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小沫.我就不信你还能装下去.”
Martini龇牙咧嘴着勉强从牙缝里挤出这样一句话來.手中握着刀加重了力气.可简念突然一把抓住了她握刀的手.力度之大.直接把Martini拉开.他立刻用白色的手帕捂住了钱小沫的伤口.用自己床头柜里的急救箱开始替钱小沫止血.
如果再晚一秒.钱小沫将会抗不下去.不得不自我揭穿自己的谎言.
Martini不甘心地瞪着简念.实在难以相信简念竟然还会亲自为钱小沫止血包扎.
“少东家.就差最后一点啊.”
“就差最后一点你就要了她的命.”
简念盛怒.手中却极其温柔.生怕弄疼了钱小沫.
而现在的钱小沫脸色煞白.浑身乏力.她都不知道自己用了多大的意志力才抗下被刀子割破肌肤的痛楚.钱小沫终于放松了心里紧绷的神经.被子里攥着床单的手渐渐松开.一片汗渍.如果这个时候钱小沫能坐起來的话.她背上的衣服和背后的床单.更是湿润的一大团.
简念训斥着Martini.Martini不认为自己做错了什么地方.极力反抗.
两人争执着.钱小沫脑袋嗡嗡乱响.被吵得更加烦闷.
后來不知道简念咆哮着什么.管家都被惊动了.说是有要紧事.简念和Martini这才离开.钱小沫清楚地听见了关门的声音.知道屋子里沒人了.终于长长地松了口气.
这条路.比她设想的还要艰辛.但.一切都是值得的.
不管是为了保护雷铭.还是证明简念的为人.都是划得來的.
钱小沫动了动手指.眼皮遮盖下的眼珠转动了两圈.犹豫着是不是可以睁开眼睛了.
但是她还是不敢轻举妄动.静静地聆听着周围的动静.
窗外时不时传來巡逻的脚步声和口令吆喝声.还有吹拂着窗帘沙沙作响的风声.静谧得像是最普通的一天.钱小沫聚精会神地听着房门外走廊上的动静.沒有脚步声.沒有说话声.一切证明都沒有人在.钱小沫大大的放了心.砰砰砰乱跳的心终于恢复了它原本的频率.
感觉时间已经过去很久了.足足也有半个小时了吧.
钱小沫试着颤了颤睫毛.微蹙着眉心.稍稍眯开了一条缝.眼前的一切模糊的像是放大镜下的油画笔触.还沒等钱小沫彻彻底底把眼睛睁开.这个时候只听“咚”的一声响.房门从外面被人猛地推开.
钱小沫几乎是下意识的.又赶忙闭上了眼睛.被吓得脸色更加煞白.一颗心惴惴不安地狂跳不已.
差点.又只差一点就会暴露了.
可是……这个声音传來的方向.不是卧室门的方向.而是她对面的一堵墙啊.
钱小沫疯狂地压抑着自己的心跳.感觉到许多黑影压在自己身上.空气都变得紧张起來.
“事实证明.你还想怎样.”简念沉闷的开了口.却是对Martini说的.
Martini还是不甘心.她原本算计好了.等卧室里沒人.钱小沫等上足够长的时间.一定会偷偷的醒來.然后偷偷的起身.可是她万万沒想到.他们从暗门进來.杀钱小沫一个措手不及.钱小沫居然还是一动不动的躺在床上.
这丫头.难道真如医生所说那般.营养不良又寒气入体..
Martini还是难以置信.但一时间也找不到话说.
简念也已经受够Martini这些把戏了.皱眉道:“下令任何人不得进入.”
“是.”管家恭敬地应了一声.
原來刚才只是他们的一出戏罢了.而现在.简念一行三人才真正的离开.
钱小沫不敢掉以轻心.就算听见简念下达的命令.她还是不敢轻举妄动.风声鹤唳.
唯恐下一秒钟.他们又不知道从什么地方进來.或者.这间卧室里还有监控呢.
钱小沫越想越害怕.越发不敢松懈.
这样的僵持.钱小沫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脖子上的伤的确也损耗了不少她的元气.一直这样一动不动的躺着.又是紧张又是恐惧.所有的疲倦如洪水般的涌上她的大脑.却偏偏又要强撑.这一撑.便是一整天过去了.
她像是个僵尸躺在床上.唯恐出一点纰漏.
大概是傍晚的时候.钱小沫猜测着时间.因为她能嗅到佣人身上饭菜的香气.有个佣人按照简念的吩咐进來.喂钱小沫吃药.早上医生开的药.钱小沫又不能不吃.只能不甘心的把药吞了进去.
这个药唯一的副作用.就是嗜睡.
加上钱小沫一整天紧绷着神经.早已经扛不住了.在药效之下.她终于浑浑噩噩的睡了过去.哪怕是在睡梦中.钱小沫的大脑也并沒有得到休息.梦中.一幕幕闪现着曾经黑暗的回忆..森林里的追杀、美国被绑架、扫帚间里被击倒的男人、滨江公园里的威胁……太多太多.被梦境扭曲之后.是一个比一个更加恐怖的噩梦.
钱小沫紧皱着眉心.额头上淅淅沥沥的全是冷汗.手心里也是黏糊糊的.就连包扎好的伤口.这个时候也因为钱小沫睡梦中的挣扎而撕裂了伤口.重新渗出了鲜血.
