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语轩一直不敢问秦霜,就是怕绝望降临,此时一听,终而彻底断绝了希望,顿时心如雷击,一头扎进了大海……
杨语轩入海之前,听闻仙子叫他,但他也不想再理仙子。不想让她再管自己,从不落尘的仙子因为他的事,短短数日,两入尘世,并彻底沾尘,他不想再欠任何人,更不想再连累任何人,人皇剑说的没有错,这是他的私仇。
仙子和秦霜伫立海边,默默无语,各有心事,最终也只得摇头分别。
而在灵界等候的雪儿见仙子返还,立马迎身相问:他……他没事吧?
她本来在灵界和仙子学接引之法,突然仙子闪身不见,她就知道,是去找杨语轩了。
她心里很担心,但又怕被人看作是包袱,所以除了努力学道之外,她还强力的控制着自己的情绪。
仙子怎会不知道她心意,转而安慰她说:师兄他不会有事。你且安心,不久他就会回来。
雪儿一听,担心瞬间放下,继而认真修炼起来。她近日都很勤奋,她想早点能帮助杨语轩,所以几日都未曾离开灵界,但她道根不生,终究白费。
天地有变数,人皇心知这一世他不得不神魂长留于世,以防大灾降于人间,而对于此世只抱规则的人皇剑他已经无法控制,所以借仙子手封了它的神魂,他必须人剑合一,方可拥有极致之力。
但他更知道,有缺真人的本意并非仅仅如此。在杨语轩借机缘强留他于韩家享富贵之时,杨语轩已经生起了毁他修行之意。
“有缺真人潜意识得也要让我混沌于众生,但他不知,人间离不开人皇。”这句话是当日事发之后,人皇神魂与仙子的坦诚相告。
“大道无意干涉人间,我想有缺师兄只是不好强夺他人机缘。”仙子对此并没有多想。
人皇相信仙子本心,当时也没有在这上面深究,但此时看来,仙子落尘,天地都会为她改变,他不得不防最后也被大道剥了造化。
所以,他在这次被惊醒后,除了要完全控制人皇剑以外,第一时间就安排了泸海七家的远行,除了他们会被西方神界的查探牵扯进争斗之外,更重要的是在于“月神之印。”
“人皇,杨真人今日之举,你会如何处之?”找到已然全复的人皇,秦霜迫不及待地问起了此题。
“我当初与他立过君子之约,其中提到:他若犯了人间法则需自担,若人间查不到是他或者对付不了他的时候,我才会亲临。”
人皇面对她的疑问,坦诚相告:“现在通缉已发,表明人间已知其行,仙子也说过,杨语轩日后自会担责,所以,目前我并不会去干什么。”
秦霜听后暂松一口气,但她如何不知其中最终还是需要人来担责:“我想此次则罚不再涉及东方人间道。”
“事已至此,如何会不涉及?”人皇冷笑而问。
“此世非常,他有重责在身,我期人皇看在大道古时人间恩德放下必争之心。”
“哎”人皇大叹一口气,他不是人皇剑,当然知道其中利弊:“只要人间不再追究,我也可以不追究。”
“谢人皇!”秦霜终于放心了。
人皇见她如此,当然知道她想怎么做,摇头离去的同时又说道:“我可以不管,但杨真人自己可会心安?”
人皇跨步离去,秦霜沉思不语……
但人皇心里却也清楚,他或许根本没有办法处理杨语轩了,因为仙子一句“何来权?初心在?”已经剥夺了他的权利。
若他强行介入,那很可能他就只能做一个散修而非人皇,因为他早就放弃了“千年一轮回,轮回一大帝”的造化。
相对于人皇和秦霜的深思熟虑,陈雪却在灵界努力练习道之舞,之前杨语轩教过她,但她只会其形但根本不具其神,除了舞姿好看之外,并无任何特别之处,她想能真正的为杨语轩分担点事情,所以练得特别认真,特别用功。
雪儿几日未出灵界,但仙子却了了她一个心愿。
“姐姐!”
一天雪儿正在修行,突然身边响起了赢奴的声音。
“嬴儿妹妹”雪儿听到声音便睁眼看到了她,接着她由发出惊叹:“咦,我看的到你了。”
嬴奴本是鬼魂存在,往日她们在一起时,雪儿需按杨语轩教的方法手握吊坠才可以见她、才可以听到她说话。
“今早,仙子赐我了灵体,说这样日后可以天天和你陪伴!”嬴奴高兴地说。
“太好了,晴姐姐天天和爷爷学道,那三个又不会说话,你能这样是最好不过了。”
“还是谢谢姐姐帮我求得仙缘。”嬴奴真心感谢,同时,蹦蹦跳跳的问着雪儿:“姐姐,你看我这样漂不漂亮?”
