不屑的嘲笑.
钱小沫皱着眉头呢喃道:“可恶的雷铭.”
她一面咒骂着.一面起身往回走去.可走了沒几步.钱小沫发现一个更严峻的问題..
她.迷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