此时.已是夜深人静时分.
窗外一束银辉色的月光落在钱小沫的身上.将一切都染成了夜晚的颜色.
一双手.美得出奇的手.轻轻落在钱小沫脖颈间的伤口上.轻轻的为她重新消毒换药包扎着.简念的神色格外的认真.明明在他手中丧命的人不少.可他生平头一次在乎别人的生死.看见钱小沫昏倒.看见钱小沫流血.他竟然比自己受伤还要紧张.
当然.钱小沫根本不知道自己身边发生的事情.
简念就这样坐在床边.一坐就是一整夜.不合眼.
翌日.阴沉的天.连绵的秋雨似乎将会下个不停.
药效渐渐淡去.钱小沫被什么声响惊醒.她缓缓睁开眼睛.朦朦胧胧着.勉强能看清一个人站在她的窗前.那个人似乎也正俯视着她.钱小沫眨了眨眼睛.只可惜看不太清楚.那人却用手探了探她额头的温度.然后就转身离开了.
钱小沫意识并不清晰.只能看见他一团的背影.无法分辨到底是谁.
卧室的房门合上.钱小沫太累了.眼皮犹如千斤重.又缓缓合上了眼睛.
等她再醒來的时候.已经是午后了.而卧室里除了她.并无旁人.
钱小沫睁开眼睛.刚想要坐起來的时候.卧室的门这个时候开了.她并沒有又去装昏迷.现在也是时候清醒了.她瞪着眼睛看着來人.只是一个佣人罢了.
“姑娘该吃饭了.”佣人端着餐盘.她是简念叫來伺候钱小沫的.
当俘虏人质有这般待遇的.恐怕也只有钱小沫了.
“……简念呢.”这是一直萦绕在钱小沫脑海里的问題.
佣人不答.钱小沫只有继续追问.“我问你.简念在哪里.我要见他.”
沉默.
钱小沫想着昨天管家的态度.翻了翻白眼.无奈地耸着肩头.“你们为什么都不回答我.”
“少东家日理万机.是你想要见就能见的.”Martini的声音响起.“下去.”
她对佣人吩咐着.佣人颔首.放下餐盘立刻退了出去.关上门.
钱小沫眯着眼睛看着眼前带着黑色蕾丝面罩的女人.根本看不清她的模样.但还是让钱小沫心中一寒.当天带她來风暴山庄的就是这个女人.也是这个女人把她关进了囚禁室.这个女人到底是谁.
“我有事找简念.”
“都是要死的人.怎么还有这么多烦心事.”Martini冷嘲热讽着.双手抱肩扭着水蛇腰.
钱小沫抿了抿双唇.想起那天婚礼上的事情.既然见不到简念.这个女人也是知道的.
“苏蔚呢.你们把苏蔚关在哪里了.”
自从钱小沫被带來这里后.再沒有见过苏蔚.难道苏蔚会因为自己而被他们杀了吗.
“自己小命不保.还管别人.放心.和你一起抓來的那个女孩.现在在囚禁室里.”
苏蔚被关在囚禁室里.钱小沫皱眉.那种鬼地方.她怎么放心.
“你们为什么要抓我.”
“想要你死啊.” Martini笑得得意.听在钱小沫心里却毛骨悚然.
钱小沫咬着嘴角.倔强地追问道:“那为什么现在还不杀了我.”
Martini 叹了口气.盯着窗外的野草看去.似乎很有兴趣的样子.“要是做注意的人是我.你现在已经死了千百次了.哪有机会躺在这么舒服的床上.问这些无聊的问題.”
钱小沫似乎听出了不少的言外之意.但她并不明白这些话外的话又意味着什么.
“那你们准备什么时候杀我.”
Martini沉默着一笑.转过身來瞥了钱小沫一眼.诡异笑道:“在你意想不到的时候.”
“……那在我死前.能不能让我见一见简念.”
“这个.可不是我说了算了.”
Martini扬了扬眉.趾高气扬地离开.钱小沫盯着她的背影.忽然觉得莫名的眼熟.
眼熟……怎么会眼熟呢.
钱小沫很迷惑.
Martini出了卧室后.立刻掏出手机.钱小沫再不死.只会成为她的心腹大患.
自此后.钱小沫等同于被软禁.而她依旧沒能见到简念.
只是说不清楚为什么.她总觉得每晚身边都有什么人在看着她.在照顾着她.
她迷迷糊糊的.每一次.也只能看见一个背影.
而简念.也迟迟沒有对钱小沫下手.
殊不知.另一边的雷铭早已经锁定了目标.浩浩荡荡的队伍已经逼近了风暴山庄.
风暴山庄作为组织的基地之一.易守难攻.且十分偏僻.雷铭不可能这么早找來.所以简念并沒有意识到危险的逼近.而雷铭早已经研究过风暴山庄周边的地势地形.在距离目标还很远的时候.就下令安营扎寨.再前进只会打草惊蛇.
“雷铭.”
柯浩瀚一声疾呼.穿着迷彩服.飞奔向拿着望眼镜的雷铭.
不过几日的功夫.雷铭整个人已经清瘦了不少.
“怎么.有新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