允诺了阿斯顿的要求之后,那位英雄马上便找到了去往伟大平原放松休歇的冥界判官,他告知那些判官,他决定宽恕自己的儿子,给予一位父亲的谅解。
冥界的审判与裁决就像人间的法庭,当被害人做出谅解决议的时候,那么罪人所受的惩罚便会相应减轻。
于是,在阿斯顿的谅解之下,几位冥界判官短暂地商议之后,决定减免其儿子的刑罚,而暗中观察的英雄们带着这个结果,回到了水银河的河畔。
他们告知了摆渡人索米这件事情,并向那位吝啬的船夫出示了阿斯顿的谅解书。
那位老船夫旋即老泪纵横,他不再多说什么,便让英雄们尽快上船,他愿意冒死将这群人带去王宫的地界。
“你的忠诚不是黄金吗?”
登上了船,一位英雄如此讥讽道。
“不错,正因为是黄金,所以才可以买卖。”
索米脸不红心不跳,甚至极为严肃的说道。
不久之后,船靠了岸。
拜尔德一行人按照索米给的指示朝着王宫方向前进。
他们在上船时将一些伟大平原里的牲畜都带上了船,那些都是祭祀用的,英雄们牵着牛羊,不断前行着。
在逐步接近王宫的过程中,英雄们牵着用来献祭的牲畜,接着按照睡女神信仰的仪式进行献祭,他们先祭酒,然后向埃斯罗娜祈祷,最后先上牲畜的肉,留下最贵重的牲血当面献给冥界的王后。
英雄们大声吟诵祷文,那副模样,好似在凡间里都找不到比他们还要虔诚的人。
他们带着牲血步步靠近王宫,四周没有魂灵,沿路只有惨白色的告死花,恐怖而瘆人。
索性这些英雄们都有着非人的胆气,在不久之后,他们看到了远处有位侍女模样的灵魂缓缓而来。
“我是埃斯罗娜夫人的贴身侍女。”
那位侍女自我介绍道,
“夫人已经听到了你们的祷告。
只是你们献上的祭品虽丰厚,牲血虽贵重,但都是取自于冥界的,夫人并不动心。”
侍女转告了埃斯罗娜的要求,那位久居于冥界的女主人想要一件冥界之外的东西,无论那是什么。
埃斯罗娜的要求一下便让英雄们为之一筹莫展,他们都身处冥界之中,又怎么能从冥界找到一件不属于冥界的东西?
反而是刚刚恢复意识不久的拜尔德最先醒悟过来。
他向埃斯罗娜的侍女找来了纸和笔,随手便在纸上写下了一手凡间传唱的诗歌,并让侍女将其交给埃斯罗娜。
侍女满意地点了点头,其身影很快便消失在了众人面前。
英雄们为之竟感到意料之外,又觉得情理之中,拜尔德也有所感慨,人们苦心孤诣地解决困境的办法,回过头来才会发现,原来解开困境的办法是如此简单。
不久之后,侍女便折返了回来,这一次她带回了来自于王后的消息。
埃斯罗娜将与祂的丈夫死神纳克贝特一起接见拜尔德,而且也只接见拜尔德一人,到时候其余英雄们都要在偏殿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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索菲亚坐在席勒思的肩上,饶有趣味地看着这群英雄们的旅程。
“每一个困难在他们面前都迎刃而解。”
索菲亚感慨地说道。
“神话不正是这样吗?”
席勒思反问道,
“一路困难,一路成长,一路领悟,直至最后遇见故事的结局,然后曾经留下的一个个伏笔在此处爆发,得到最终的印证。”
索菲亚点了点头,正如席勒思所说,那些神话故事大抵都是这样的结构。
而这些冥界的英雄们,没有多少的刻意安排,没有多少的刻意篡改,只需要一点点的刻意引导,他们都如同神话般行事着。
这也验证了席勒思之前的猜想。
“那么…那位大英雄的结局是什么?”
索菲亚回想着拜尔德生前的故事,
“在最后迎来真相大白,你要让他迎来更加万劫不复的痛苦?”
席勒思冷笑道:
“我可不是这样的人。
你将我当作斯莱厄了吗?”
“席勒思大人,我的王,在我看来,你的行为和祂没什么区别。”
索菲亚如此说着,作为一个旁观者,她觉得自己看见的往往更加清晰。
席勒思黑下脸来,呵斥道:
“索菲亚,你该秉持你受造物的身份!
要知道在天国里,我们天使是如此谦卑地敬奉神。”
“所以呢?”
索菲亚反问着,睁着水灵灵的大眼睛说道:
“你要我像敬奉神一样敬奉你吗?”
这一下好似刺中席勒思的逆鳞的同时,又抓住了这位大天使的把柄。
索菲亚的话,无疑是在问:你是要取代神的位置,让我敬奉你吗?
席勒思从不想取代神的位置,他不愿也不敢。
那位大天使只能有些愤愤地说道:
“作为一个受造物,你太嚣张了,索菲亚,你太嚣张了!”