“漂亮、真漂亮!”嬴奴求得仙缘,也暂时扫除了雪儿几天的阴霾。两个人都是小孩子脾性,现在越说越高兴,暂时忘记了烦恼。
就这样,有了嬴奴的陪伴,雪儿心情好了很多。
几日后,青衣真人有感,立出灵界,不一会儿,便带了两个人回来,他们就是李思悦与方悦。
“仙子、青衣真人!”李思悦一路行来,道心渐醒,看到仙子等人,泪已决堤。
亿万年相约,今日终于相见。
“玄妙师兄、风师姐!”仙子现在不必再以道行论称呼,直接喊出了他们的最初。
“求仙子指引!”方悦道心有缺,自己也有感,所以不想最后做那个拖累李思悦的人。
“师姐,今日暂且歇息。今日我与轩辕师兄先告知你们前因后果,明日再同修不迟!”仙子看出方悦的疲惫,所以决定先让他们听听过去,看看未来。
仙子弹指相引,半日之后,他们终于知道了他们的来处,也知道了他们将面临什么。
只见李思悦突然站立而起,以道礼相拜仙子与青衣真人说道:谢仙子与道友接引我夫妻二人回归,有缺师兄之志,我二人为道必从之。
方悦也点头称是。
李思悦这时突然想到有缺师兄之托,便说道:“当日有缺师兄有托付让我带给仙子。”
仙子诧异地问:“何事?”。她之所以诧异,是因为当日见杨语轩,杨语轩却什么都没有给她说。
“师兄说:他遭大劫,不知来期,万望二十年后,仙子照扶其人间尘缘,代还韩进之恩!”
李思悦说完,心头一紧,这才明白,杨语轩已抱死志。
青衣真人、仙子何尝听不明白,心情变得无比沉重。
仙子半响之后,做了个决定,缓缓起身,然后一字一句地说道:“诸位师兄、师姐,我不可失去有缺师兄,大道也不可失去有缺师兄,我不会让他被灭于世,就算他入魔道,我也要接引他回来。”
仙子说完,转身就走。她心境变了……
魔,亿万年就消失的存在,今天再被提起,尤其是可能发生在杨语轩身上的事。
她接受不了,她也不会不管。
“万载相守意、千载同修恩。我等与仙子共从之!”随着青衣真人的一句话,仙子停下脚步,转过身来,只见青衣真人、玄妙真人、风真人执礼而告,已是同心。
仙子终于忍不住地哭了……
跟杨语轩一样眼挂仙人泪,灵界再起风和雨。众人看到仙子如此,心也戚戚然。
何为仙人泪?并非单指仙人的眼泪。得道之人,不管为为己哭还是为他人哭,唯有触及道心,泪从道心出,才可称之为仙人泪。
只见仙子两滴金色眼泪长挂眼角,灵界也为之悲戚。作为修行已到极致的仙子,本是万物无伤,如今说明其无伤之心境已碎了。
青衣真人知道,仙子的眼泪为什么流:一为有缺师兄,一为辜负了大道。
想有缺师兄相守同修万载,如今遭此大难,并且可能入魔,而她却毫无办法;
还有昔日同道归道希望全寄托在她身上,可如今大道凋零如此,她想接引所有人,但直到今天才回归四人,并且他们三人还注定牺牲,杨语轩又遭难且不知归期。
“仙子……”风真人悲戚与同,正要劝她。
“姐姐……”从果林吃完水果的雪儿和嬴奴刚牵手回来,便看见仙子落泪,雪儿再看爷爷几人严肃的表情,吓的喊了一声便晕了过去。
雪儿自从杨语轩出事后,就没有再叫过仙子姐姐。今天她见仙子落泪,自知有事发生,难道是杨语轩出事了,她心神一激,人便晕了过去!
“雪儿”仙子见她晕过去,赶紧扶起她。雪儿醒转,却不见悲伤,只有一双紫眼望向仙子,颤抖地问道:“发生了什么事?”
仙子见此,别无他法,只有把刚才的事情弹向了她识海,此时用话语解释,止不住她猜测的心。
雪儿闭眼相观,知道杨语轩还没有事,便放心下来,眼睛也恢复了正常。同时、她又发现了关键所在,于是担忧的问道:“他有危险?什么是堕入魔道?”
仙子、青衣真人看了一眼,青衣真人自知今天必答,于是说道:仙子留有印记给师兄,师兄不会有事,你放心!“
说完这句,青衣真人再道:“古有魔者,不受天地之则,生而有境,死而不灭,但心性无常,残忍无度,后被天地大道诸人携手驱出于世。我等担心有缺师兄入魔道,是因为他立死誓在前,抱死志于后,唯恐其誓言一世未果,会抱魔心重生,最终堕入魔道。”
青衣真人显然是择语而言,魔族,在古时,有人称之为魔鬼、有人称之为魔神,人们不知道他们的来处,但他们似乎生下来就有道行,且心性无常、生性残忍,后被有缺真人驱逐、封印于边疆苦寒之地。
只听见青衣真人再说道:“大道本与魔道水火不容,但今天仙子同我等有感,无论师兄以后如何,我等必接引回道,以报同守同修之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