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宋的加入,按文二的话说,就是立刻见出专业可靠来。
他为每个人配了一包应急用的驱邪粉,并科普了用法。
撒出去驱邪也好,画个圈保护自己也罢,比随身带圣水的办法可靠多了。
粉包的作法因为属于吃饭的手艺,任文二软磨硬泡也没说出来。
不过即便如此,张默还是十足的感谢老宋,对张默来说,只要脱离童子尿啥都是好的。
老宋决定帮顾玲玉他们了结了这件事再走,现在也没生意上门。
干脆真正享受退休后的生活,他白天陪着顾玲玉去找合适的工作,下午跟着买菜。
早晚饭,中午饭都在顾玲玉和梁妍那解决。
晚上回到三楼的房间睡觉,小日子过的还很惬意。
梁妍也不抗拒跟老宋坐在一起用餐,老宋长得老成,有时候看着老宋也会想起爷爷。
当然,这事梁妍偷着想想,没告诉给老宋。
老宋也跟珍惜这样的日子,像偷来的一样。
好像自己的女儿真的回来了,他就叫顾玲玉和梁妍闺女。
老头这些年做这行,攒下不少钱,他深知生不得来死不带走的道理。
给两个闺女买点什么东西从来不吝啬,尤其对顾玲玉,真如对待亲生女儿一般。
分明是完全没有亲缘关系的三人,相处下来还真相处出几分亲情。
自从老宋从顾玲玉的房间里找出那个盒子后,顾玲玉的身体状况,精神状况也有了很大的好转。
即使夜里还会被噩梦惊醒,但是身上已经不会有那种疼痛非常的扯裂感了。
这一夜顾玲玉又一次惊醒了,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干脆爬起来披上外套去客厅里坐着。
客厅里的夜灯微微发着光,她陷在沙发中,又想起梁妍梦游的那个晚上。
今晚梁妍安静的睡在卧房里,一如房间里一样。
客厅窗外的马路上偶有车辆驶过,发出汽车特有的轰鸣。
轮胎迅速碾过柏油路,把夜里出行的人带去他们意愿所向的地方。
顾玲玉还像以前一样每个房间都检查一遍,每一扇窗户都往外望一望。
时间好像回到了最初入住的时候,房子的里外都是安静而祥和的。
顾玲玉坐回沙发里,好久没有这样放松的想想事情了。
最近自己又开始了找工作,好像一直是这样,有一份工作然后失业再找,就从来没有稳定过。
是谁说过,没有家的孩子总是漂泊的……
说到家,顾玲玉想起老宋来,家长的感觉是不是就是那样?
她从客厅里看向卧室的床头柜,那里放着新买的手机,正冲着电。
手机是老宋买的,他说是用来抵饭费。
顾玲玉推拒的
厉害,老宋就生了气,赌气说要走。
抵饭费哪里用得着这么多,这是打算吃好多年么?
顾玲玉想着想着就轻笑出来,她跑回房间把手机拿来把玩。
新买的手机还不太适应,通讯录也是刚导过来的还没分组。
顾玲玉看着通讯录里不多的十几个人,虽然很少,但是至少再需要帮助的时候不会孤苦无依。
她很幸福的看着通讯录,浅浅的笑很是愉快。
当视线滑到通讯录里一个人名时,顾玲玉的笑容僵在脸上。
那个电话的称谓记录的是,父亲。
顾玲玉真正的父亲,前段时间还打电话叫人回去过。
回去么?顾玲玉从电话里并没觉出父亲有多希望自己回去。
倒像是十几年不见通过这样的方式确定孩子是否还活着。
顾玲玉放下手机昂起头,努力在脑海里回想父亲的样子。
音容笑貌都已经模糊,唯有一个印象很深刻,父亲的脸无论什么时候见到都是板着的。
父亲的形象比陌生人还不如,反而是老宋最近越发让人印象深刻。
有时候顾玲玉也希望如果老宋就是自己的爸爸,那该多好。
父亲到底是什么样的一个人?
