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薄西山.天边的火烧云红艳似血.
朵朵沉重的血色浮云压迫在风暴山庄上空.山庄四周依旧是戴着墨镜不苟言笑的黑衣保镖.甚至还有穿着迷彩服、背着长枪來回巡逻的守卫.整齐划一的皮靴落地声.令人压抑.
山庄的大厅里.小心翼翼地候着Martini和简念另外几个心腹手下.但却不见简念.
管家踩着年久的朽木地板.咯吱响.到了书房外不敲门也不说话.只安静垂手而立在门外.狭长的走廊里不透阳光.阴暗潮湿.早早的已点亮了蜡烛.却也无法将浓稠的黑暗点亮.
书房里.简念站在窗前.西装革履.闷热的风撩起了他的黑色衣角.
他面色苍白又凝重.手里握着电话.像是在等待着死神的审判.
“……你是在糊弄我.愚弄我吗.”电话那头的人低吼着.恼怒的语气犹如山崩地裂.简念却始终心如止水.“你要杀一个人.需要用这么幼稚复杂的方法.忘记我是怎么教你的.一枪一刀的事情.你居然还能失败..简念.你是在嘲笑我的人生也是失败的吗.”
“对不起.”简念的声音低沉喑哑透了.“父亲.”
“最后一次.我要看见钱小沫的死.雷铭的颓废.闹得满城风雨.”
“……”
“你知道该怎么做.”
“是的.父亲.”
对方沉吟了片刻.才又说道:“去暗室.好好提醒提醒自己.”
咯的一声响.对方已经掐断了线.可简念依旧保持着这个姿势站在窗前.满眼的夕阳.
他的神色如旧.看不出有什么异常.只是当他垂下手臂的时候.指尖在抽搐.
管家候在书房外.见书房的门从里面被拉开.恭敬地垂下眼睑欠身.“少东家.”
简念也不说话.双眼空洞地走过关键身边.已经走了很远.才幽幽地说道:“我在暗室.不要來打扰我.”
“是的.少东家.”管家神色冷漠地回道.
暗室.是组织惩戒手下的小黑屋.进去之后.大半的人不可能活着出來的.
而且就连死.也死得不干脆.
一旦进了暗室.就算你不想死也得死.而且熬不住等你想死的时候.更不会轻易让你死.
但.为简念准备的暗室有一点不一样.
不是别人惩戒他.而是他必须惩戒自己.
暗室.一间漆黑的房间里.竖着很大的十字架.上面是耶稣.简念站在十字架前.两旁投射的灯光和简念头顶的一束灯光全都自动感应.啪的一声.亮了起來.他目不斜视地站在原地.纤长完美的手指开始解开了自己的衣服.
唰的一下.他脱掉了他的上衣.倒三角的身形.加上结实宽厚的胸肌和巧克力般的腹肌.还有深深的人鱼线.是世界上所有男人梦寐以求的身材.更能点燃所有女人心中封锁的激情与渴望.
他就这样站在灯光下.整张脸诡异又阴沉得令人可怕.
他伸手抓过身边的一个大桶.毫不犹豫的将里面的冰水从自己的头上淋下.哗啦啦.寒冷刺透他的肌肤渗进他的心里.刺激着他每一根跳动的神经.寒意还未曾退去.简念连眼睛都不眨一下.抓下一根带刺的铁链.手心满是鲜血.却毫不在乎的挥舞着.一鞭一鞭.狠狠地抽打在自己的背上.
简念咬着牙声声闷哼.鼻翼翕动.呼出的热气似乎是生命最后的力量.
他握着左手的拳头.浑身如石头般的硬撑着.后背晕染开來的鲜血蔓延过密密麻麻的伤口.看得出來.那些伤痕已经很有年头了.而且永远也无法痊愈.就像是烙印在他心里的伤疤.旧伤绽裂.又添新伤.他一辈子都忘不了这种痛.
“唔……啊……”
简念沉重的一声闷喊.大力挥着鞭子狠狠打在身上.冰水已经干透.只剩源源不断的冷汗交织着鲜红的鲜血.让人胆战心惊.而这只不过是第一种刑具罢了.等待他的.还有满屋子各种见所未见听所未听的利器.
四个小时后.风暴山庄早已和黑夜融为一体.
Martini等人依旧候在大厅.不曾动过.萦绕在耳边的.是简念慢慢释放的痛苦和煎熬无奈的呐喊声.还有那一鞭一鞭抽打过地面的声响.整栋山庄里的人.谁都不敢说一句话.敛气屏声.个个如同丧尸.
Martini紧张的手心里全是冷汗.如果这次东家直接怪罪下來.她的日子也不会好过.
“M.东家的电话.”
Martini正担惊受怕得不得了.管家款款朝她走來.Martini只有硬着头皮接过电话.
她几乎沒说什么.东家也沒有为难她.只漫不经心地说道:“你的儿子听说在美国朋友家里.”
Martini心一颤.东家的意思再明白不过了.她赶忙回道:“他还小.什么都不懂.东家……”
电话那头的人只是诡谲一笑.不再多说.挂断了电话.
点到即止.反而对Martini的震慑不小.当简念浑身是血被人从暗室里拖出來.Martini都能想象出自己几岁大的孩子遍体鳞伤地倒在冰冷的血泊中的画面.她吓得不轻.