妖精女王索菲亚笑了笑,歪了歪脑袋,摆出了人畜无害的无辜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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冥界的王宫之上,出乎拜尔德意料的是,冥界的君王似乎同意让拜尔德离开冥界,重返人间。
“但是…拜尔德,我并非冥界唯一的管理者。”
死神纳克贝特讲述了自己的苦衷,虽然作为死神,但整个冥界是由祂与麾下的九位审判官一同管理。
即便死神纳克贝特同意拜尔德重返人间,但那九位审判官却不见得会答应下来,与死神的态度恰恰相反,由于冥界从未有过先例,依照法律的惯例,所以九位审判官不会让拜尔德离开冥界。
冥界君王的回答是如此让人绝望,拜尔德原以为得到了埃斯罗娜的帮扶与纳克贝特的首肯便能如愿离开冥界,可事情却远远没有想象得那么简单。
于是,拜尔德在国王与王后面前重申了离开冥界,寻求爱人的决心,并当着神祗们的面发誓,无论如何他都要离开冥界,否则便遭受万劫不复的刑罚。
纳克贝特和埃斯罗娜似被这位英雄的气魄所感动,祂们确确实实看见了拜尔德坚忍不拔的决心与忠贞不渝的爱情。
“九位审判官虽然大公无私,但并非不近人情。
他们听说了你的事迹,便分别向你提出了一场试炼,只要你将这九场试炼完成,他们便会同意让你离开冥界。”
正在拜尔德陷入绝望之际,纳克贝特的话让这位英雄重拾希望,他不怕试炼,无论那试炼有多么艰难,比起试炼,他更怕没有试炼。
“伟大的死神,我愿意领受这试炼。
世人们因死亡而忌讳你,辱骂你,但只有亲自面见你之后,才能看到你是多么的睿智而仁慈。”
拜尔德发自内心地感谢着,他以极其谦卑的姿态向纳克贝特行礼。
他那谦卑姿态并不意味着他自认卑微,而是意味着他的坚决。
见此,纳克贝特嘱咐道:
“记住拜尔德,旅程之上,无论你如何志得意满,都要万分小心。
毕竟,
有的人不会就那样坐视你离开。”
话音落耳,拜尔德郑重地点了点头,
“我知道他们从不徇私舞弊,
不见得真的愿意让我离开冥界,
在完成九位审判官的试炼之前,我绝不会掉以轻心。”
英雄的话语让冥界的王后埃斯罗娜听见了,祂张了张嘴,有些欲言又止,但还是什么都没说,与自己的丈夫一同为拜尔德接下来的旅途献上真诚的祝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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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冥界王宫外等候的英雄们迎来了拜尔德的身影,与之一同到来的,还有关于九场试炼的消息。
英雄们一个个踌躇满志,他们有的已经死去已久,有的是刚刚来到冥界,但在场的众人们无论哪位,都对接下来的试炼感到跃跃欲试。
拜尔德迎来的第一件试炼正是英雄们最擅长的。
第一位审判官让他们去到满是岩浆的刑罚旷野上消灭一支七头大蛇,不再让它为祸四方,那是由魂灵们忍受刑罚的怨念而形成的魔物,它盘踞一方,由怨念形成的它对冥界抱有巨大的愤恨,不断啃食着冥界的地基,只为了凿穿整个冥界。
英雄们出发去刑罚旷野狩猎这条七头大蛇,由于审判官的协助,他们沿路上畅通无阻,直至抵达大蛇盘踞的山脉之下。
那条大蛇在山脉间神出鬼没,为害四方,英雄们首次与其交战,便吃了大亏。
他们英勇地与大蛇拼杀,一马当先的拜尔德亲手斩断了它的头颅,可片刻之后,它断掉头颅的伤口便重新长出了头颅,仿佛杀不死一般。
它的七个头都是杀不死的,砍掉了,因为刑罚旷野那无穷无尽的怨气,又会生出新的头,尽管英雄们英勇无比,与其大战了两天两夜,仍然对它无可奈何,不得以暂时撤退。
暂时吃亏的英雄们在夜中商议,最后是一位身材瘦弱却智慧过人的英雄想到了办法,他们应该将之生擒,然后同时砍掉七个头颅,再将它囚禁在岩浆旁边,便达成了审判官的要求。
有了办法的英雄们再度行动,他们设下陷阱,合力生擒了大蛇。
尽管大蛇不停挣扎,想要逃脱,但却同时被七个人砍下了七个头颅,无头的大蛇血流不止,随后便被英雄们用铁链捆住。
英雄们将这条大蛇带到了刑罚旷野的岩浆旁边,将它断头的伤口深入到滚烫的岩浆之中。
就这样,滚烫无比的岩浆不断灼烧断头的伤口,不让蛇头生长出来,而没有蛇头的七头大蛇也无力反抗,甚至连哀嚎都没有,只能做着徒劳的挣扎,忍受着永生永世的折磨。
尽管英雄们无法杀死这头由怨念而成的大蛇,但他们仍然完成了审判官的要求,于是第一场试炼就这样完成了。
事不宜迟,英雄们决定一鼓作气,在拜尔德的带领下,他们马不停蹄地开始了第二场试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