顾玲玉努力检索自己的所有回忆,对父亲的印象除了害怕和敬畏,竟然就回忆不出别的。
从小就好羡慕别人家的孩子,跟着父母可以去逛公园,去动物园,去游乐场。
而自己的童年从记事开始就只有师父……
师父之前的事模模糊糊的知道,但是清楚记得的一件都没有。
比较让人悲哀的是,师父跟父亲一样,那么严厉那么凶。
顾玲玉童年的时候记得,常听师父身边的人说教教训,说师傅能供养自己念书已经是天大的恩赐了。
所以顾玲玉从来不敢跟师父要求什么,即使是师父问起,她也不说。
从孩子到成人,小玉竟然从没撒娇任性过。
如果自己能像旁人一样有妈妈的话,那种感觉又是什么样?
可以像小公主那样么?可以要求拥抱,或者吵着撒娇要糖要衣服么?
顾玲玉向往过,却从来没体会过,她的妈妈在生她的那天就死了。
一提到母亲,首先想起来的竟然是不断毒打自己的继母。
那个夜夜徘徊在自己噩梦中的影子,她的样子反而清晰过所有人。
顾玲玉因为这样的原因,乖巧的太早了,继母的谩骂和毒打让她学会顺从和怯懦。
努力降低存在感,卑微的恳求着有一天继母心情不好的时候记不起她来。
想到这些,顾玲玉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哆嗦。
她把手机通讯录关掉,不想再看到父亲的电话也不愿意想起老
家的事。
出来已经这么久了,即使父亲招呼自己,而且现在马上年满22了。
就算继母还在也无法毒打自己了,但顾玲玉仍然不想回到那个家。
极其的抗拒,也许再等等就会好些,也许再等等就能克服对老家的恐惧……
那时候也许就可以去面对父亲面对之前失去姐姐的家,等到克服了一切能豁达的面对父亲时再回去也不迟。
顾玲玉关了手机有些困倦,她回到卧室躺好,把手机重新充电。
夜里越发的冷,四更天里就连马路上的车都没了踪影。
偶有几个从火车站拉货的司机还精神百倍的跑着夜活,一边在路上跑着,一边讲着夜里的奇闻怪谈吓唬夜行回家的乘客。
“大哥,是叫车么?”一辆白绿相间的出租停在花园小区门口。
叫车的人上了车,轻声说了个地址。
“好嘞,您看要怎么走?”司机放下计价器问后排坐着的人。
“随便……”后座的客人把主导权交给了司机。
“哎,就喜欢你这样的干脆人,利利索索的,那咱走河边了。”司机挂档前行,小车开在夜路上畅行无阻。
“你知么?我们这样的人就爱半夜开出租,你看看这路唉,要多清净有多清净!”一路上司机不停的搭话。
后座的人并不搭腔,但这不影响司机继续讲话的热情。
“我跟你说,我们几个兄弟就爱晚上拉活,你坐了我地车那是沾了大好处了,我可以给你讲解路上奇闻趣事。你知这路上嘛情况么?哎,看那路口没?此前就有个男孩在那出过事,可怜啊!才刚20,上班第一天,不会骑自行车,推着往家走让大车怼死了。”
“你看那个道没?旁边那家银行,炸了!”
“你再看那个拐弯,之前翻了渣土车,压着小轿,车上俩人都成饼了!”
司机一路絮絮叨叨的说,后座的人一声不吭的听着,路标版的车祸记实录。
终于理解为什么只有在天津的公共交通上看到司机背后写着:
严禁与司机攀谈的字样……
再拐一个路口的时候,后座的人终于出声打断了司机的热情介绍。
“这个路口,你撞死过一只宠物狗然后跑了,是只白黄花的吉娃娃……”说话的口气和他的人一样冷冷的。
司机猛地减速,从后视镜忐忑的看了后座的客人两眼。
“你……你看到了?我也不是故意的,遛狗的不栓绳也不能全怪我……”
后座再不说话,司机又解释了两句,也得不到谅解和安慰。
到也没有指责,最后司机尴尬的闭上嘴,直到到了目的地都没在说话。
后座的客人付款下车后,淡淡的看了司机的前挡风玻璃一眼……
(本章完)