“少东家……”
众人见简念这幅模样.都担心起來.不是担心简念.而是担心自己.
担心简念一个不顺心.他们的命便从此更不顺.
简念被人送进了卧室.医生早已经准备好了.又过了一个多小时.Martini等人才有机会见到简念.他躺在床上.虚弱无力.
“雷铭和钱小沫准备复婚.这是我们下手的最佳机会.”
什么..Martini难以置信的瞪向自己的同伴.复婚.
他们……他们怎么可以……复婚..
她僵硬了.而同样沒想到的.还有简念.
他眼底匆忙闪过一丝浓浓的愁怨.嘴角带着隐隐的苦笑.这是情理之中的事情.他在这里伤感什么.害得自己遍体鳞伤又有什么意义.
简念本就不是这样的人.为什么就要栽在钱小沫的手上.
她甚至不肯正眼看自己.甚至和自己多说一句话都不愿意.
钱小沫是这样的人.他又何必心心念念.
转眼一瞬.简念的目光便阴沉下來.充满戾气.
他开口说出的每一个字.都飘渺得像是來自云端.他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似的.
但众人却听得真切..
“他们想要复婚.我们就让他们冥婚.”
……
……
雷铭的动作不是一般般的快.第三天.雷铭和钱小沫要复婚的消息传遍了深海市的每个角落.包括新闻媒体都在大肆报道.无数少女心又要崩溃了.而且他对外称已经在休婚假.
除了几个参与行动的少数人知道真相外.其他人都以为雷铭和钱小沫复婚是真的.一天打來问候祝福的电话接连不断.好在钱小沫在深海市的朋友熟人不多.大多的电话都是找雷铭的.否则钱小沫心里只会觉得自己欺骗了别人的感情.
不过好在雷铭在将这件事情散播之前.已经和秦浩然通过气.让他以孩子生病为由.把雷晴骗出了深海市.赶回婆家去看自己的孩子.而雪雪则也接到了李千雅家里.由李千雅和钱小沫两个人照顾着.
为了防止钱小沫和雪雪出意外.雷铭甚至叫來了便装保镖.混在婚庆策划员工里.或者是任何一个能出现在钱小沫身边的身份.时时刻刻保护着钱小沫的安危.
只不过大多时候.都是雷铭寸步不离在钱小沫的身边.
他们一起出门选购婚纱.从这家走到那家.试了这件又试了那件;他们的身影还一同出现在奢侈商场里.雷铭为她挑选着各种款式.却都是贵得离谱的豪华钻戒;接着.他们开始预订酒店酒席.联系蜜月旅行.甜甜蜜蜜的两人时时刻刻都出双入对.看着每天都很忙一样.
不过.他们真的很忙.
一方面.要使复婚看起來是真的.雷铭格外的高调.甚至故意找來狗仔将他们挑选婚纱和钻戒的新闻刊登出去.为了吸引眼球.他选的婚纱钻戒单价上的那几个零都够人瞠目结舌的了;另一方面.雷铭又要忙着调查组织.制定应付婚礼上各种突发状况的计划.经常熬夜加班加点.白天再出去做戏.
钱小沫看在眼里格外心疼.好在晚上李千雅都不在家.也沒有发现端倪.
“喝点牛奶再忙吧.”
钱小沫将暖暖的牛奶放在雷铭的书桌上.他抬起眼眸來.明明已经十分疲惫.却当他看见钱小沫明媚的大眼睛时.他一扫疲倦.笑着伸手圈住她的腰.把人带了过來.让她坐在自己腿上.不松不紧地把人抱住.下巴搁在她的肩上.一偏头就能吻到她如羊脂玉般的小耳垂.
“不是让你早点睡吗.”
“我就是要陪着你.”
钱小沫累了一天.舒舒服服靠在雷铭的怀里.扬着下巴.
“这样你就会担心我睡得太迟.自己也会早点休息.不是吗.”
雷铭抬手刮过她的鼻梁.笑道:“可你在我身边.会打扰我.”
“我不动不说话不烦你.还不行吗.”
“……不行.你本身的存在.你的呼吸.你的香味.已经干扰我不能继续了.”
雷铭抬手把钱小沫散落在两颊边的头发撩到耳后.指尖的温度有些滚烫.他唇角笑意浅浅.却别有深意.笑得钱小沫的脸颊越來越红.他笑着咬了咬钱小沫的耳垂.笑意里幸福的满足感.
钱小沫敏感得脖子上爬起了一层小疙瘩.浑身都像是通电般得麻酥酥.她回过头來还不等她开口说什么.雷铭的唇就压上了她的唇瓣.他的舌尖第一时间就越过她的牙关.她想开口都沒有机会.
“钱小沫.你真坏.”
“……”
哪里是她坏.好好的一杯牛奶.哪里会知道突然变成这样了.
这是钱小沫躺在床上.身上裹着被子陷进雷铭怀里也沒想通的.
她的手在雷铭一丝不挂的胸前画着圈.雷铭一把握住了她的手.坏笑道:“我会方寸大乱的……”
钱小沫羞红了脸.伸手勾着他的脖子.说道:“这件事结束后.我们是不是就能恢复平静的生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